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校长昨晚睡觉被马蜂蛰了,毒素过敏昏迷过去,我又赶紧提着药箱跑去学校给他打针,看来今天你是见不到罗校长了。”
倪叔说着,疲惫地揉了揉眼睛。
“没关系,我先送你回去吧。”
跟着把倪叔送回医务室,我眼看着他躺下睡了才离开。
回到房间,我怎么想怎么不对劲,何芊芊本来都要休息了又被我拉起来。
“你说这罗校长怎么回事儿?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被马蜂蛰了呢?这大冷天的,尤其是在温度更低的晚上,哪儿来的马蜂啊?”
何芊芊无奈地看着我。
“总不可能是为了躲着不敢见你吧?你们之间根本没有关联,他又不知道你有相面的本事。”
我在脑中仔细的捋了捋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突然想到他还真有可能知道!
“不,他有可能知道的,你忘记倪叔说过的话了?他来这儿接替前任校长十多年了,早和倪叔混成了好朋友。”
“倪叔很可能跟他提过我的爷爷,就算倪叔不提,他也会用话套出各种情报,肯定就会知道我爷爷的本事,那他就很有可能为了提防我,故意被马蜂蛰,而且你不觉得他被蛰的时间太凑巧了吗?正好是你离开宿舍那阵儿。”
我这个推断一出,芊芊越想越认同我的话。
“有道理,不过他现在都被蛰成大猪头了,你就算想去观他的面相也看不了。”
我笑了。
“那可不一定,你忘了,你师父看的是骨相而非面相了吗?只是这本事被我爷爷错误的传达了而已,不过我也沿用了他的错误表述,还真以为区区改变面容就能瞒天过海?今天我非要教他做人。”
“那你今天要去会会他?”
我点点头。
“肯定是要去的,如果真是他,他自知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肯定会尽快想办法脱身的,我要去打他一个措手不及。就算不是他,我也可以找借口正好看望病人。”
“那祝你成功,我睡了,别吵我。”
何芊芊怕我又拉着她说东说西,赶紧钻进了盆栽里装死。
我忍不住抱怨。
“分明是你一大早把我叫起来的,现在我没睡够脑子又清醒了,你倒跑去睡了。”
抱怨归抱怨,现在一时没事儿做,我也就盘腿修炼起来。
早上我先去外国人那儿溜达了一圈,村民们自发轮班,每次留两个人在这儿守门,旁边还放了个大喇叭和铜锣,如果有不对劲他们也能迅速通知其他人。
没发现什么其他情况,我又溜着去了医务室。
倪叔刚醒正在洗漱,看到我他赶紧招手。
“吃了吗?没吃一起来点儿?”
我点点头,又问他。
“叔你怎么不多睡会儿?熬了整个后半夜你不累吗?”
“累是累,但不起来一会儿村民来了没人开药看病。”
“为了这些村民,你更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知道知道。”
我跟着他进了最里间的屋子,早上送他来时没仔细看,现在一看,发现这墙上贴了好多照片,有些还是泛黄的黑白照。
“叔,这些都是你们之前的同事吗?”
“对啊。”
倪叔叔给我倒了杯热茶。
“这是他们这儿的酥油茶,我刚来还喝不惯,现在能喝惯了,你尝尝,我改良了一下口感的,对于第一次喝的人更容易接受。”
我喝了一口,确实比叔叔婶婶家的更好喝,也更符合我们内地人的口味。
“不错,你这改良得还挺成功。”
“你喜欢就好。”
我一边看照片墙,一边喝茶。
最老的一张照片里,倪叔看起来都还很年轻,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这英俊潇洒的模样,和周围人都不在一个图层。
我指着照片中间那个和蔼的中年人问倪叔。
“叔,这就是小学的初代校长吗?”
倪叔走过来看了下,这才回答我。
“对啊,老校长人可好了,对我们也不错,他是当时正一教的戒律堂堂主,跟我们这些第一批人一起来援藏的,罗校长就是他弟弟的儿子。”
“我看这照片上他精神蛮好的,怎么突然找接班人了呢?”
倪叔像是回忆起什么,遗憾地说
“他在这儿待了挺久了,十来年的样子,那次他去劝别的村庄弃学的孩子回学校继续读书,回来的路上遇到泥石流,就,就……”
说着,倪叔哽咽了一下。
“当时旁边有人把他救了回来,但是他被泥石砸到了头,就算国家调动直升机把他紧急送到省城就医,也没能救回来。”
“临终前,他都还惦记着小学校的孩子,怕来接班的人吃不了苦不尽心,所以他才写了推荐信,推荐自己觉得最可靠的亲人过来。”
这样的事迹,让我不由得感叹。
“老罗校长真的是个很伟大的人。”
倪叔深表认同。
我一路看过去,直到看完最新的照片也没发现罗校长的身影。
“奇怪,这些照片里怎么都没有罗校长呢?”
倪叔惊讶地问我。
“你们都没见过面,你是怎么知道?”
“一看就看出来了,他接替老罗校长的班,按理应该从没有老罗校长的老照片里就应该开始有他了,但是我看这里面的人,除了你没换,基本每一轮都会换。”
倪叔解释道。
“是这样的,我们队员有服务年限的,基本都是五年一换,除了我和第一任第二任罗校长一直没离开。”
我继续询问。
“现在这个罗校长不喜欢拍照吗?”
“他说他眼睛不好,被闪光灯一照就有两天要看不清东西,所以就从来没有参与我们的合照。”
“也就是说他没有留下任何照片咯。”
“差不多是这样。”
看完照片,找不到关于罗校长的线索,我只好央求倪叔带我去看罗校长。
“倪叔,要不你带我去看看罗校长吧,既然知道他生病了,作为晚辈我也应该去探望一下。”
倪叔想了想觉得没毛病。
“也是,那我带你去吧,我顺便去看看他怎么样了,还要不要打一针或者吃点别的药。”
我自觉地接过他手中拎着的医药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