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那一顿大餐,起码是二指境血兽的肉,给他的帮助也不算少。
身体完全恢复,指日可待。
只是……睡不着……完全睡不着。
血气一会儿往上窜,一会儿往下窜。丹药好像带着壮阳的作用,把被子支成了一个帐篷。
打更人敲了三次锣鼓。
三更时间,白杨换了条宽松的裤子,一脸坚决的糗样。
以他的听力,三指境的玄功,红杏楼的声响几乎在耳旁响起,那种靡靡之音,实在让他夜不能寐。
白杨吸了一口夜半的凉气,压制住身体沸腾的气血。明天,又该洗被子了。
去了后院,在练武场遍地的黄沙中。他十指相扣,放在后颈,躺在沙子中间。
星星眨啊眨。
交相辉映的银月,如白玉盘挂在半空。
星光、月光、灯光,像流动的河水,静静地淌着,时不时映下斑驳的影子。
入冬的冷风呼啸而至,吹起黄沙,卷起黄叶,往天明城另一头吹去。
【等消化完这枚丹药,身体就完全恢复了。到时候再上孤鹰山,抓几个舌头问话,绝对不要手下留情。】
烦恼跟着冬风悄然而逝,白杨的心境逐渐明净,脑海空无一物,打了个盹。
雾气朦胧,白杨听到微不可闻的脚步声。
他站起身,看到徒弟程梅像黄鼠狼偷鸡一样,尴尬的笑着。
招了招手,他脚步一动。
偷偷伸出的脚尖把程梅绊倒了,让她砰的一声,倒在黄沙中。
她双脚发力,立马一跳,站直身,噗的一声从嘴里吐出沙子。
白杨浑身咯噔作响,拿起武器架上的木棍,伸手一指。
程梅明白,这是师父要教导自己如何实战了,她咬着银牙,拼命冲了上去。
白杨轻描淡写的击倒她,她站起来继续比试,从不认输。
数十次之后。
白杨舒展着身体做着热身运动,至于程梅,她趴在地上,仰着头,一对杏眼呆滞,挣扎了半天没有爬起来。
他扶起徒弟,嘴角一翘,十分开心。
“哥,你又在欺负程梅!”被吵醒的白云鼓着嘴巴像是河豚,不满的看着哥哥。
“哪有的事,不信你问程梅。我可是她师父,这是师父的关爱你懂不懂?”白杨摸着脑袋,无奈道。
平日里他也是这么训练徒弟的,所以白云也只是说了几句,就去了厨房做饭。
天还早,不过人都醒了,也不在乎这一点时间。
这天,三人站着吃完了饭。
白杨内视着脑袋里的万象影,玄功和玄鸟功的融合很顺畅,估计用不了多久一门新的功法就改造完成。
这进度比他预想的快了一些,不知道是不是有诡异核心的原因。
身体恢复正常,原来的打算也提前了。
他收拾好行囊,穿了一身黑衣,往孤鹰山的方向走去。
刚出门,还没几步远。在花柳街上,已经有许多人在雾气朦胧中起了身,往前面广场的方向走去。
红杏楼施粥是在中午,他们去这么早,无非是提前排队领一碗热汤暖暖身子。
天冷了,一些人走着走着就倒下,再也站不起来。
走的动路的,衣衫单薄的人,凑在一起,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生怕把冷气咽下肚,赶走了身体的热气。一旦身体凉了,尸体也凉了。
还有些裹着被子,背着包裹,身上穿着黑灰色锦衣的人。他们是从内城逃出来的,如今也只能卖些苦力气,让家人不饿死。
白杨心中叹息,脸色不变,往目的地走去。
他起得早,出了外城,太阳还没升起。他脚步不停,一边注意四面八方的动静,一边飞快的跑向孤鹰山。
调整呼吸的节奏,跑一段就歇脚,喝点放盐的糖水。
白杨保存实力完好,不一会儿就到了孤鹰山脚下,跟着留下的标记,一路顺通无阻的上山。
野兽认不出玄鸟功和玄鸟功之间的区别,自然无法暴露。
他运转玄鸟功,听着孤鹰门弟子百无聊赖的喊声,悄悄向上走。
这些弟子的玄鸟功最多二转,想要靠野兽来逮捕他,太不自量力了。
没多久,白杨回到半山腰的位置,望着洞口。
他没有进去。选择绕了一圈,看看周围的动静,洞口不可能只有一个。狡兔三窟,孤鹰门肯定懂这个道理。
从空气中传来的声响和野兽的嘶吼中,以三指境的玄鸟,和二指境的玄鸟功。
白杨无端有种这才是他家的感觉。
不过,这种想法很快被抛出脑海。
能和血米教合作的宗门?怕是疯了。
又爬高了几十米,他的脚步逐渐慢了下来。
鼻尖有股熟悉的香味,骗了他一次还不够,还要骗他第二次,真当他是傻子?
戴上口罩,堵住鼻孔,三两步,越过另一个山洞。
白杨爬上不远处的大树,佝偻着身子,分开树叶,露出一对锐利的眼睛,死盯着山洞的入口。
约半个时辰,一行人从洞口走出,在周围找了片空地生火。有人学着狗叫,骗来一只土狗,做了处理,架上火上,很快,狗肉的香气缓缓飘出。
这时,一个老者和一个方块脸的中年人突然出现,吓了众人一跳。
正是白杨上次见过的,走在最前面的,身上缠着毒物的两人。
一帮弟子低头挨训,有些还被毒物扎了两下,面色铁青,出现了中毒的迹象。
白杨很快的扫了一眼,知道不能长时间注视,从树上溜下。
太阳走到正中,却没有一丝暖意。
山上清清凉凉,连吹起的风都冷的令人发寒。
山洞前的孤鹰门众人,大多在挨训,那老者的话最多,连胡须都吹了起来。
白杨在半人高的野草中缓缓爬着。
老者喉咙粗壮,声音浑厚,震得众人心头皆是一颤,自然没工夫关心他的动作。
呼。
一根烧火棍带着半条酥黄焦脆的狗肉远远扔了过来,点燃一片杂草,顿时,他感觉到微微暖意。
【好香,这群人的手艺倒是不差。】
白杨捂着鼻子,都能闻到香气,由此可见一斑。
可惜现在不是吃饭的时候。他头埋的更低,就连视线也隔着一层黑纱。
又爬了几米,终于听到老者严厉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