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眠才没时间管朱子期，他看看周凭川，又看看程祁，满脸疑惑：“你们怎么没走？”
    程祁坐在副驾位，透过后视镜暼了周凭川一眼，见对方没有回话的意思，摸摸鼻子：“唔……陪他看点好东西。”
    好东西……以周凭川工作狂的属性，估计是地皮、项目之类的吧。夏眠没再多问，瘫在座位上，长长舒了口气。
    今天一天，几乎把前二十年没受过的诋毁全受了，好在最后成功为自己正了名。
    哎对了，有好多细节还不知道呢。
    夏眠掏出手机，打开微博，把关于《无限》的词条全看了一遍，终于捋明白大概怎么回事了。
    其实就算周凭川和程祁不出手，他也有自己的应对政策，但绝对没有他们出手见效快、效果好。
    他先跟程祁道：“谢啦，程公子。”
    “好说好说，”程祁笑嘻嘻受了，“不过我只算个小彩头，你该谢的另有其人。”
    夏眠不傻，他跟程祁非亲非故，没有交情，程祁无需帮他，肯定是看在周凭川的面子上，才把宴会视频发出来的。
    他知道自己更该跟周凭川道谢，可车上有外人，他张了张嘴，竟有点开不了口。
    最后，他打开周凭川的微信，甩了张猫猫四脚朝天躺在地毯上、露出毛茸茸白色肚皮的表情包。
    ——之前已经因为胸针道过谢了，总谢来谢去未免生分，不如卖个萌。
    感觉到手机震动，周凭川低头扫了眼，不由轻哂。
    见夏眠没动静，程祁有点急了，问周凭川：“小夏——我能这么叫吧？”
    得到对方默许后，他催促道：“小夏，快啊。”
    “我道过谢了。”夏眠说。
    “有吗？我没听到。”
    “真的。”夏眠直接把微信界面怼到程祁面前，“喏。”
    程祁看了眼猫猫表情包，觉得蛮可爱的，看到夏眠给周凭川的备注，觉得更特么可爱。
    “嗯，你俩挺会玩。”他评价道。
    呃……把备注的事忘了！
    夏眠触电似的收回手机，赶紧锁上屏幕，因为做贼心虚，按键摁的久了点，差点没把手机完全关机。
    他偷偷瞄了眼周凭川，对方仍是一副八风不动的样子。
    周凭川这种心智成熟的大忙人，应该没时间也没兴趣去跟程祁八卦他的备注吧？
    嗯，应该不会。夏眠坚定地下了结论。
    周凭川这次是乘公务机来的，免费飞机不搭白不搭，夏眠打算和那二位一起回京城。
    不过行李还在酒店，司机便先把他送去取行李，上楼时，在走廊里碰到了常翌。
    常翌要发新专辑了，需要马不停蹄出发宣传。他张了张嘴，似有很多话想说，最后只是轻柔地撞了下夏眠肩膀：“加油啊bro，有事随时联系。”
    在南港碰到常翌那次，两人加过联系方式。夏眠“嗯”了声：“等我处理完之后的事情，找你去吃糟粕醋。”
    常翌是南港人，最爱糟粕醋，否则姐姐不会张罗着请他们吃糟粕醋火锅。没想到他还记得这茬儿，常翌忍不住笑了：“ok。”
    取完行李下楼的时候，夏眠又碰到了张宇诺。
    她连忙叫住夏眠：“小夏，接下来的副本你真不录了啊？”
    “不录了。”
    他语气坦荡，听不出一丝遗憾委屈。张宇诺心里好受许多：“我关注你微博了，你是不是没设私信限制。”
    她是想通过私信和他联系，夏眠哭笑不得：“干嘛发私信啊，微信二维码调出来。”
    张宇诺怔了下：“我以为……”
    刚进组的时候，张宇诺和朱子期走的很近，常常对夏眠“视而不见”，这种忽视算一种沉默的冷暴力，或者说孤立。
    她知道自己做的不对，根本没想过夏眠会加她私人联系方式。
    可其实夏眠有仇当场就报，张宇诺也不像朱子期那样总不停找他麻烦，可能只是内核不太稳，被人带偏了而已，他对她并不反感。
    “快点啦。”夏眠催促。
    张宇诺连忙调出二维码，除微信外，他们还互相交换了电话号。
    两位日理万机的大忙人正在下面等着，夏眠不能浪费人家的时间，聊了两句便告辞离开。
    进电梯之前，张宇诺咬咬嘴唇，忽然喊道：“夏眠，你一定要继续做自己！”
    电梯门缓缓合上，夏眠笑着答应她：“好。”
