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星小姐，闻不惯这气味吧。”林小凌没回头，故作镇定的蘸取染料，涂抹指甲上的花纹。
    染料的刺鼻气味，让林小凌不再能闻到少女身上的淡淡清香。
    “这个，我也经常做。”少女说着，从随身包裹中取出一支小瓶子：“化妆师专门调制的，送给你。”
    “谢谢你的无事献殷勤。”林小凌面不改色，将小瓶扔进抽屉，用利落的动作，掩盖内心的一丝慌乱。
    “那么，我可以看看这枚纸鹤吗？”
    “看吧，随便，这本来就是你的吧。”林小凌看着眼前少女，若有所思，她来的时间刚刚好，不会是用水晶纸鹤来监视自己吧...
    刚刚浴室，项链好像就挂在身边。
    林小凌满头黑线。
    “咦？”少女看着手心纸鹤，发出小小的惊讶。
    林小凌看过去，自己一直无法解开的水晶纸鹤，在少女手中，已经完全打开。
    但只有一张白纸，上面空无一物。
    少女仿佛陷入遥远的思考，半晌，像是确认了什么，轻轻将水晶纸变回纸鹤，递回给对方。
    短暂相触，林小凌感受到指尖传来的温润，并不似想象中冰冷。
    “你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吗？”林小凌略感好奇。
    “我...不记得了。”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但落在林小凌的耳中，却异常的感同身受。
    “没关系，很多事儿我也想不起来...”
    破天荒的，林小凌竟说了句安慰的话，但没等她说完，眼前少女便突然打断道：
    “但是，你应该是很重要的人。”
    林小凌一时愣住，重要？林小凌想不出自己有什么重要的。
    可能这个纸鹤的意义，对阿离来说并不简单。
    “叮叮——铃叮——”清脆的手机铃声，打断了林小凌的思考，但声音是从对方身上传出。
    “抱歉。”阿离从包裹中摸出电话，当面按下接通。
    “喂您好。嗯，没事，我很快会回去，演唱会...来不及可以帮我取消...”
    见面前少女挂断了电话，林小凌揶揄道：“大明星取消演唱会，不会就是为了来看我一眼吧。”
    “不好么？”阿离向前一步，地板上，高跟鞋的声音格外清晰。
    林小凌不自觉的向后挪了下，突然想起之前看到的一句话。
    坏了，她好像知道自己很漂亮。
    “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叫我，小凌就好。”林小凌感觉，自己拘谨的像是小时候打架被罚站。
    “小凌...人类的处境很危险，妖也一样。”阿离缓缓开口。
    “需要变的非常强，才能应对未来的变故。”
    “危险？还有比你更强的妖？还是，人？”林小凌略感疑惑，她并不相信人能跨过那一步，人类是很脆弱的。
    “或许...会有吧，毕竟，变故总是未知的。”阿离转身，望着漆黑一片的夜空若有所思。
    身后雪白长发，比本该在夜空的明月，更加皎洁。
    “刚刚那种畸变妖物，是从哪来的？”
    林小凌猜测，那种妖物并不是通过正常觉醒诞生的。
    “我猜...那是借助觉醒妖物的妖力，衍生出的一种残次品途径。”
    林小凌细细思索着‘途径’两个字，停顿几秒，询问道：
    “那，你觉醒多久了？”
    “不到一周。”阿离回过身，看到对方眼中的惊讶，轻笑道：“也可能是十七年，我不确定。”
    双方的身份，从相逢的那一刻开始，就已不是秘密。
    人形妖物觉醒后，在不使用妖力的情况下，并不易被人类发现。
    林小凌的身份同样是觉醒妖物。
    但令林小凌奇怪的是，妖物觉醒应该是近些年的事情，那么久之前，怎么会有妖物觉醒。
    “你有很多不解，是吗？”阿离轻声询问。
    “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谁。”
    林小凌觉醒的那天早上，遇上灵组搜查小区，原因是检测到异常妖力波动。
    当时若不是灵组预备小队的身份打掩护，还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
    灵组对于未违反‘灵调协议’的妖物，表面上是不做约束，但也很有可能背后捅刀子。
    这绝非耸人听闻，身为妖，小心一些总没错。
    “那天醒来，除了这个东西，和一些妖术，没有一点关于自己来历的记忆。”林小凌把目光投向墙边，那里竖立着两掌宽的黑匣。
    “是觉醒程度的原因吧，亦或者，这就是你原本的样子。”阿离走到床边坐下：
    “至少，你我都是独一无二的。”
    “未来会发生什么吗？”林小凌试着询问，最近她自己也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少女微微皱眉：“未来的事，我也说不清，但我们妖一定会很危险...”
