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悠悠骂人的话都快到嗓子眼,却生生的被慕容晚止住了,她眼眸中带着歉意,声音更是温柔而坚定,不疾不徐的传入褚悠悠耳中,致使原本怒气冲冲的话语变了腔调,直冲玉玲而去:“什么时候轮到下人替主人说话了?你要是不懂规矩,慕容小姐性子温和舍不得责罚你,不代表我褚悠悠就会给你好脸。”
玉玲再横,她也不过是慕容家一个身份低微的侍女,当然没有资格同褚悠悠叫板,如此硬碰硬之下只能低头不语。
慕容晚还想再开口缓和,却被褚悠悠抬手止住了:“慕容小姐,这下人不好好调教,势必会让他们忘了谁才是主子,你堂堂慕容家的千金小姐身边怎么会跟着这般没有见地的侍女?传出去岂不是要笑话慕容家管教不严,连个下人都能插手主人的事了?”
倘若方才玉玲还能镇定自若,但此时褚悠悠的指桑骂槐却让她神色大变,就算她背后有二老爷撑腰,但这事一旦闹大传到家主耳中,她势必会被发卖,眼前的好日子将不复存在,她紧咬牙关,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褚小姐,方才是奴婢胆大包天得罪了您,还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奴婢的过错。”
褚悠悠冷哼一声:“就算你家小姐日后真能成太子妃,日后也定然不会要你这种不识尊卑的奴婢。”撒完气,抬眼就对上了神情略显尴尬地慕容晚,这才放缓语调:“慕容小姐见谅,我脾气比较爆,见不得不长眼的东西在我眼前乱晃。”
慕容晚微笑摇头:“是我对褚小姐多有得罪,褚小姐不生气便好。”
“慕容小姐大度,我先回去准备崔嬷嬷交代的才艺表演了,你也快些回去吧。”褚悠悠行礼告退。
待人走后,慕容晚一改方才模样,冷下脸沉声道:“丢人现眼的东西,你且自请回府换人前来伺候吧。”
玉玲瞪大双眼抬头:“我是二老爷看重的人,怎能说换就换...”声音中带有五分难以置信和五分质问。
慕容晚缓缓抬起手,一把捏住了玉玲的下巴,四目相对:“别拿二叔来压我,只要我父亲还是家主一日,即便我不受宠,也是慕容府的嫡长女,你一个小小的侍女也敢来质问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是自请回府,还是发卖,你自行选择吧。”
说完,慕容晚一把甩开了玉玲,嘴角微勾头也不回的走了,只留玉玲一人趴在地上,隐约还能听见悔恨的哭泣声。
被退回的侍女下场比发卖好不了多少,她该为自己的鲁莽和无知付出代价。
***
众人皆知这游园会的目的不纯,岂非真正的逛逛山庄,玩玩闲趣就行的,所有的一切行动都要以配合太子和齐王为主,当然如若能在这次活动中找到心仪的姑娘,并且双方相互看对眼,那也是不错的。
有这种想法的少爷们占多数,但并不包含晏卿尘、慕白敛以及文哲,白芷就更不用说了,身份摆在那里。
第二天一早,白芷还在睡梦中,就被扰人的敲门声吵醒了。
“世子殿下,世子殿下,您起了吗?”
沉默几息,晏卿尘沙哑且略带恼怒的声音传出:“何事?”
“太子殿下和齐王殿下想要比试蹴鞠,命我等叫醒各位用完早膳之后在后院蹴鞠场集合。”宦官毕恭毕敬的声音自门外悠悠传来,好似天外之音飘渺。
只因白芷此时脑中还在云里雾里,晏卿尘又是沉默许久,才缓缓回应:“本世子知道了,你且退下吧。”
“是,世子,奴婢先行告退。”
又过了半晌,始终睁不开眼的白芷就听见屋内传出窸窸窣窣的穿衣声,以及曹华刻意压低声音的询问:“世子殿下,可要叫醒白少爷?”
白芷心想,千万别叫我,这蹴鞠她又不会,她只想安心睡觉。
“先别叫了。”晏卿尘声音依旧带着点沙哑,吐字也极慢。
白芷正准备安心睡过去时,又听见他继续道:“就她那小身板,蹴鞠也派不上用场,万一再踢折了腿,麻烦还是本世子,算了。”
她是小身板没错,但也不至于就踢一个蹴鞠就折了腿吧?那蹴鞠不就跟现代足球差不多?白芷是这么认为的。
屋内声音渐渐淡去,白芷又沉入睡梦中,不知又睡了多久,屋外天色已然大亮时,宋席敲门进屋叫醒了她。
“白少爷,世子吩咐我叫您快些起来去用膳,蹴鞠比赛就要开始了。”
白芷一个弹射坐起身:“蹴鞠比赛就要开始了?现下什么时辰了?”
“现下已经巳时过半了。蹴鞠比赛约莫巳时末开启,总计一个时辰,午时末结束。”
“这么晚了?”白芷赶忙下床榻:“劳烦宋兄弟特意来告知我,待我洗漱完就去。”
宋席摇头安抚:“白少爷不用着急,世子特意嘱咐我,让您用完膳再过去,来得及的。”
白芷一想也是,遂点头不再多说,只让宋席出去等她,自己则火速穿衣洗漱。
***
一个时辰前,后院蹴鞠场内
晏卿尘缓步走入,太子晏明赫与齐王晏朗早已到达,正坐在一旁八角亭众,喝茶闲谈。
晏朗举杯笑道:“大哥,你待会可要让让弟弟。”
“四弟说笑了,这不过就是一场游戏而已,谁输谁赢又有何差别?”晏明赫提杯与晏朗的茶杯轻碰,话语也是同样轻飘飘地。
“大哥,弟弟比不得你贤名在外,园内多少姑娘倾心于你自不用说,你就让让弟弟也无妨吧?”晏朗执着于此,有点不依不饶地意味。
晏明赫无奈摇头,余光却看见了缓步走来的晏卿尘,笑着站起身:“卿尘,你来了。”
晏卿尘站定,躬身行礼:“见过太子殿下、齐王殿下。”
“你我都是兄弟,何须多礼。”晏明赫上前抬起晏卿尘的臂弯,拉着他一同入座了。
“君臣有别。”晏卿尘淡笑移开了话题:“不知两位殿下方才在谈论何事?”
“当然是在说今日的蹴鞠赛。”晏朗单手撑脸,玩味得看向晏卿尘:“尘弟,本王可是听说你的蹴鞠技艺了得,不若加入本王的队伍,为本王助力。”
晏明赫摇头微笑,并未阻拦,也没有任何特意招揽晏卿尘的意思,倒是晏朗自己坐不住了,疑惑道:“大哥,你难道没有任何想法吗?”
“四弟,孤方才便说了,这只是一场游戏而已,于孤而言,大家能从其中获得乐趣即可。”
晏朗脸色红白变化,不过几息之间又恢复正常,附和道:“大哥说的是,倒是本王只关乎输赢,略显狭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