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如此,它还会呼吸。
它的胸膛剧烈的起伏,血淋淋的大嘴像是刚吃过人,灰白色的瞳仁含着笑,一步步向他们逼近。万夏挪着步子退到白凌君旁边:“这要不要拍啊。”
“不知道,你拍吧,20万。”
万夏马上急了:“这是另外的价钱!”
莫渝秋从白凌君手上拿过相机打开开关,问:“拍摄对象能看到我们吗?”
“不知道,丹清没说,但我感觉…”
“感觉什么?”
“没什么。”白凌君喉咙起伏,话说一半就闭上了嘴,她总觉得人偶一直在用警示的目光盯着她看,心里发慌,好像说出来就会死。
莫渝秋一边拍一边带着她后退,他们离楼梯口很近了,九楼是贷款业务办理主场所,莫渝秋猜测剩下的剧情大部分在那里,拍完就能走,还有三个小时,没有时间再耽搁了。
移动到楼梯口时,莫渝秋迅速道:“上楼。”几个人便飞快的向上跑,但奇怪的是,兔子人偶似乎并没有跟上来。
从小被吓大的万夏一点都不怕,反而有点失落:“白着急了?”
白凌君回怼;“不白,等下有你跑的,赶紧带路,办理业务的地方在哪里。”
“就在前面。不过你们确定拍摄地在那里?”
莫渝秋:“最早传出公司闹鬼的就是办理业务的员工,我们要纪录的是从案发到闹鬼的全过程。现在案件的起因与当事人的死亡视频我们都有了,缺的是闹鬼全过程以及老板的死亡。”
相比于全是办公室的八楼,九楼显得要更空旷一些,办理业务的柜台上还放着纸笔,上方的牌子发出幽幽绿光,插座上还亮着红色小灯,一切就像柜员们刚离开不久。
并且这里有电。
可惜不能开灯,拍摄者不能干涉事件过程,灯光也算一个。莫渝秋开好相机,弯腰躲在一旁的座椅后。不多时,走廊深处传来高跟鞋踩地板的声音,回响在空旷的楼层,显得异常惊悚。
“喂,石总?……对对对,今晚我值班,就我一个,他们都回去了。”
女人将头发绑在脑后,走到柜台后坐下,开了一盏昏暗的小灯,白凌君看到她胸前的牌子上写着【业务员 小蔡】。
万夏小声提醒:“石总,石强,就是老板。”
那边石强不知道跟女人说了什么,她的声音变得有些匪夷所思:“别离开值班室?您说什么呢,等下还有个客户要来。”
“先别理她?您今晚怎么了石总,虽然我也觉得约在半夜十一点挺奇怪的,但都被逼到借高利贷了,想必也见不得光,如果是亡命徒,我马上通知保安上来就是了……您说什么?鬼?”女人听到这里,轻蔑的笑了几声:“您怎么还信这些,世界上怎么可能有鬼。”
她又敷衍了石强几句,随后就挂了电话,办成这笔业务提成可不小,谁知道石强是不是故意支开她,安排了别人来抢提成,更何况现在十一点,外面灯火通明的,能有什么鬼,找借口也不找个合理的。
虽然不信,但突然被这么一说,女人内心还是有些瘆得慌,毕竟做这行的,手上没沾过人血才奇怪呢。她一个人站在寂寥空荡的柜台后,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的缘故,她耳边总是能听到滴答滴答的水滴声,很有规律的响着。
卫生间忘记关水龙头了吗?
她探头向过道深处看去,卫生间就在值班室旁边,她刚刚从那里出来,此时却不敢再进去了。女人拿起座机,想打电话给保安室值班的保安,毕竟不知道贷款人是不是亡命徒,让保安上来也算有个保障。
号码拨出去,电话里却一点声音都没有,女人低头仔细看,才发现电话线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切断了。
“什么情况啊真是,大半夜的……”小蔡自言自语,眉宇间的深川表露出她此刻的慌乱与恐惧。她拿出手机,因为不知道保安室电话,只好拨号给男朋友。
她的男朋友,叫田龙,是石强身边的保镖,两人经常一起外出要债,手段残忍到令黑道都为之震撼。号码拨通后,田龙粗犷的声音传来:“喂?怎么了?”
“阿龙,我现在在公司值班,等会还有个客户要来借款,我一个人有点害怕,你能来接我吗?”
田龙虽然脾气不好,暴躁易怒,但因为做这行,对女朋友的保护欲一直很强,这种请求通常不会拒绝,只是那边的信号好像不太好:“我在…滋滋…你…”
听筒里传出刺耳的滋啦声,田龙的声音很奇怪,像是喘不上气,从喉咙里硬挤出来的声音。小蔡听不清对方说话:“你说什么?你那里信号不好吗?”
“去…值班室。”
那边似乎说了很多,但小蔡只听清一句:去值班室。
石强好像也说,要她去值班室。
心里的恐惧因为两个人一样的警示升到顶峰,石强或许会骗她,但田龙不会。水滴声还在继续,小蔡听田龙的话,关了柜台的小灯,硬着头皮往值班室走,四周漆黑寂静,唯有水滴有规律的滴着,每响一下,小蔡的心就跟着颤动一下。
值班室的门关着,门缝里透不出一丝亮光,她走之前把门关了吗?
小蔡仔细回忆着,记忆却像被堵塞着一样,什么也想不起来,她抬手放到门把上,正要向下按,耳朵突然捕捉到一丝细微的声音。
敲门声?
听起来像是有人在门里,一下一下用指节敲着门。
小蔡心里再也无法平静,恐惧着占据她的心头,她总觉得,黑暗的角落里有一双双眼睛,正在死死的盯着她看。她背靠着墙蹲下来,颤巍巍拿出手机,再次给田龙打电话,而这一次,一阵熟悉的铃声,从她面前的值班室里传了出来。
混杂着敲门声,水滴声,一起传进了小蔡的耳朵里,像是有什么看不见的脏东西,正在在她面前演奏一张令人毛骨悚然的乐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