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满身锦绣,美颜如玉的女子站在喜宴入口,双眸噙泪,一点红唇紧咬。
渔阳飞镰望着这道熟悉身影,心竟莫名颤了颤。
禹王芊月回看了他一眼,眼波晶莹,满脸幽怨。
“父王,女儿知道您不喜飞镰哥哥,但他已是女儿的夫君,我们行过大礼,结过发,那就是夫妻,您舍得让女儿守寡吗?”
禹王芊月快步走到首席,先行了一礼,随即质问起禹王雍。
不待禹王雍回答,又转向沧澜王和王妃。
“父王,母妃,飞镰哥哥是你们的亲儿子,你们真的忍心让他有去无回吗?”
渔阳长策与王妃看着眼泪汪汪的禹王芊月,心疼得不行。
只有禹王雍气不打一处来,“你可知他做了什么事,才有如此惩罚?”
禹王芊月吸了吸鼻子,“我知道……”
珠泪奔涌,再也止不住。
禹王雍看着女儿既生气又心疼。
“知道你还护着他!”
禹王芊月也不辩解,长裙一提,挨着渔阳飞镰就跪了下去。
“女儿既已成婚,与夫君就是一体,父王要罚,那女儿当与夫君一同承受!”
禹王雍一口气堵在胸口,差点气血攻心。
他就不明白了,自己的女儿玲珑聪慧,温婉贤淑,怎么到选女婿就瞎了眼,竟看上了眼前这徒有虚表的废物。
“你莫要以为本王会一直迁就你,今日要么退婚,要么送他去赤地!你选吧!”
禹王芊月气得眼泪直流。
渔阳飞镰却往旁边挪了挪,甩过几个眼神,意思很明显:不想让我恨你,就赶紧退婚!
禹王芊月看着心上人的态度,眼泪又涌上来。
她不想退婚,可又不想让渔阳飞镰涉险,她的夫君什么修为她清楚的很。
“芊月,我的好儿媳。”
关键时刻,沧澜王妃俯下身,拉住禹王芊月的手,轻柔道:
“我与王爷满心欢喜你能嫁过来,这要是退了婚,我们老两口真是白高兴了!你放心地让镰儿去,我们会派人保护他,定会让他全须全尾的回来!”
“娘!”渔阳飞镰急了,“您真舍得儿子去送死吗?!”
沧澜王妃看着小儿子,想数落几句,又狠不下心来。
见娘亲求不动,渔阳飞镰又转向一直在旁观望的大哥渔阳怀治。
哪知还未开口,渔阳怀治就瞪了他一眼,同时传音杀来:
“敢在新婚夜羞辱九方王,你是想把沧澜王城推入火坑吗?!”
渔阳飞镰张了张嘴,满心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闹出这般场面,不过是想让九方王知道,“贤婿”非贤婿,进而退婚,却没想到后果会这么严重!
沧澜王妃拉过儿子的手,紧紧攥住,满眼关切:“镰儿,娘亲怎么舍得让你去那般险恶的地方,但你舍得芊月退婚吗?芊月这么好的姑娘……”
渔阳飞镰被大哥斥责了一句,本觉得理亏,这会儿却有些无言以对了。
从始至终他都在抗拒这门婚事,全王府都知道,夜会那小花魁也是他算计好的,真当他不知道禹王慎在跟踪他?可这会儿怎么竟成他不能舍得了?……
“再说,好男儿顶天立地,做错了事,就要承受该有的惩罚,十年而已,让你云苍爷爷陪着你,定能保你无虞……”
沧澜王妃循循善诱,柔声细语规劝儿子。
禹王雍却见缝插针,不遗余力地拆台。
“飞镰侄儿,你可想好了,当年浑天神域的大能都葬身在赤地了,沧溟大陆的高手,哼,你觉得能跟神域高手比吗?”
扎心的话,既说给废物女婿听,也说给那用情至深的女儿听。
若是当下就能退婚,又何必浪费十年等那废物女婿死透?
禹王芊月泪眼婆娑,举棋不定。
若此番退了婚,今生再想联姻都不可能了。
忽然,她怔了怔,下一刻,她深吸了一口气,震声道:
“我决定了,不退婚,我会等飞镰哥哥回来!”
渔阳飞镰瞬间面如苦瓜。
要不是他修为太低,不能暗中传音,他非要把禹王芊月骂得狗血淋头后悔认识他不可。
“九方王兄,芊月已经做了决定,我们做长辈的,就成全他们这番情意吧!”
渔阳长策紧跟着说道。
“就按为兄之意,今夜就送犬子出城。”
说罢,他扫了一眼长子。
渔阳怀治立刻领会,转身出了喜宴。
禹王芊月看着离去的大伯哥,有些愕然:要这么快吗……不能等两天吗……
刚想求情,却被渔阳长策打断:
“将这孽子带下去,没本王命令,任何人不得放他出来!”
渔阳飞镰狠狠甩了禹王芊月一个眼刀,随即被甲卫带走。
“劳烦王妃为镰儿准备下行囊吧!”
沧澜王妃答应一声,当即向众人告退。
眨眼间,渔阳长策已将事情安排得板上钉钉,不容置喙。
四下宾客都有些不敢置信,发配赤地这么重大的事,这么快就决定了?怎么感觉沧澜王一家子很着急让儿子去送死呢?
禹王雍也没想到渔阳长策会将事情安排得如此迅速,反倒衬得他有些不近人情。
“芊月,你去跟飞镰道个别吧,有什么离别的话都说一说。”
禹王芊月望了望父亲,又望了望娘亲,默默转身去追自己的夫君。
渔阳飞镰刚被关进地牢,就见到了紧随而来的便宜媳妇。
“咱们……要不……先圆房?”
禹王芊月怯怯地看向渔阳飞镰。
渔阳飞镰简直要气笑:“禹王芊月,我跟你什么仇什么怨?你宁可让我去死,也不肯退婚?”
禹王芊月小声地解释:“我母妃传音给我了,她会派南域高手去保护你,南域高手……不比神域的差!”
渔阳飞镰冷哼一声:“你怎知你母妃不是为了永绝后患而诓弄你?!再说了,不比神域差,不代表就比神域高,当年浑天神域那么多大能都葬身在赤地了,你确定在那绝境之地,你老娘派来的人会优先护着我?!”
“还圆房……”
他皱着眉头,一双星目上下打量起来。
倒是纤细,细得连本该重峦叠嶂的峰峦,也一马平川坦荡如砥。
许是感觉到了夫君的嫌弃,禹王芊月红唇紧咬,眼中晶莹再次颤动起来。
“唉……”
渔阳飞镰无奈叹了口气,后悔无着。
“芊月妹妹,我就纳闷了,我不过帮你赢了一次赌约,怎么就一眼万年了?”
“我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我跟你二哥是一路货色,想想你二哥后院,那一堆莺莺燕燕花儿蝴蝶的,你想过那种日子吗?不想过还不赶紧跑?……”
他一改先前的冷言冷语,一副全为禹王芊月好的样子。
“你想想,我修炼两甲子还在筑基期,跟废体有什么区别?”
“即使有丹药守气,也活不过五甲子,你若跟了我,用不了多少年就得守寡,现在守寡跟以后守寡有什么分别?”
“还圆房?要不是丹药撑着,我现在已经是弯腰驼背,头发掉光,满脸靴皮的糟老头了,一身腐朽老人味儿,你想和这样的人圆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