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将命门告知温知故和东方九后,不过半盏茶二人就杀了沈瑶星和西凉太子。
剩下那个白愧,逃了。
他们也没有再去追。
温知故径直走到东方言锡身边蹲下,看着他满身的血和伤口心里痛的厉害,“世子,抱歉,我来晚了。”
“不晚。”东方言锡摇了摇头,仔细打量温知故。
东方九手中长剑化为竹笛别在腰后,目不斜视越过陌离走向百里沐笙。
陌离心里涌现剧烈的无奈和莫名的难过,望着夜幕降临的天,闭上眼睛扯出一抹自嘲的笑。
十年前就知道的答案。
如今在期待什么呢?
自己终究不是施夷,就算偷走了两年岁月,也不是施夷体内一缕来自异世的残魂。
百里沐笙仰头看着居高临下,满脸冷漠俯视她的东方九,眉头微微蹙起。
这男人是不是有病?
不去看陌离来看自己作何?
没看见陌离一副快死了的模样么。
“看样子死不了。”东方九对她的反应略有不满,冷冷的撂下一句话,转身朝陌离走过去。
一句话也不说,将躺在上地不能动弹的陌离抱起来,就阔步朝城门方向而去。
陌离缓缓睁开眼睛,不解的目光盯着面无表情的东方九,心里五味杂陈。
当初说的哄骗他的话响彻耳边,一时间竟有些后悔和心虚。
试探的抬起手,停留在东方九胸口半晌,还是抓住了他心口的衣衫,缓缓捏紧。
头靠着东方九的臂膀,身上的痛感剧烈的让她没忍住,皱起眉头轻哼了一声,东方九的步子也缓了下来。
“世子,我背您出城。”温知故蹲在东方言锡身前。
东方言锡旁若无人就趴上温知故的背,温知故背着东方言锡起身便走了。
百里沐笙看了一眼逐渐逐渐远去的东方九和陌离,又看着温知故和东方言锡,心生恼怒和无语。
有人抱,有人背,了不起啊?!
不知为何,感受到伤口传来的阵阵痛感,突然就心生酸楚和委屈,用力的抿了一下唇。
要是慕容修没死,此刻也在,就好了。
他定会小心翼翼抱起她,愧疚的说一声:“抱歉,阿笙,是我来晚了。”
突然一阵清风袭来,那熟悉的感觉让她心里升起一抹欣喜,偏头看向落地她身边的人时,欣喜瞬间消散殆尽。
“你怎么来了?”百里沐笙语气有些冷淡。
贺少卿扫了一眼她浑身的伤,和她身侧沾满了鲜血的白玉剑,心脏传来撕心裂肺的疼,还伴随无尽的愧疚。
“师妹,抱歉,我来晚了。”他红着眼眶道歉,语气也有些哽咽。
“是晚了。”百里沐笙捡起白玉剑,强忍痛感装作无事一般,从地上爬起来。
她下意识的,想和贺少卿保持距离。
贺少卿扶了她一把,又去给她捡来了剑鞘递给她。
百里沐笙接过剑鞘,将白玉剑还鞘,瞥见他身上的伤,语气柔和了些,“你受伤了?”
“无碍,小伤,师妹不必担心。”听见她关心自己,贺少卿心里涌现雀跃,瞥了一眼身上的伤。
“伯牙山庄的事情解决完了?”百里沐笙又问。
如今江湖异动,伯牙山庄自贺家主死后内斗成凶。
他不尽快铲除异己,平定江湖,彻底稳坐家主之位,怎么会此时来此?
“伯牙山庄哪有师妹重要。”贺少卿笑着回,眸中满是真诚和疼惜。
他一眼不眨盯着百里沐笙有些略微错愕的脸,这半年才想明白,贺家家主之位不如百里沐笙在身边,更让他觉得踏实。
“怎么?”百里沐笙挑眉,调侃发问:“想入宫当皇夫啊?”
“师妹若是愿意,我自然是求之不得。”贺少卿毫不犹豫,眸中却是隐藏着紧张和期待。
百里沐笙闻言心里非但没有任何欣喜和感动,反而多了些抵触和压力。
随后一言不发抬步离开,贺少卿眸中闪过一丝失望,跟了上去。
在伯牙山庄那一年,贺少卿对她很好,但是不纵容。
会在她被关禁闭时一边给她送来爱喝的酒和爱吃的,一边坐在门外说:“师妹,你如此不守规矩、言行无状,师兄该拿你怎么办才好?你是我带回来的,我不得不关你禁闭,家主之命不可为啊。”
那时他语气尽是无奈,还能听出他的愧疚和不安。
倘若不关她禁闭,伯牙山庄就会把她赶出去,外面又都是危险。
贺少卿能和她一起玩闹练剑,但总是会絮絮叨叨贺家家规,会时刻提醒她不要犯错,会在她受罚时挡在她的身前。
“贺少卿你是不是蠢啊,那鞭子打的是我,你替我挡什么?”百里沐笙感激贺少卿的同时,免不得还要埋怨几句。
看着贺少卿背后一片猩红皮开肉绽的时,又会悄悄别过脸去擦掉眼角的泪。
贺少卿总是替她挡鞭子,让她心里的愧疚一次比一次厚。
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在江湖我护不住你,但是在伯牙山庄,我必得护你周全才是。”贺少卿趴在榻上,脸上都是宠溺笑意,满是真诚。
“师妹,你会留在伯牙山庄吗?”他问这话时,满眼都是试探和紧张。
“我才不要留在这里。”百里沐笙转身朝门口走了两步,嫌弃的撇了撇嘴,“这里规矩太多了,贺家家规我都背不完,总是行差踏错。”
她说着顿了一会儿,双眸亮晶晶的转身看着贺少卿,小跑到榻前,“贺少卿,不如你做家主吧,然后把那些家规都废除,我就可以在伯牙山庄来去自如了,如何?”
贺少卿眸光微动,看着她眼尾上挑满是狡黠之色时,平静的心有些蠢蠢欲动,沉默了好久。
在百里沐笙等不到他回答刚要摆手说自己开玩笑时,贺少卿问了她一句话。
“师妹,等你半年后及笄,嫁与我可好?我定会护你一生周全。”
百里沐笙听见贺少卿的话,神色微怔,脸上的笑容缓缓散去,似乎在认真思考。
“你先养好伤吧,不然怎么保护我。”半晌后她才转身往屋外走,贺少卿见她又避而不答,苦笑着叹了口气。
想到此处百里沐笙在城门处突然顿了脚步,眸光盯着眼前的地上。
余光是贺少卿沾满泥泞的双脚,和有些干涸血迹的衣衫下摆。
想必他一路而来,也是遭遇刺杀。
他夺家主之位,是为了自己少时那突发奇想的念头,还是本就生了夺位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