    “总之，要足够强，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
    林小凌看着面前这个，仿佛什么都知道，又像是什么都不懂的少女...
    半晌，她突然想起了什么。
    “借我点钱用，大明星。”
    空气沉默了几秒，这可能是阿离身为明星第一次被人要东西。
    “赚来的钱，大多捐给了公益，我身上并没有多少。”
    少女说着，从包裹中翻出两张银行卡。
    “一百多万，只有这些了。”阿离轻笑，将两张卡递给林小凌。
    “那你也留些。”林小凌走上前，只取过一张。
    “那么，作为借款人的小凌，联系方式是什么呢？”少女精致的脸上挂着淡淡笑意。
    林小凌无奈摸出手机，交换了好友。
    抬头再看，见面前少女，正脱着那双厚重的高跟鞋。
    感受到林小凌的目光，少女侧过头，饶有兴致：“不留我在这儿休息下么？”
    没等林小凌回复，房门便不合时宜的发出‘咚咚’的声响。
    是外面敲门的声音。
    “小凌。”少女缓缓起身，向林小凌靠近，轻声开口。
    “纸鹤带好，遇到难题或者...想我了，随时联系我。”
    “保护好自己，尽快完全觉醒。”阿离的神色无比认真。
    “嗯。”林小凌抿了下嘴，眼前少女再次化作点点星光飘散，不知去向。
    透过眼前的星光，床尾静静躺着一张信用卡。
    ‘咚咚——’
    ‘小凌姐姐，不在吗？’
    身后门外传来谢浅月弱弱的声音，林小凌轻揉太阳穴。
    “来了。”
    ‘小凌姐，你不在么？’
    怎么又问一遍。
    林小凌开门的动作，被针刺般的直觉打断。
    有些不对劲儿，她明明已经回应，谢浅月却依然重复‘你不在么’。
    她并不希望自己在屋内？
    寂静的酒店房间，在有节奏的敲门声下，显得愈发诡异。
    两种可能。
    第一，谢浅月糊涂了。
    第二，门外有危险，但无法言说。
    不会是普通的小偷流氓，林小凌当即判断，来人是在针对自己，或者说是针对灵组。
    时间有限，她不敢拖太久，以防门外人当真遭遇了危险。
    林小凌环视房间，她对可能出现的危险已有所猜测，如今只需要一个恰当的道具。
    床单...有了。
    林小凌迅速关闭灯和窗户，随后拽下轻薄的床单，紧按在门缝。
    ‘小凌姐你不在吗？’
    ‘咚咚——’有序的敲门声和问话如同倒计时，催促着林小凌的行动。
    林小凌轻舒一口气，另一只手握紧白色长刀，同时将门把手渐渐按下，接着猛的拉开。
    门内外瞬时形成的气压，将白色床单极速挤压出去，如弹出的安全气囊般，隔绝了内外视线。
    “小心！小凌姐！”
    伴随着谢浅月的提醒，同一时间，连续的枪声也响彻整个酒店。
    持枪人似乎也没料到眼前情形，但紧绷的神经还是令他立即开枪，盲射下，子弹穿过床单不知去向。
    而在他鸣枪的瞬间，一抹刀光也在其眼前极速放大。
    明亮的长刀穿透床单飞出，如被射出的箭矢，贯穿男人右肩，将其斜钉在了走廊墙壁上。
    果然中了。
    林小凌在听到枪声的瞬间，便将长刀全力掷出，这个距离下，她可以保证‘刀无虚发’。
    黑衣杀手一声不吭，左手抬起，企图再次射击。
    但此时少女已经接近，抬腿侧踢，一把源识重工的制式手枪滑落在地。
    黑市贩卖的经典货。
    “杀了我。”男子沉静出声。
    “为什么？”林小凌好奇，这个杀手仿佛在出手时，就已经预料到自己的结局。
    “狩血者死亡，是你的手笔吧。”
    “剩我自己，跑了也活不成。”男子用只有两人听到的声音开口。
    “楼顶怎么没继续开枪？”林小凌猜出了对方身份，但好奇对方在楼顶为什么没继续出手。
    “我不能被灵组抓到。”
    我不也是灵组的？林小凌腹诽，转身捡起手枪。
    “最后一个问题，指派者。”
    男子摇摇头：“失败的人才能见到，但他们都死了。”
    ‘砰——’血迹从男子后脑迸射而出。
    林小凌知道，对方挑明自己，就是为了不让自己把他转交灵组，不得不说这个想法很成功。
    对方此行要么杀了自己戴罪立功，要么让自己给他一个痛快。
    “阿月，等下警卫上来，你给他们看下灵组证件就好。”林小凌轻声说完，转身走向房间。
    “小凌姐...你身上好多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