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地瓜粉店出来，一个人走在晚上安静得有点吓人的巷子里，心里特别烦，说也说不出来。
    秦天已经选好了，可柳清风的反应比秦天想的还厉害，好像秦天的决定碰到她心里不能碰的地方了。
    柳清风没和秦天吵，更显得她很有教养，但是秦天心里因为觉得对不起她，有点疼，也知道自己还是放不下药王城的那些事儿，那些人。
    这时候没有烈酒，但是心里的苦就像很烈的酒一样烧着。
    秦天深吸一口气，想让心情好点，然后拿出传音玉简，给安然发了个消息：“明天我就从宗门辞职，手里的活儿交接完了就去药王城。”消息发出去很快就收到安然的回复，字里行间都是感谢和相信。
    秦天虽然觉得有点安慰，但是一想到柳清风，心里又酸又内疚。
    秦天又回她：“今天太累了，想早点睡，明天再聊。”说完，秦天就关了玉简，让累得不行的自己在这没完没了的夜里乱走。
    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特别黑了。
    秦天本来以为家里会乱得不行，父母都在客厅等着呢，气氛安静得让人害怕。
    秦天心里一紧，猜他们可能已经发现自己和柳清风不对劲了，不过又想柳清风应该不会这么快就告诉她父母。
    母亲看见秦天回来，都没等秦天坐下，就沉着声音问：“秦天，你为啥关玉简啊？”话里有点不高兴，也有点担心。
    秦天勉强笑着说：“我忘了往玉简里放灵石了。”
    “你是不是和儿媳妇闹别扭了？”母亲眼睛里全是关心，还盯着秦天问。
    “有吗？”秦天看着父母，脑子里还在想怎么解决这事儿呢。
    可是母亲不想就这么算了，她很严厉地问：“你跟我说实话，到底有没有？刚才柳清风的母亲说，儿媳妇回家以后就哭个不停，把自己关在小屋里，谁叫都不理。”
    秦天心里又觉得对不起人家了，站在那儿不知道怎么回母亲。
    要是让母亲知道真相，估计她比柳清风还接受不了。
    但是秦天也知道，这事儿不能一直瞒着，父母早晚会知道所有的事儿。
    至于那些可能会有的后果，秦天决定今天就一起面对了。
    秦天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对母亲说：“母亲，我决定要离开泰顺的宗门了，要回药王城，去帮一个朋友。”
    秦天这话还没说完呢，母亲的脸一下子就变得很难看，她生气地骂：“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任性呢？难怪儿媳妇……你到底想干啥？是觉得日子过得太舒服了吗？”
    看着母亲因为生气身子都抖起来了，秦天心里全是愧疚，低着头，不说话。
    可是，秦天这样不说话好像更让母亲生气了，她特别生气地说：“秦天，你给我听好了，不管你因为啥，你都得留在泰顺，好好对儿媳妇，把她娶进门。不然，就当没你这个儿子！”
    母亲的话就像大锤子一样砸在秦天心上，秦天差点喘不过气来。
    从小到大，秦天都是在母亲的宠着长大的，从来没见过她这么凶。
    那一会儿，秦天甚至都有点动摇了，想为了家里安宁，就不管对安然的答应的事儿了。
    但是理智最后还是占了上风，秦天咬着牙，很坚定地说：“母亲，我知道这个决定会伤到很多人，但是我必须这么做。因为这是我得担着的事儿，没办法。希望您和父亲能理解我……”
    说完，秦天转过身，从父亲藏酒的地方，拿出一壶酒，慢慢倒进杯子里，一口喝下去。
    酒喝到肚子里，变成了说不完的苦和坚定。
    “秦天，你现在本事大了，连我和你父亲的话都不听了，我们管不了你了。你要是非走不可，那就现在走，就当我没生过你这个儿子。”母亲气得浑身抖，手指头指着秦天，眼睛里都是失望和伤心。
    秦天没办法地看着父亲，希望他能说点啥，让这紧张的气氛好点。
    但是父亲就是不说话，脸看着没表情，很明显秦天的决定把他们伤得很深。
    秦天知道，在他们眼里，自己这样的选择特别荒唐，就是错的。
    秦天也不辩解了，因为知道说啥也改不了他们的想法。
    秦天就默默地转身，进房间开始收拾行李。
    ……
    等秦天再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手里拿着剑。
    秦天深吸一口气，对父亲和母亲说：“父亲、母亲，儿子不孝，这次走可能有很多不对的地方，但是请你们保重身体，以后要是有机会，我一定回来看你们。”
    “混蛋，你就这么走了，对得起柳清风，对得起我们养你这么多年吗？”母亲哭得眼睛都红了，声音也哑了。
    秦天心里就像刀割一样，这次选比以前在梦璃面前揭露梦擎山的阴谋还难。
    但是，秦天没办法，只能忍着这痛苦。
    不指望他们能理解，就希望时间能慢慢让这事儿过去，让自己能好受点。
    秦天低着头，不说话，心里已经决定好了，准备走。
    这时候，一直不说话的父亲终于开口了：“算了，他的心已经不在泰顺，也不在清风身上了，早晚会走的。”说完，他叹了口气，好像是对秦天失望，也是对自己无奈。
    秦天很惊讶地看着父亲，不明白他这话是啥意思。
    要是安然没有那么大的麻烦，自己还会不会想去药王城呢？
    秦天想着想着，就想起以前做过的一个梦，梦里秦天问那个头发长长的女的，为啥自己喜欢她，但是就是碰不到她。她轻轻说：“因为你还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啥。”父亲的话和这个梦好像有点关系，难道自己的心真的不在泰顺，药王城有自己一直想的人或者东西？
    父亲从储物戒指里拿出一壶酒，慢慢地倒在秦天的杯子里，轻声说：“你是我儿子，你的脾气我还能不知道。你已经决定了，我们也拦不住。你和清风还没真的定婚约，别再耽误这好姑娘了，好聚好散吧……”
    母亲一听，着急地拉着父亲的手，哭着说：“老秦，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不能让他乱来，错过了清风，他会后悔一辈子的。”
    父亲摇摇头，眼睛里都是累和没办法：“现在和柳清风断了，总比以后结婚了再分开好。我不想看他伤柳清风，就让他走自己的路吧。”
    母亲吃惊地看着父亲，父亲就对秦天摆摆手，那动作里都是累和不管了，让秦天走。
    秦天低下头，轻轻地说了句“对不起”，然后拖着很重的步子，一步一步往门外走。
    这个晚上以后，秦天的未来又全是不知道的事儿了，但是秦天知道，那些和柳清风一起过的安静，温柔，稳定的日子，已经在刹那间结束了。
    想起柳清风的好，秦天心里一阵酸，感情债又欠了一个。
    要是她愿意等，自己帮安然把难关过了以后，还能不能回泰顺，和她一起过安稳的日子呢？
    可是，她会愿意等吗？要是她愿意等，自己又该怎么办呢？
    这个问题就像大石头一样压在秦天胸口，让秦天怎么也放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