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行泪珠滑落,又被两指纤玉抹去。
“我知道你不想见我,但我担心你……现在看到你安然,我便放心了。”
渔阳飞镰哼了一声,“现在安然有什么用,进了赤地还不是九死一生!”
禹王芊月急忙解释:“我向我母妃求了几个南域高手,他们会跟你一起进入赤地,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会倾力保护你。”
渔阳飞镰一点不领情,“把我害成这样,再来充好人?!禹王芊月,我落到这步境地都是因为你,若不是你执意要与我成亲,我怎会被发配到这种鬼地方!不仅被世家子嘲笑,还可能小命不保!”
他越想越生气,“要不是你,老子现在仍是北域的倜傥二世子,天天逍遥自在,风光无限!”
禹王芊月哑口无言,这一切确实要算在她头上。
可是,天底下又有谁愿意与心爱的人形同陌路毫不相关?又有谁能眼看自己被许嫁他人而无动于衷?
禹王芊月心中苦涩。
“我父王已经在谋划跟天帝世族联姻了,上一次是我以死相逼,他才同意了我们的亲事,这一次,怕是躲不过去了……”
“你的事与我无关!也休要说与我!”渔阳飞镰双手一背,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你就是嫁给皇子,我也只当多了场酒席,该吃吃该喝喝!”
“哦不对,你要嫁给皇子,我连吃酒席的份都没有,先提前恭喜你!”
说着他抱了抱拳,似乎很是真心实意。
禹王芊月眼泪横流,恨不能把心掏出来。
“飞镰哥哥,我心中认定了你,此生都不会更改,任他皇子皇帝,我都不会嫁!我与你结过发,立过誓,那我就是你的人,纵使沧溟大陆天塌地陷,界毁域亡,我此生不渝!”
渔阳飞镰唇角一抽,居然发这么毒的誓!这是跟自己有多大仇!
“我原想跟你一起进赤地,同生共死,又担心我父王会迁怒于北域,只好去求我母妃派人保护你,这次派来的高手是南域拔尖的。”
渔阳飞镰嗤之以鼻,“拔尖又如何,生死攸关的时候还不是得先保自己的性命!”
禹王芊月冲上前,抓住渔阳飞镰的胳膊,解释道,“你放心,我母妃下的是死命令,所有人都必须以你的安危为重!”
渔阳飞镰甩开胳膊,“别无端的让人去送死了,非亲非故,我承不起那么大的人情!”
禹王芊月抹了抹泪花,双眸透出少有的坚毅,“飞镰哥哥,一切因我而起,纵使赔上我的性命,也一定会保全你!”
渔阳飞镰满脸大无语,他都说的这么明白了,怎么就执迷不悟呢!
禹王芊月收住泪水,她费劲心思才来到这里,不知道她的父王会不会发现她出逃,也不知道她的二哥会不会露馅,也不知道她的父王知道了她母妃派了南域高手出来会不会生气……所有这些,无论哪个被发现,都会是一场怒火风暴。
“我这次来,还有另外一件事……”
禹王芊月停顿了下来,眸光带着些许怯意。
“说啊,什么事!”渔阳飞镰有些不耐烦。
禹王芊月满含深情看向渔阳飞镰,坚定地说道:“我要斩断我父王拿我联姻的心思!他这心思一日不断,我们就一日不得安宁。”
“飞镰哥哥,我们圆房吧!”
渔阳飞镰吓了一跳,又要圆房?!
他赶忙向后退去,忍不住惊呼:
“你不要祸害我,认识你我已经很倒霉了!再跟你圆房,我怕是走不出赤地了!”
禹王芊月好不容易收住的泪花又崩了出来。
她颤抖着双唇,带着哭腔道:“圆了房,我就有理由回绝我父王了,我不想与你形同陌路,也不想做他联姻的工具,我只想和我喜欢的人在一起……”
渔阳飞镰仍是一脸嫌弃,“你的事别赖上我!”
“飞镰哥哥,一甲子游历的时候,你答应过我什么,你不记得了吗……”
渔阳飞镰背过身去,实在不想看到这张梨花带雨的面孔。
“人是会变的,我本就是个喜新厌旧的人,腻了就换口味,有什么可奇怪的!”
一旁的霍幼衔有些听不下去了,转过身侧对着两人,她没想到这个将她掳出莺燕楼的刁蛮郡主竟会如此低声下气。
真是一物降一物。
禹王芊月站到渔阳飞镰的面前,直直盯着他。
渔阳飞镰不妥协地又转了个方向,禹王芊月又跟着转过去。
两人足足转了好几次,禹王芊月一把抓住渔阳飞镰的两只胳膊,逼着他跟自己对视。
霍幼衔侧目瞧过去,心道,说这么多有什么用,不如霸王硬上弓,直接把人办了,生米煮成熟饭,看他认不认!
渔阳飞镰被拽得动弹不得,论武力,他根本不是对手,两厢较劲之下,他不得已对上了那双噙着水波的眸子。
“芊月妹妹,我就剩几十年了,你能让我消消停停的过完这几十年吗?”
“因为你,我已经浪费十年在赤地了,弄不好连这十年都活不过去,你是能活几千几万年的人,定然体会不到我这每天数着日子过的心情,求你了,放过我行吗……”
渔阳飞镰别无他法,只能放下身段,惨兮兮的哀求起来。
禹王芊月红唇颤抖,心更是痛得无法呼吸。
“看来你是真的讨厌我……才会拿几岁孩子都能戳破的谎言糊弄我……”
渔阳飞镰眨了眨眼睛,信誓旦旦道:“我说的都是实话!”
“你敢发誓吗?”
“我发誓!”
禹王芊月的眼泪又流了出来,“你发过八百回誓,没有一个是当真的!……而且你父王在就跟我解释过了!飞镰哥哥,你究竟是有多讨厌我……”
她痛哭着,毅然转身向门口走去。
走到门口,又回过头道:
“幼衔的身契我已经赎回来了,你那么喜欢她,就让她留在鹰不落陪你,虽然见不到,但至少她能离你近一些……”
渔阳飞镰紧跟上前,“你自作多情安排这些有何用?!”
禹王芊月眸光破碎如琉璃,“至少她是你喜欢的。”
说罢,她疾步出了雅室,任由眼眸决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