    周凭川助理已经申请好航线，深夜，三人顺利在京城落地。
    程祁和周凭川的车已经在机场等着了，程祁打算下榻周家的酒店，送夏眠的任务便落在了周凭川身上。
    看到他，司机老王满脸震惊：“你不是小夏吗？！你本人比手机里还好看，真俊啊！”
    这是第一次有身边人认出来他，夏眠有点不好意思：“你好，我是夏眠。”
    “你在逃生节目里表现的特精彩，我和我们……”
    老王想说“我和我们周董天天看”，没等出口，只感觉一道刀子般的寒光射了过来。
    “呃……跟我的女儿，我和我女儿天天都追着看。”
    “你女儿也喜欢我吗？”夏眠竟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他赶紧转身，在自己随身背包里翻了翻，“……可惜没带笔纸，签不了名。要不把你手机给我吧。”
    老王不知道他要干嘛，依言把手机递过去。夏眠打开相机，对着自己“咔嚓”拍了一张。
    “喏，送给你女儿。”
    老王听说过，这种是粉丝福利。虽然他不算夏眠粉丝，但并不影响他乐的合不拢嘴。
    经常在手机上看到的、漂亮的小男孩，用他手机拍了张别人都没有的照片，谁会不开心呢？
    车子往夏园继续行驶，可能白天在青云耽误了太多时间，即使已经很晚很晚，周凭川路上也一直在忙，夏眠便识趣地没跟他说话。
    车内静的厉害，不知不觉间，夏眠睡着了，最后是老王给他叫醒的。他们一人拎着一只箱子进了夏园，打开别墅门，正赶上夏家两夫妻处理完公事，要回去睡觉。
    汤文华站在二楼书房门口，诧异道：“眠眠回来啦，这位是……？”
    夏眠迷迷糊糊，反应慢得很，老王还不知道夏眠跟夏家的关系，自然也不认识汤文华，斟酌着答道：“太太，我是周董的司机。”
    周董……周凭川！汤文华连忙跑下楼：“周董在哪？怎么不进来坐坐。”
    “时间太晚，周董不愿打扰二位休息。”
    确实，这个时间后厨早下班了，来了容易招待不周。汤文华笑道：“那麻烦师傅帮我跟周董传个话，距离上次，我们跟周董已经很久没见了，想请他过来用个餐。”
    “好的太太，我一定转达。”
    夏家佣人接过夏眠的行李，老王任务完成，快步回到车上。
    后排，周凭川仍在处理工作。老王小声道：“周董，刚才夏园里有位太太说，想邀您去夏家吃个饭。”
    周凭川：“嗯。”
    “嗯”表示已知晓，老王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自然也不会问老板：您到底想不想去？
    他发动车子打道回府，因为有点困了，忍不住打了个呵欠。
    怕影响到老板，他悄咪咪往后看了一眼。却见对方面色不虞，似乎不太开心。
    夏眠自打上车一直没说过话，不能是夏眠惹的锅。那车里就只剩下......自己了。
    难道......难道周董在为“女儿”不开心？
    天可怜见，他哪敢把周董当自己女儿啊！不这么说，搪塞不了夏眠！
    他在周凭川身边时间长，知道对方不至于因为这点小事大发雷霆，但解释终归要解释的，嘿嘿笑道：“周董，刚才实在是话赶话赶到那儿了，希望您别介意我说的“女儿”。”
    “没关系。”
    这声音，听着还是不开心啊，那还能是哪的问题呢？老王绞尽脑汁，仔细回想。
    某个瞬间，忽然福至心灵！
    “周董，那我把小夏先生拍的照片给您发过去。”
    语毕，他没等周凭川表态，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选择照片，点下发送，一顿操作行云流水。
    “滋滋——”震动声响起，周凭川拿起手机，乜了一眼。
    男生微微歪着头，剪刀手在胸前比了个“耶”，眼角弧度自然，看起来想装酷，又掩盖不住自然透露出的奶。
    幼稚。
    没错，果真是这样——偷偷观察的老王松了口气——可算把他老板哄开心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