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上课钟声响起已经一刻钟过去了,你们却姗姗来迟,怎么?是不愿意上武课,还是瞧不起我这个武先生啊?”
付朗原先常在军中行走,就算退伍也不忘早晚拉练,所以皮肤一直晒得黝黑,再加上他生的浓眉大眼,正气凛然的模样配上那中气十足的嗓音,威慑力十足,学子们个个低着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所有人,围着校场跑十五圈,落在最后的人加练五圈,即刻开始。”
“啊.......”
哀嚎声一片,众多学子中除了少数寒门学子之外,其余可都是士族,家境优渥,养尊处优的少爷们何时受到过这种魔鬼般的训练,自是心不甘情不愿。
黑脸的付朗没有一丝动容,哨声尖利催促着学子们,更是从旁边梁助教手中接过皮鞭,“唰——”的一声亮响,地上立马映出一道深深的鞭痕。
不敢想象这鞭子抽在身上该有多疼,所有人不敢再有一丝怠慢,赶紧抬起脚步跑了起来。
付朗站在校场中央,一面监督这群不成器的学子,一面言语训斥。
“就你们这副模样,如何能报效国家?你们可知如若上阵杀敌,哪怕只是迟一刻钟也可能丢失一座城池,导致百姓家破人亡,流离失所?”
“守时是你们作为学生最基本的素养,以后我的课,如果谁在敢迟到,罚跑十五圈起,听见没有?”
前世经历过军训的白芷,自然知道这个时候已经要给教官最积极的回应,她赶忙拉了拉一同跑步的叶言良,低声与他说了一句话,然后朝他使眼色,两人同时张嘴大声回答了一句:听见了。
于此同时,还有另外三人的声音也同步响起,便是晏卿尘、慕白敛和文哲三人。
对于这样的回答,付朗当然不满意,又拿着鞭子挥了两下,音量再次拔高:“其他人都哑巴了吗?除了刚才回答的五人,其余人再加练五圈,听见没有?”
“听见了。”
其他学子响亮的声音传遍校场,付朗满意点头,不再为难他们,径直走到了队列末尾一同跑了起来。
梁助教在一旁替学子们数着圈数,以防有些人偷奸耍滑,当报圈到第八圈时,白芷就感觉自己的肺要裂开了,可即便这样她依旧不敢张嘴呼吸,张嘴只会让身体更加难受。
白芷这边还能挺得住,可晏卿尘那边的人就不太美妙了,单说晏卿尘和慕白敛两人,时常习武,底子并不弱,这几圈下来最多有些气喘,面色红润罢了。
但文哲属实不好受,到第十圈时整张脸已然涨的通红,只觉胸闷气短、头重脚轻,不停地大口喘息,突地直觉眼前一黑倒底不起。
“文哲,文哲...你怎么了?”
“文哲...文哲...你醒醒?”
晏卿尘和慕白敛察觉异常立马围了上去,可文哲此时状态十分不好,双眼半睁,眼白占据了大半个眼眶。
付朗闻声赶来,看清文哲的情形立马呼喊梁助教,让他快去寻人过来将人抬去医馆诊治。
其他学子也担忧围了过来,白芷恰巧也跑到了附近,恰巧瞄见了文哲的情形,脑中一闪而过前世的经历,他这分明就是呼吸碱中毒的症状,因剧烈运动时不断大口呼吸导致的。
文哲此时的情况已经十分严重了,记得前世一个同学也有类似的情况,如果不及时处理会导致呼吸衰竭,有生命危险。
白芷挤开人群扑了过去,一把就捏住了文哲的下巴合了上去,同时捂住嘴巴不让他再用嘴呼吸,感觉身下人的挣扎,她增加气力,同时大声喊着:“文哲,不要着急,用鼻子呼吸,一定要用鼻子呼吸。”
随后,她看向因焦急而不知如何是好呆滞的看着她行动的两人,没有丝毫犹豫吩咐道:
“世子,快让人散开,把他运到阴凉地方去。”
“慕白敛,你去弄点凉水来给他降温。”
许是白芷表现得太过于镇定和胸有成竹了,两人不自觉地按照她的吩咐照办。
出校场往西没多远就是膳堂,那边就有一口井,慕白敛马不停蹄地去弄了一桶水过来。
“要怎么做?”晏卿尘从他手中接过水桶,询问白芷。
白芷手还按在文哲地嘴上防止他再次忍不住用嘴呼吸,而慕白敛提着一桶水实在是累的够呛,剩下的事晏卿尘自然而然揽在了自己身上。
晏卿尘神态自然,并不觉得这样蹲下来询问一个寒门学子有失他世子的身份,此时他只关心自己兄弟的安危。
白芷:“世子请把帕子沾湿不断为文哲擦拭身体,以此疏解他全身的高温。”
“好。”
晏卿尘赶忙从胸前掏出一方锦帕,放在水桶中浸湿,随后按照白芷的要求不断擦拭着文哲的脸颊,脖子,以及手臂。
好在晏卿尘擦拭了没一会,梁助教就叫来了两个彪形大汉抬着担架过来,快速把文哲送去了就近的医馆。
慕白敛抬脚就跟了上去,他走了两步发现晏卿尘并没有跟上来,连忙喊了一声:“晏哥,走啊。”
晏卿尘回神应了声,也跟了上去,只不过鬼使神差回头看了眼。
白芷还站在原地,不知是因为跑步气血没有消散,还是因为刚才的一番有些紧张但不乏镇定的指挥,原本雪白的皮肤此时布满了红晕,后者察觉到他的目光,竟朝他灿烂一笑,晏卿尘仿佛被刺到了一般,连忙收回目光提步追上前人。
因发生了这等乌龙事件,付朗也不敢再如此操练学子,便免去了剩下的跑圈,更是让大家都休息一刻钟的时间,再继续上课。
此一事付朗也知自己到底还是心急了些,这些富家公子哥终是比不上他操练的那些兵,还得循序渐进才是。
付朗走到白芷身边同她说话,那语气中带有不加掩饰的赞赏。
“你叫什么?刚刚处理的非常好,那些方法你是如何得知的?难道是医药世家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