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送天帝舰队启程后,渔阳怀治一脸埋怨地看向沧澜王妃,“娘,那么好的珠子,干嘛要送给她?”
裴素锦一撇嘴,“她也不容易,脸都被打成那样了……”
说着抬起手来比划了一下,“这,肿成这样了,五道手指印,眼睛这边,也肿起来了……”
她越说越气,“陵尹啸行真不是个东西,那么娇嫩的女儿也下得去手!”
渔阳长策蹙了蹙眉,扫了眼四周的锦衣,却也没说什么。
渔阳怀治有些无法理解地看着自己娘亲,“娘,谁的骨肉谁心疼,那狐媚子没人疼,只能怪自己投错胎,怨不了别人……倒是可惜了那么好的玉珠……”
裴素锦一瞪眼,不忿道,“你也太不懂怜香惜玉了……你这样能娶上媳妇吗?”
渔阳怀治皱着眉头,道,“我怜香惜玉,要不把她娶进来?”
裴素锦一怔,撇了撇嘴道,“还是算了吧,让她自求多福吧……”
渔阳怀治咧了咧嘴角,笑道,“没错,自求多福,祸害谁都别来祸害北域!”
金色战舰内,陵尹啸行死死瞪着垂首站立的女儿,面容越来越阴鸷。
“你可是心中有怨言,隐而不发,才当着那么多人掉泪?”
陵尹浅予立刻跪立在地,颤声道,“女儿不敢!”
“哼!是不敢有怨言?还是不敢显露出来?!”
陵尹浅予匍匐在地,身躯止不住地微微颤抖,“女儿为父皇分忧,从未有怨言……”
陵尹啸行重重地哼了一声,怒声道,“女子本弱……几句话就让你那般感动,朕两百年的心血倒是都喂了狗!若不是几日后就到东域,朕今日绝饶不了你!”
他扭头看向身侧,“裘连,可有恢复容貌的丹药?”
裘连公公立刻俯身,回答道,“回陛下,确实带了些外伤所用的复颜丹药。”
“取一些,送过去!”
“是。”
陵尹啸行继续看着脚下,阴鸷道,“七日后到归海王城,你这张脸若还有任何痕迹,朕就彻底废了你!滚!”
陵尹浅予立刻俯身叩拜,随后颤巍巍地退出船舱。
舱外,宗铭荻站在提灯女相的身后,看着从面前一奔而过的女子,面容一如既往的肃穆。
“公主,慢些,风大……”
另一艘战舰上,容嬷嬷一脸担忧地拿着一个大披风,高声提醒道。
陵尹浅予颤抖着登上自己的战舰,猛然一回头,看向金色甲板,四目相对,一个满目惊惧,一个平静得如冰封覆盖的深水,漆黑如墨,深不见底。
“公主,走吧……”
容嬷嬷将厚实的披风往陵尹浅予身上裹了裹,催促道。
“嗯。”陵尹浅予握了握手中的玉珠,抬脚走向船舱。
宗铭荻始终立在提灯女相的身后,眼眸时而瞥向四周,时而抬头望天,不知在想些什么。
天帝一启程,沧澜王城内的各域探子如离弦之箭一样,四散而发。
一封密信在日落时分送到了另一位王公的手中。
东域,归海王城,皇甫颛。
信是好几封合在一个大信封中传回来的。
“出了何差错,为何这些密信耽误了这么久?”
皇甫颛一袭靛青锦袍,看着室内的玄青子玄乂质问道。
“回王爷,这几日传信的玄青子都失踪了。”玄乂答道。
“失踪了?!”不仅皇甫颛惊讶,室内的另一名年轻华贵的男子也看了过来,此人正是皇甫颛的长子,东域大世子皇甫明嵩。
“接连几次密信传出后,传信者与接信者便一起失踪……传言,锦衣使者这些日子也失踪了不少人手,陵尹天帝正是借着这个由头,往沧澜王城派驻了一大批锦衣,连沧澜大世子的身边也安插了八名虎袍……”玄乂将自己知道的情况一一汇报出来。
皇甫颛闻言,立刻拆开密信看了起来。
密信共十一封,内容十分详实,包含了天帝与沧澜王这几日的所有动作,可谓事无巨细,全部汇报在内。
皇甫颛一一看完后,转手递给了身旁的儿子。
旋即看向玄乂,“损失了多少玄青子?”
“回王爷,共三十六人。”
三十六人?!
不仅皇甫颛震惊了,皇甫颛也从信件中抬头,厉声道,“为何会折损这么多?可知被何人所害?”
玄乂将身躯又躬了一些,道,“回大世子,沧澜王城的玄青子并未查到那人的身份,不过据锦衣使者那边的消息,那人很可能是天帝城的散修,对王公贵族有怨气,才一直加害各域的侍卫和探子,每次出现都会披着一个麻袋……”
麻袋??
这是什么癖好?!
皇甫颛皱了皱眉头,道,“传十名名一品玄青子,即刻赶赴北域,务必将此人捉拿!”
“是!”玄乂转身去传令了。
皇甫明嵩蹙着眉头,继续查看手中的信件。
忽然他冷笑了几声,道,“陵尹啸行这是想用一个公主牵制四大疆域相互制衡啊,这算盘打的,未免太小看了这些王公!”
皇甫颛点了点头,“算盘珠子都崩到四大王公脸上了。”
皇甫明嵩冷哼了一声,又道,“在西域撩拨拓跋成真,到北域又盯上了渔阳怀治,到了归海王城怕是也会盯上我……可惜,儿子成婚了!”
皇甫颛呵呵笑了笑,看向儿子道,“拓跋成真孙子都有了,不还是一样被勾搭?你年轻力壮,又一表人才,逃不过去的。”
皇甫明嵩十分不屑,“东域势大,儿子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犯得着伺候她一个公主?!”
顿了顿,他又道,“不过渔阳怀治就未必了,北域那么穷。”
皇甫颛笑着摇头道,“渔阳长策父子不会上钩的。”
“父王何以如此笃定?五大疆域北域最弱,若是能与天帝世族联姻,对北域有利无害。”
皇甫颛微微一笑,“你忘了曾祖当年见证的事情?修行者是讲因果的,那一个果早晚会到,就看陵尹有没有本事接下了!”
皇甫明嵩沉思了一下,问道,“父王,您说渔阳长策他知道吗?”
皇甫颛双目微合,思忖道,“是否知道,外人自不可知,但北域绝非外界看到的那般简单。”
“陵尹此次突然出巡,必定有更深层的原因,以为父看,多半与渔阳氏有关,不管渔阳长策在隐藏些什么,可别露馅了才好。”
说着,他提笔在纸上写下两句话,眸光往室外一扫,立刻进来一名玄青子。
皇甫颛将那张信纸折了一下,递给玄青子道,“天亮之前,亲手交给沧澜王。”
“是。”玄青子接信转身离去。
皇甫明嵩看着玄青子的背影,有些诧异,“父王?您这是……”
皇甫颛看向儿子,语重心长道,“虽说咱们与北域来往不多,但渔阳长策若真要反,为父还真想助他一把,咱们东域见证了不少天帝起起落落,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楼塌了……只有天朝混乱不堪,我东域才能安如泰山。”
他忽然笑起来,笑容有些意味深长,“想不想尝尝公主的滋味?做好准备,等那长宁公主来勾搭你,只要她往上扑,你就只管吃干抹净不认账,为父很想看看陵尹那老家伙会是什么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