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羽啊飞羽,你到底在哪里?你一定要平安归来。
每天心里默念着,煎熬着过了十几天,飞羽就好像人间蒸发一般,杳无音讯。
朝堂上把他的失踪也说成了畏罪潜逃。不管是于小安还是下人出门时,别人都拿异样的眼神看着她们,靠近时又立马回避,生怕她们跟他交谈,与他们扯上关系,好似那巨额白银被飞羽贪墨已成事实。
于小安请都督帮忙张贴寻人告示,凡有线索者都必有重赏,公告发出几天后,来的都是些似是而非的消息,于小安只得失望地一一打发了。
这日,门房通传有人称自己能提供线索,于小安示意传唤,那人穿着巨大的黑色斗篷,盖住了头脸,挡住了全身,显得十分神秘。于小安一下子感觉到了希望。
到了屋内,那人又示意屏退了左右,关上了房门,待只剩下于小安和他二人时,他掏出一支发簪。
于小安看见发簪眼睛一亮继而眼泪就落了下来,这正是飞羽的发簪,檀木的质地坚硬牢固,幽幽散发着檀木香。
飞羽平日里喜爱舞刀弄剑,与人比试武功,不喜玉石或金器发簪,不甚碎了折了影响他发挥,而这支檀木发簪样式是自己亲手替他选的,状如羽毛,同他的名相匹配,他甚是喜爱,常年佩戴。
终于有了飞羽的线索。于小安就像是摔下悬崖抓住峭壁上的树木的人,好不容易看到了从上面抛下一根绳索。
“这位侠士可否告知这发簪是哪里得来的?”于小安想紧紧攥住绳索。
来人不紧不慢取下了斗篷盖帽,露出真容,待看清来人时,只觉得这张脸此时此刻出现在这里真的太奇怪了。此人居然是刘栖梧。
他不紧不慢地坐了下来,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开始品起来。
“茶有些凉了!”还是不紧不慢道。
于小安忙唤人端了热茶到门口,接下热茶关上门,给刘栖梧倒了一杯热茶。
“又烫了!”
“刘二公子想要什么?”
“夫人帮栖梧吹吹。”刘栖梧把茶盏往于小安面前稍送了送。
这小子真是无礼,飞羽说他是叛逆,现在只能先顺着他,不然恐怕他不愿透露更多飞羽的讯息。
于小安想取下茶盏吹凉,但刘栖梧却并不放手,她只得靠近他凑着他的手吹了两下。
刘栖梧好似很享受,拿着茶盏一饮而尽:“好茶!”
放下茶杯,起身戴上帽子便要离开。
“刘二公子……”于小安着急喊住他。
“今日亥时一个人到醉月阁鱼水欢,若告知旁人……夫人是聪明人。”丢下一句话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醉月阁是京城有名的声乐场,不光是京城男子,便是女子也经常出入,寻欢买醉,逍遥快活。不知道这刘栖梧约自己到那里见面是何用意,他又是如何获得飞羽的发簪,他是否与那幕后黑手有关。
以防万一,于小安写下今日与刘栖梧相约之事,带着发簪塞到信封中,放于枕下,如若今晚自己不能回,信封必然会被发现,刘栖梧也必然将暴露。
但刘栖梧恐怕也早已料到她会如此,因此今晚自己此去应是无碍,倒是听听这发簪刘栖梧到底从何而来。
一番思忖,于小安并没有意识到此行的危险,她只当刘栖梧还是个孩子。
亥时未到于小安便出发,到了醉月阁正是亥时。由醉月阁仙子引着到了鱼水欢,进门便是一个偌大的屏风,把不大的门挡得严严实实。
到了地方仙子便退下关上了门。
于小安绕过屏风,刘栖梧已坐在里间对着窗口自斟自饮。见于小安来了,也不起身,便道:“夫人来得真早,这醉月阁的梅花露是难得的佳品,坐下与我一同品尝。”说完就给于小安倒了一杯。
于小安坐下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入口醇厚甘甜,确实是好酒。
“夫人不摘下面纱,如何能饮得畅快?”刘栖梧又给于小安添了一杯。
于小安摘下面纱,拿起酒杯又一饮而尽,喝得急了,被呛了一下:“咳咳咳……”
刘栖梧端起酒杯啜了一口,眼睛定在于小安呛得微红的脸,待她呛得缓下来,张口道:“这梅花露乃用冬日梅花上的霜雪所酿,千金难得,时辰尚早,夫人不防慢慢细品。”
“我没有心情品酒,刘二公子给了我发簪,难道就是想我陪公子饮酒的吗?”
“我的这个线索难道还不值得夫人陪我饮酒吗?”
“你若要我陪你饮酒,平日里都可,现下我真的没有心情,刘二公子,还望能告知这发簪从何处所得。”此刻于小安的心里只担心飞羽的安危。
“夫人没有心情陪我饮酒,我也没有心情与夫人聊发簪的事。”
这刘栖梧真是擅长得寸进尺,现下自己有求于她,而他的发簪是飞羽消失以来最有力的线索,不能就这么断了。
“刘二公子要我陪你饮酒,其实也是小事。”于小安只得舒缓情绪,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刘二公子,我敬你!”
“夫人可否唤我栖梧?”
“栖梧,我敬你!”
“何人敬栖梧?”
“于小安敬栖梧。”
“加了姓氏显得生分。”
“小安敬栖梧。”
“小安平日里说话都是如此生硬吗?”
于小安愣了一下,这刘栖梧一直在戏耍自己,不知道要干什么。
“小安敬栖梧一杯,还望栖梧能有个好心情!”于小安软了声音又把酒杯往他面前送了送。
“今日有小安为栖梧敬酒,栖梧必然心情大好!”刘栖梧说完与于小安碰了杯,一饮而尽:“好酒,美酒佳人,此乐事人生能得几回?今日栖梧大幸!”
于小安又给他添了一杯。
“只是饮酒也是无趣,栖梧已点下妙手仙子为你我弹奏助兴,今日正好圆月,小安与我饮酒听曲共赏婵娟,可好?”
“一切听栖梧安排!”
刘栖梧拍了两下,关了里间槅门,便有人在外间燃起了香弹起了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