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厅堂中,光影一晃,李青云黑袍轻扬,现出身来。
“这些天,倒是麻烦冯老了!”
李九龄、李基与化婴老道闻言看去,不由惊喜出声。
“老三!”
“三哥!”
“青云真人!”
三者称呼各不相同,化婴境的冯子清这声敬意十足的“青云真人”,稍显突出了些。
冯子清这是发自内心的尊敬。
宗门如今扬眉吐气,不仅收复四郡,刚又拿下灵阳郡,听说宗门最后要占据七郡之地!
为何如此底气十足,自然主要是面前的青云真人横空出世,成就无敌阳神,威震诸宗上修。
青云真人道威所至,诸宗皆得让上三分。
“我来看看吧!”
李青云点点头,寒暄几句,就伸出手,在李九龄与李基身上,分别拍了一拍。
一缕法念随法力探去,便大概心底有数。
他面容略微一松。
“还好,在死命书焚烧那一刻,我及时主动承接诅咒因果,绝大部分死咒之力都被神秘魂尸承接过去了。现残留在家人体内的今有一丝,虽然依然恐怖,但不足以致死,慢慢修炼调养,再以景溪水洗礼,三两年内,当可恢复如初。”
“但死命书一出,其他李氏子弟却已或暴死暴病大片,逆龙复兴彻底无望,衰亡之势已定。如今局面,清河李氏一脉在留在清河县,已没有任何意义,反而会在逆龙彻底败亡时,死气漫溢,会牵连上灵宝宗……”
念到这里,李青云就对李九龄说道:“父亲,简单收拾一下吧,清河李氏一脉,明日全数迁往南疆河姥坞,那里李祚已经打理妥当。府上其他人还愿意跟随的,就一起去,不愿意的,也不要勉强,全部发放足够的遣散费!”
“去南疆?”
“平阳郡不是重归灵宝宗名下了么,我可真不想迁走,这里是我们清河李一脉,生活几百年的地方,即便我朝气数已尽,我们要死,也是得埋在这片土地上!”
清河王李九龄一惊,却明显有所不愿不舍。
谁都有眷恋故土的情结啊。
李青云微微一笑,温声说道:“谁说李朝一亡,清河李一脉就得跟着葬灭的。南疆那地儿其实也不错的,你老还能延年益寿,再活个百八十年,好日子,还在后面呢!”
“果真!”
李九龄、李基不由精神大振,连病气都似乎驱散几分。
“那是自然!”
“好好好!那便吩咐下去,连夜散尽家丁仆从,除了各房子弟,其他府上的老人,愿意跟着去的就带上……”
今夜的清河王府,又是灯火通明,彻夜不眠。
南疆闷热湿,更瘴气毒虫无数,清河王府绝大多数的家丁仆从,犹豫斟酌后,都选择留在内郡,领了丰厚的遣散费,挥泪出府,四散而去。
夜色纷乱中,李青云又悄然离去。
清河李一脉各方子弟,寥寥十数人,这份因果反噬,他独力承之。
等南幽建国,一条小新龙起兴,另起一脉,便能彻底与逆龙气数划分干净。
……
幽京,养心殿。
一众妃嫔围在殿内殿外,红衣太监的身影进进出出,气氛凝重,沉闷,又有掩饰不住的慌乱与绝望。
数日前,圣上英姿勃发,御驾亲征,杀得贼帝刘献溃逃几百里,斩获无数,收复两郡之地。
然道运不公,天降灾厄,昭宗、幽王、诸王侯及皇族诸脉子弟,忽地齐齐染上不祥,有的暴毙而死,有的染病不起,十数万族人竟都或重或轻地得了古怪的诅咒。
李朝中兴之势,至此悲壮中断,令人扼腕痛惜。
昭宗坠马之后,已经昏厥数日未醒,后宫愁云惨淡。
期间,全靠德容皇后不计前嫌,衣裳不解,亲自伺候皇帝,以珍贵丹药,为昭宗延续生机。
如今残缺不全、士气低沉的李朝,也全靠德容皇后及几位皇妃支撑,事无巨细,皆由皇后定夺。
龙床前,姿貌堪称绝色的德容皇后,凝视着昏迷不醒、面色灰败的昭宗,看似焦虑担忧,但那眼底深处,却有一丝仇恨的快意。
“玄钺啊玄钺,早知如此,何必当初,顺应天命,听从碧幽宫安排就是,那其实也是一种善终啊,好好地享受最后几年不更好么?非要听那小皇叔的,各种折腾,现在还不是一场空!”
“听说这可是宗门上境出手,引导献帝焚烧了什么死命书,新龙气运瞬间就彻底压倒逆龙,李朝气数彻底亡了!可能要不了几日,这幽京都要换主了,我为后十数载,主持最后交接仪式,便算是立了一个大道功,等回到宗门,即可问鼎金丹……”
德容皇后想到这里,娇美的嘴角,就忍不住溢出丝丝笑意。
她拿出一粒丹药,捏着昭宗的嘴,强行以法力渡送下去。
随即淡然转身,看向候在角落的红衣太监裴洵,问道:“今日幽王,病情可有好转?本宫这里得自上宗的灵丹,你也给幽王送去一份吧!”
纤手一挥,便有一瓶丹药落在红衣太监手上。
“裴公公,如果你忠心为本宫做事,兴许将来本宫能捞你这条老命!”
“奴才,这就给幽王送去!”
裴洵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低头接了丹瓶,默默后退,就要出宫给幽王送药。
昭宗及诸王侯都病了,如今李朝是皇后做主,他一个红衣太监,名义上自然也得听德容皇后的。
嗡!
忽地,殿内光影一闪,一道冷俊的黑袍身影走出。
“护驾!”
德容皇后一惊,看向来人,玉容发白,立刻尖叫。
顿时,十几个红衣太监,一群金甲禁卫就从殿外冲了进来。
刚要退下的裴洵,抬头一看,却是大喜过望,赶紧叱喝一声:
“都赶紧着退下喽,这是小皇叔!”
李青云神情淡然,也不看面前姿貌绝美的德容皇后一眼,径直走到龙床前,法念游过,对昭宗的病情已是心里有数。
那十几个红衣太监带领金甲禁卫,冲到门口,有些进退两难,不由将目光看向玉脸泛白的德容皇后。
此时,大太监裴洵的话都不好使了。
朝廷内外,都已是皇后说了算。
“青云真人,圣上染疫,生机凋零,就不要再折腾了,让圣上享些安宁时光吧!圣上与本宫相濡以沫十几年,现在这局面,本宫其实不想有外人打扰,只想陪着玄钺走完最后这一程……”
德容皇后有些冷漠,又难免敬畏,在一旁轻轻说着。
话里话外,不外乎是让小皇叔不要再多事了,她与昭宗才是真正的一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