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和老老陈赶在了饭点回到家，今天的菜更偏家常一些，煎的金黄的九层糕，西红柿炒蛋，墨鱼芹菜、土豆鸡块、葱油黄鱼，还有一大碗三鲜汤。加上白杨带来的烤鸭、凉拌猪耳朵和鸭脖，圆桌上又是满满当当的。
    以前都是陈树给奶奶倒酒，现在有个人比自己更殷勤。奶奶笑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缝儿了，“小杨，你要不也喝点儿？”
    “他要开车呢。你也少喝点，不然我要和大伯告状的。”陈树直接替人回绝了。
    “哟，这就护上了？”奶奶笑的更欢。“那你陪我喝？”
    “来！谁怕谁。”陈树拿过酒瓶给自己倒了小半杯，“喝酒的人才能吃猪耳朵！”
    “哈哈哈，原来在这等着呢。”爷爷先下手为强，夹了一筷子猪耳朵。
    “小杨，看到了吗？人家是为了猪耳朵，啧啧~”奶奶这直接明了的挑拨离间。
    “我下次多买点。”白杨当然知道自家姑娘护着自己，小声问她：“还是我喝吧，可以叫代驾。”
    “不要，我想喝！”陈树手按在他腿上，示意他闭嘴。
    最后老陈也被拉着喝了小半杯，意思了每一对儿都派出一个代表，和洗碗比起来，那老陈必须选择小酒加猪耳朵呀。
    “小杨，你父母在那边还好吧？姐姐是不是快生了？”陈女士把葱油黄鱼转到他面前，“多吃点鱼。”
    “好，谢谢阿姨，我爸妈都好，也很感谢你们对我的照顾，等姐姐月子出来，就回来拜访。我姐的预产期就是这几天，但是还没有发动，下午安排住院了，说是胎儿脐带绕颈，怕有突发情况。”白杨认真地和未来丈母娘汇报。
    “那是得注意，有啥好感谢的，就是吃几顿便饭。生孩子是大事，让他们安心地陪着你姐姐，这时候身边可不能缺人。”陈女士不禁联想到自己生孩子的场景，又忍不住想以后自己女儿生娃，眼眶发热，喝了口杯子里的椰汁，冷静一下。
    “嗯，我姐夫也一直陪着。父母和另一半的陪伴都很重要，生孩子是一件很伟大的事情。”白杨能明白她的动容，以后他的姑娘也会为自己生一个孩子吧，最好生个和她一样可爱的女儿。
    “对，快吃菜吧。”这男孩的回答倒是称自己的心意。
    最后只有陈树的小脸红扑扑，这也正是她自己懊恼的地方。每次喝点小酒，哪怕就三口，脸都会红的像苹果一样。奶奶经常笑自己没有偷喝的命，喝一点就上脸了。
    送白杨下楼的时候陈树双手捂着脸，试图给脸降降温。走在白杨的身侧，呼吸间都能闻到浅浅的酒香。
    “你爸妈平时会喝酒吗？”陈树喜欢家里这样的氛围，但是不代表每个家庭都是一样的。
    “我妈挺能喝的，我爸前两年查出来高血压，所以现在都比较控制了。”白杨拉下她的手，揣进兜里，“放心，你这小酒鬼肯定很讨喜。”
    “切~”扭头隐藏脸上的笑意。
    两人荡着马路，又走到了下午的老街上，晚上有了暖黄的灯光，更加有怀旧暖心的氛围了。
    “你们家要走亲戚吗？”两人沿着街，慢慢走着。这条老街陈树已经来过无数次了，但是和男朋友一起逛，完全是另外一种感觉。以前大多数都是为了美食，而且目的明确，快速的朝它进击。当下完全是为了谈恋爱，街道和小吃摊都成了陪衬。
