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愣着作什么?”陈平扫一眼正对着雪翼发愣的肖鹤:“温大人的鸟你也敢绑来玩。”
肖鹤一窒,不敢反驳,嘴角抽动着将雪翼脚上的柳条儿给解了。重获自由的雪翼知道自己不是肖鹤的对手,于是扑腾着翅飞停在温疥肩上,对着肖鹤一阵“控诉”。
肖鹤无语地退后一步,与陈平拉开距离。
温疥笑看向肖鹤:“雪翼受到惊吓便是如此,下回对它好些。”
肖鹤偷偷瞥一眼不远处风轻云淡的陈平,没有说话。
“温大人这是要动身?”陈平此时开口道。
“郭蒙一事有了结果,言和一事便可继续。”温疥说着笑对陈平:“老夫不敢耽搁,这便赶回蓟城打开燕军心结,促成归降一事。”
“结果?”陈平扬眉一笑:“什么结果?”
“皇上既收押了郭蒙,自然不会姑息。”温疥说着拱手道:“定会给燕军一个交代。”
陈平不觉失笑:“汉人有句话,叫作舟覆乃见善游,马奔乃见良御,不知温大人可有耳闻?”
肖鹤闻言扯一扯嘴角,这话明明是夫人说的,自己与子腾都听到了。
温疥一愣,于是拱手道:“愿闻其详。”
“自古人心难测,世间真相往往隐藏于表象之下,正如船只倾覆时,方知谁真正精通水性;马匹狂奔时,才显出谁拥有驾驭之才。”陈平说着看一眼温疥:
“换言之,不到关键时刻,难以辨识真伪,眼下郭将军只是被拘禁,温大人如何认定其一定会受到严惩?”
温疥皱眉不语,良久:“陈大人所言固有道理,然郭蒙之案,已非个人荣辱,而是关乎国法与朝纲,若不依法严惩,何以正视听,儆效尤?”
“法理之外,尚有人情。”陈平轻轻一笑:“郭将军虽身陷囹圄,但其昔日功绩,亦不可一概抹杀。”
温疥眼中闪过一丝狐疑,于是凝视陈平道:“陈大人以为该当如何?”
“以私心正国法。”陈平看向温疥:“杀降一事,若从表象观之,乃为皇上排忧解难,一绝后患,皇上不会严惩。”
温疥的眼神微微一凛,面色有所动容。
“但若换个角度,郭将军因私愤而罔顾大局,你猜皇上会如何处置?”
“他本就是私心,自然该严惩。”
“证据呢?”
“他杀了陈烈。”温疥语气愤恨:“为的就是灭口。”
“证据呢?”陈平挑眉。
温疥看一眼陈平,沉了面色:“令牌就是证据。”
“令牌若是为他人设计陷害呢?”
陈平此言一出,肖鹤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温疥沉默,气氛顿时沉重起来。
“一个物证而已。”陈平扫一眼肖鹤:“陈烈揭发郭蒙之事众所周知,郭蒙在这个节骨眼上杀人灭口岂非自掘坟墓?”
肖鹤愣住,终于明白了陈平的用意,眼底的固执被懊恼所代替,肖鹤一时手足无措起来。
“陈大人觉得杀手另有其人?”温疥狐疑地看一眼陈平。
“这个不重要。”陈平淡淡一笑:“温大人既想让郭将军伏法,怕是还需从孙和大人入手。”
温疥眸光微动,随即拱手道:“请陈大人明示。”
陈平眼底闪过一抹精光,于是靠近温疥附耳几句,温疥面色变了又变,随即震惊地看向陈平:
“大人此计甚毒。”
“哈哈哈!”陈平笑起来:“温大人别忘了,郭将军的背后是卫将军吕泽,温大人若是为难,就此收手便是,孙大人与枉死的燕军亦影响不了大人的仕途。”
温疥一听瞬间动怒:“老夫一生为民,岂能因私利而非公义?不要说区区一个郭蒙,即便是汉王至亲,老夫亦要拼死一搏。”
“温大人果真高义!”陈平拱手一拜。
温疥看一眼陈平,眼底闪过一丝疑虑:“陈大人为何要帮老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