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夜未归,夫人该担心你了。”
“我一会儿就找个地方给母亲去个电话。”
电话虽然方便,但是若装了电话,事情就多了,李舒云不想有太多事打扰她,所以院子里并没有安装电话。
两人安静用餐,孙柏誉心中有着无限遐想,心里充满着温暖。
没多久用完餐,孙柏誉不得不和李舒云一起走出让他留恋的小院儿,坐了黄包车各奔东西。
这一整天孙柏誉脑中想的就只有李舒云了,母亲和谨言对他的关心,他都是听一句漏一句的,完全用不了其它心思。
石剑鞘自从上次从李大夫小院回来后,就觉得自己上次仓促离开,有些过意不去,想着再去一趟李大夫家,但又有些师出无名,正好儿子的生日到了,不防亲自邀请李大夫来家中小聚,显得有诚意些。
这么想着,晚上就来到了李大夫家,正在敲门,身旁停了一辆车牌号为津1093的黑色小汽车,下来一个青年男子,额头上还包扎着纱布,显然是新受的伤。
李大夫的小丫头刚开了门,那青年男子话也不说就走了进去,那小丫头倒是没有理会,只是招待自己。
“我叫石剑鞘,之前带儿子来感谢过李大夫。”石剑鞘自报家门。
小丫头显然记得自己,就让自己跟着她进了屋。
李大夫正在书房,刚才的年轻男子也在书房,他们并没有通话,两人都各自安静坐着,李大夫正在研究一堆英文资料,而青年男子则望着她发呆。
“小姐,石小姐来了。”小丫头向李大夫通报道。
李大夫抬头瞧见自己,便笑脸相迎道:“石小姐,快快请坐。”
小丫头下去准备茶水去了。
青年男子见李大夫有客,便自觉退出了书房。
“打扰李大夫了,我来是想邀请李大夫参加糖糖的五岁生日家宴,希望李大夫能赏脸参加,家中也只有我和母亲儿子三口人,每次给糖糖过生日都觉得不热闹,这次李大夫若能参加,糖糖必然很高兴。”
李舒云听石剑鞘如此说,想起糖糖可爱的小脸蛋,原本拒绝一切应邀的打算泡汤了。
“好的,我一定会准时参加的,还劳烦您亲自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
“您与糖糖有恩,我应该亲自来的。看您还有客人,时候也不早了,我就不多打扰了。”
这石小姐看来是个不愿意多麻烦别人的人。
“石小姐坐一会儿喝口茶再走,那位客人不妨事的。”
这孙柏誉这几天总是来,赶也赶不走,先晾他一会儿再说。
“这多不好,他先来的,我已经打扰你们了。”
“他也没什么要紧事,不妨事的。”
石剑鞘心里有数了,想必这名青年男子是喜欢李大夫,但是李大夫却对他无意,所以想要晾晾这位青年男子。
但即使心里有数,石剑鞘还是向李大夫告辞了。
回家的路上,她只觉得这名青年男子有些脸熟,但一时之间也想不起来是谁。
“那个女子是你的患者?”孙柏誉见那女子走了后,又赖在书房,他想舒云的真容不能让人轻易瞧见,哪怕是女子也不行,于是就有心问道。
“和你孙二少爷好像没有关系吧,你若无事,趁现在天未全黑,赶紧回去吧。”
孙柏誉见舒云要赶自己走,也不追问那女子的情况了,只在书架上拿了一本书就开始翻阅起来。
李舒云见状知道自己赶不走他,也随他去。只要他成亲了,就有老婆管着他了,他也不能天天往她的小院子跑了。
孙柏誉见这本书描写的是人鱼的传说,普通人在一次偶然的机会吃了人鱼肉长生不老,但由于自己所爱纷纷离自己而去,痛不欲生,最终终结了自己的生命。
“这人也是性情中人。”孙柏誉看完不忍感叹道。
李舒云瞥见他手中的书,知道他在感叹什么,产生了一些兴趣,于是问道:“如果是你,你会了结自己吗?”
“或许吧,但更多地我想一直活下去,哪怕是痛苦地活着,痛苦也是一种体验。”孙柏誉如此答道。
痛苦也是一种体验,就好像现在自己喜欢李舒云,而又要和谨言成亲一样。孙柏誉心想。这么说来,其实自己还是比较佛性,难道是受了父亲一心礼佛的影响吗?
痛苦也是一种体验?这个观点倒是很新颖,李舒云心想。如果这个人是这么认为的,那么这份痛苦对于他而言想必是可以承受的痛苦,若是承受不住,他还能如此轻松地说痛苦也是一种体验吗?恐怕想到的就是要了结这份痛苦,哪怕是死也愿意。
小说的主人公正是承受不住这份痛失爱人的痛苦,才会了结自己看起来无止境的生命。
这份无止境对于有些人而言是莫大的馈赠,而对有些人而言却是毒药。
而自己活了快五百年,看起来似乎是前者。
想当初,自己一心想要跟着飞羽同去,但是由于种种原因,自己并没有自我了结,这么说失去飞羽的痛苦是自己可以承受的,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爱飞羽,更爱的是自己?
每次想到这里,李舒云都有些难受,她不认为自己爱自己胜过爱飞羽,但是自己终究还是活了下来,这就是矛盾,但是要自己承认爱自己胜过任何人,她又开始否认。
于是每次都是死循环,这个话题也就不了了之。
但是现在听到孙柏誉如此说,李舒云觉得可能孙柏誉是那个爱自己胜过别人的人,或者他还没有遇到让他刻骨铭心无法失去的爱。
“你马上就要成亲了,却总是往我这里跑,对我影响不好,以后你不要再来了。再来二妮儿也不会给你开门了。”李舒云最终下了逐客令。
孙柏誉听到李舒云如此说,又感受到了心里的裂缝,阵阵疼痛。
他知道这样的做法不妥,伤害了谨言,也会对舒云不利,但是他控制不了自己的心,他的心总是把自己带到这里来,在这里,他心的裂痕才不会继续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