    “今年我爸妈不在，所以来我家串门的就免了。但是姨妈和舅舅家我要代表着去一下，明天到姨妈家，后天舅舅家。你们呢？”白杨看着小吃摊冒出的蒸汽，想到了人间烟火气，然后身旁有她。挺好。
    “挺巧，明天姨妈和舅妈应该会来我家，过两天还要去大伯家。”陈树本来还担心明天不能见面他会失落呢。
    “嗯，以前最喜欢过年了，有很多零食，还有压岁钱，最开心的是可以放鞭炮。”白杨觉得属于自己童年的年味只有在回忆里寻找了。
    “现在不喜欢吗？我还是很喜欢，因为过年就代表团圆，父母亲人都会聚在一起，而且每天都有好吃的。今年还多了一个傻大个。”陈树说的一本正经。
    白杨听到“傻大个”的下一秒就露出了不值钱的微笑。“皮痒了你，有了某个傻妞我开始期待下一个春节了。”
    送别了情郎，原以为回家会有三堂会审。没想到，那两个女人连眼角的风都没有扫到自己身上。正投入地讨论明天的菜单，还连带安排了自己和老陈的工作。
    领了任务，就乖乖滚回房间，在微信里再三叮嘱表姐，如果明天有人提起谈恋爱这件事，务必要及时解救自己。想想姨妈家三位表姐，不禁打个哆嗦。
    梦里都在卖力地刷大闸蟹，铺桌布、摆冷盘，对着盘子里的鸭舌控诉陈女士每年把她当牛使，关于摆冷盘自己都能出一本书了。
    “我说你这讲梦话的习惯啥时候能改掉啊。”陈女士语重心长的站在床边。
    “我的个亲娘啊~”陈树半眯着眼睛，“下次能不能先敲门，胆子给你吓破了。”
    “我敲了，然后听到你叽里咕噜不知道说什么，以为你醒了。谁知道你讲梦话那么大声呢。赶紧起来，你和奶奶去买点水果，家里的感觉不够。”
    “中午不是说随便吃点吗？晚饭还早呢，让我再睡会。”陈树用被子把自己卷起来，全身心都在抗拒起床这件事情。
    “现在已经中午了，你是不是又熬夜了！”陈女士点亮手机屏幕对着她“还差8分钟11点。”
    “啊？哦，那我再躺8分钟就起来。”陈树心虚了，昨晚刷短视频刷的很晚，没想到一口气能睡到中午。
    “中午吃炒饭，昨天剩下太多米饭了。”说完陈女士头也不回地下楼了。
    “太过分了，居然吃剩饭！多放点蛋和香肠谢谢！”陈树摸到手机，看到大叔已经给自己发了好几条微信，他已经去姨妈家串门了。简单地回复了一下，麻溜地起床了，再晚可能连蛋炒饭都没得吃了。
    套上自己粉色的小猪睡衣，随意扎了个马尾就飞奔下楼了，炒鸡蛋的香味真的太勾人了，肚子循环地叫着。
    “你好歹也稍微打扮一下吧。”陈女士嫌弃的眼光从她身上飘过。
    “我这样不是挺好的吗，她们来做客又不用干活，我给你当苦力穿着舒服就行了，别太多要求。”陈树倒了杯温水，仰头干完。
    “等会到街上买东西也穿这样？到时候别说自己碰到以前的同学多丢脸。”奶奶想起曾经两人一起去买拖把水桶什么的，她也是穿的这一身，还穿着一双不合脚的棉拖鞋。然后碰到了小学时候的同学，人家有些不可置信这真的是陈树。陈树那时笑的有多尴尬，就差把水桶套头上了。
    “奶奶，你的记性可真好！”陈树也猛然想起那一幕，那天的败笔是自己的油头和不合脚的棉拖鞋，睡衣其实很可爱好吗。“吃了饭去换，好了吧。”
    最终穿了黑色高领，咖啡色的机车外套，黑色小脚裤搭配了长靴，要多冷酷有多冷酷。
    搂着奶奶的肩膀，“走着！看谁敢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