无迹抱着乖巧的福佑,福佑抱着无迹的脖子正疑惑的四处张望。
无痕满脸冷漠,身边并行的是一脸忐忑不安的青狸。
最后是一身明黄衣袍,眉头微蹙的南绪,和满脸不悦却又不得不隐忍的顾言之。
百里沐笙突然感觉身侧刮起一阵风,随后就见南陵皇帝越过已经走到广场的众人,朝南绪小跑过去。
众人狐疑的目光也随他而去,神色各异。
南绪满脸抵触才后退了一步,就被南陵皇帝抱了个满怀,他双手用力箍着南绪的脖子,用力的亲了一口南绪的脸。
“哎呀,儿啊,父皇可算是又见到你了?”
南绪满脸嫌弃斜视他,“您先松开我,都是口水!”
南陵皇帝置若罔闻,双眼紧闭,满脸幸福的脸正用力的蹭着南绪的脸,“儿啊,你怎么都不想父皇,可真叫父皇伤心啊。”
众人神色变得怪异起来。
此刻的南陵皇帝,与方才简直判若两人。
不等南绪回话,南陵皇帝便老泪纵横开始卖惨,“儿啊,你都不知道父皇啊,忧思成疾,这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他说着做出一副虚弱的模样,还抹了一把脸,揪着自己心口的衣裳,“你都不知道啊,太医说父皇命不久矣了,恐怕没几日活头了。”
众人诧异的面面相觑。
这怕不是个戏精吧!
无迹怪异的看向无痕,那表情仿佛在问:“他一直都这样吗?”
无痕满脸嫌弃的点了点头。
南绪伸手想扒开南陵皇帝箍着他的脖子的手,没成功,满脸无语的深吸了一口气,仰头望天,语气满是生无可恋。
“那敢问父皇什么时候死啊?我好提前给您准备棺材,寿衣,纸钱……”
南陵皇帝闻言动作顿住,伸手拍了拍被自己揪皱的衣裳,“再等几年吧,朕还没活够呢。”
“您下次能不能换个理由?次次都说要死了,手劲却是半点没小。”南绪依旧仰着头,目光斜视南陵皇帝的脸。
“是吗?”南陵皇帝狐疑的看着他,思考了一会儿,“朕上次也用的这个理由?”
“上次不是。”南绪否定,“上次您让人传信说您死了,我赶回去的时候,您正在面色红润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南陵皇帝也不尴尬,“那朕下次换个理由……”沉吟片刻后理直气壮说:“就说你母后快不行了。”
南绪翻了个白眼,目光落到不远处无迹和无痕身上,“您还有两个儿子,可别厚此薄彼。”
无痕闻言连忙后退了两步,就看见南陵皇帝松开南绪朝这边冲了过来。
无迹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南陵皇帝手舞足蹈像看猴一样,绕着圈从头到脚打量他。
“这个相貌不错,个子比南绪差点。”他说着话,双手按了按无迹的臂膀,“这身板也不错,臂膀有力,应该能扛刑部三个大刑不死……”
众人一阵无语。
谁家爹见了儿子第一反应,是能扛刑部几个大刑啊。
无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南陵皇帝眼冒星星,双手猛的捧着他的脸往前一拉,吧唧一口亲在了他额头上。
不等他反应,就见南陵皇帝双手扒在他领口,一边扯他衣裳一边说,“朕记得你胸口有个红心痣……”
此刻,无迹终于知道,为何南绪会说他疯,无痕为何说他有病了。
这是真有病,还病的不轻!
无迹伸手扒下南陵皇帝的双手,将福佑先一步塞他怀里,防止他再折腾自己。
“您这热情,我无福消受,都给他吧。”
南陵皇帝眉开眼笑的抱着福佑,仔细打量,“这孩子生的好看,谁的孩子?”
众人又是一阵无语。
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还有问吗?
南陵皇帝见没人回话,目光扫过无痕无迹,“这是你俩谁的孩子?”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
无痕无迹是双生子,也难怪南陵皇帝疑惑。
“不管是谁的孩子,都是朕的孙子。”南陵皇帝自说自话,看着福佑哄着他,“叫声祖父听听。”
福佑认真的看着眼前这个怪异的人,迷茫的回头看向无迹,“爹爹,他是祖父吗?”
无迹神色微变。
他不是抹了福佑的记忆,怎么还记得谁是他爹?
福佑见他没回话,又问了一遍。
无迹神色不明的点了点头,福佑这才扭过头去,笑着喊了一声祖父,让南陵皇帝顿时心花怒放。
南陵皇帝问无迹是否要回南陵小住,无迹连忙摇头,“不了不了。”
他的热情,自己实在接受不了。
“你如今倒是认子认孙了,我那儿子和儿媳……”顾胤德适时询问。
“老将军且宽心,南陵京城好吃好喝供着,断不能委屈了您儿子儿媳。”
南陵皇帝抱着福佑走向顾胤德,打断他的话,“当初老将军与慕容修合谋,让顾将军夫妇与朕合谋唱的这出戏,可是骗过了西凉皇室。”
他说着神色正经起来,眸色深邃了些,语气满是幸灾乐祸,“就是不知道东方靳和沈瑶星死前,知不知道,老将军早与慕容修同谋了圣延皇朝之变。”
“慎言。”顾胤德面带浅笑,目光看向远处的湖心亭,“老夫年迈体弱,早无实际兵权,处处受制于人,如何能与慕容修合谋。”
其他人闻言,神色各异。
尽管顾胤德如此说,百里沐笙心里也跟明镜似的。
当初顾胤德能先东洲各方诸侯先一步入城,又能轻易答应替自己说服东方靳和各方诸侯,后有借慕容修和自己之手带顾言之出城,给了他们夺权时机。
顾清懿能顺利来到北溪,后又调走城中大半兵力,自己能夺城,慕容修能颠覆皇朝,与南陵皇帝达成交易。
其中没有顾胤德的周旋和推波助澜,恐怕不足四月的时间,无法成事。
想来,他们在东洲时,就已经开始合谋部署,计划了圣延皇朝之变。
东方言锡面色闪过一丝惊诧,随后了然一笑,原来,慕容修还同顾胤德有谋划。
怪不得当初会说,是在东洲就部署的棋。
棋差一招,甘拜下风。
顾言之愣了好半晌,才看着顾胤德问:“祖父,你当日阻止我出府救驾,是因为与慕容修合谋了此次谋反?”
顾胤德眉头微蹙,斜视顾言之疑惑中带着震惊的脸。
他的言外之意,顾言之是半点没听明白啊。
还如此堂而皇之,问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