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阳飞镰喊了好一会仍不见有人现身,顿时有些气急败坏。
这帮家伙明摆着是欺负他修为不够,寻不出他们的气息所在。
“飞镰,你认识送我们回来的那人?”
焉立山紧紧盯向渔阳飞镰,脸上既有探究,又有不可置信。
“焉大叔,我没看到送你们回来那人……”
渔阳飞镰如实回答道。
在场之人眨着眼睛,面面相觑了一会,终于出来一个人,正是焉三爷。
“那些人都身形精壮,有一个跟我差不多个头,留将军须,胡子挺黑,到这儿……”他比划了一下,“砍刀眉,眉间有道悬针纹……”
焉三爷其实想问的是在客栈时给他们银票的那人,可他形容的越细致,渔阳飞镰却听得越迷糊。
“焉三爷爷,念心城那么大,我其实认识的人也不多,我多半都是在红楼和赌坊里混……”
“那你有没有见过那个人,肩宽背厚,十分魁梧,比我高半头,这人往那一站就有一股威势,让人半点反转的心思都没有……”
焉立山接过焉三爷的话头,问起了在另一个房间遇到的那人。
渔阳飞镰皱着眉头想了想,肩宽背厚?
他虽不精于修炼,但对修炼体魄的一些法门还是略知一二的,能够得上肩宽背厚这种词的多半是体修,至少也是跟体修沾边的。
“不会是洪钧吧?”
语气充满了疑问,连他自己也不确定。
“不知道名讳,只知道穿的很富贵,身旁站的侍卫看着都很厉害。”
焉立山补充了一句。
“那可能就是洪钧,也可能是别人,我认识的人不多,只能想起他来,其他的说不好。”
渔阳飞镰摇着头,似乎对认人这件事很苦恼。
“焉大叔,您是不是把我的事告诉他了?”
焉立山心底一虚,天可怜见,当时他确实想瞒着来着,一见那人的气势,他连半点隐瞒的心思都没有了。
“他问起你来,我想着你家在二等城池,又是高门大户,十有八九他知道你家里人,所以我就把你的事儿跟他说了。”
这其实是他一路上说服自己的理由,在面对那人时,他压根儿就没想到这些。
一想起这点,他就有些愧疚,也是见过多少大场面的人了,怎么面对那人时竟怂的像个草包?
渔阳飞镰听完,拧着眉头想了想,“你们这一路上有没有听过什么传闻?比如对北域不好的事情,或者对沧澜王城不好的?”
在场几十人都是一惊,有人看向佟大娘,惊讶道,“我们还以为咱们这小地方消息闭塞,听不到音儿呢。”
渔阳飞镰一惊,“真有对北域和沧澜王城不好的事情发生?”
看着鱼飞镰紧张的神情,焉大叔与焉三爷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相同的猜疑。
“天刚亮,咱们进议事堂说话,别在外头杵着。”
焉立山话音落,立刻带头往一楼中门走去,同时给了佟大娘一个眼神,“你辛苦些,这个时候包子铺应当开张了,让他送些吃得过来。”
“哎,我这就去。”
看着当家的和一众镖手全须全尾的回来,佟大娘别提有多高兴了,可她在人堆里找了一会也没见到大儿子焉长海,心里忐忑不安,当家的却又一脸平静,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那小子身上,她只能安慰自己可能是忙别的什么事去了。
几十个人影呼啦啦全进了议事堂,楼上的焉长薇焉翠花也被吵醒了,披着衣服就跑了出来,等看到镖手们的尾巴,立刻飞冲了下来。
“爹,你们回来了,看来这一路挺顺利!”
“爹,大年下的,有没有给我们带什么宝贝啊?”
两个丫头围在焉立山的身旁,晃动着他的肩膀,满脸关心与喜庆。
“你们俩没洗脸也好意思出来见人?”
焉立山嗔怪了一句,“去帮你娘提包子去。”
两个丫头抿着笑,满脸羞赧的退出了堂外。
整个议事堂约有十几条凳子,也只够坐二三十人,剩余的大多数镖手则站在堂后。
“我们到第一座三等城池的时候,还没太留意,雪太大光顾着赶路了,大伙儿累的沾枕头就着。”
焉立山慢慢叙说起一路的行程,还时不时的打量着渔阳飞镰。
“后来到了灵珠城,打尖的时候才听别人说起来,说神域派人来给了沧澜王好几颗宝珠,是很名贵的修炼珍宝,说沧澜王出关必死!还说沧澜大世子今年给天帝送年礼是羊入虎口,怕是有去无回……”
渔阳飞镰心口一跳,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为何说我父王出关必死??”
焉立山和在场之人全都双目大睁,大惊失色,父王?!
不知是被惊呆了,还是怎么了,在场镖手竟无一人出言询问。
又与焉三爷对视一眼,焉立山强压下心中的惊讶,“我们也听不太明白,为着不引人注意也没敢多问。”
渔阳飞镰怔怔地坐在凳子上,整个背都塌了下去,好像被抽去了精气神,“还有别的吗?还听说别的了吗?”
焉立山张了张嘴,又咽了口唾沫,“我们到达念心城的前一两日,又传出消息说沧澜大世子回来了,平安回来了……只是再没听到过沧澜王的消息。”
话说完,他便紧紧的盯着眼前的小子,小心翼翼的审视起来。
他只是冒了个想法,这小子竟轻易把那层盖子揭开了,却让他更加难以置信。
难不成他龙腾镖局真住了个王公世子进来?
他能冒出这想法,也是因着名字,电光火石之间,突然就将听到的消息合到了一起。
鱼飞镰,渔阳飞镰,只有一字之差,又被那么大的人物过问。
“还听到件事情,”焉立山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有个叫白马仙阁的,还是什么仙阁,在寻找沧澜二世子,就是那个渔阳飞镰……”
他盯着面前年轻人的脸色,似乎想抓住每一道蛛丝马迹。
“别人都说沧澜二世子进了赤地了,有去无回,可也有人说,白马仙阁是超一般的大势力,在沧溟大陆打探消息是数一数二的,他那里能透出风声来,这事情就必定有几分真。”
渔阳飞镰眼皮跳了两下,脑海中瞬间冒出一个身形壮硕,浓妆艳抹的老婆子,又想起他被摆在台上拍卖的情景,接着又想起了那个穿绿衣的女子,他的好兄弟……
思绪像毫无章法的笔触,想到哪里便勾勒到哪里,描绘了一番鹰不落城外的封杀大阵之战,又回想起云苍爷爷护他时的情景,以及在那片暗红大雾中与魂王面对面博弈的场景……
他噌的一下站了起,两道眸子怔怔的看向前方,又似乎什么都没有看,嘴唇不停的颤动着。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焉立山也站了起来,一只手扶上渔阳飞镰的手臂,“飞镰,大叔心里有一千一万个疑问,可没办法问出口,你要做什么大叔都支持你,但你可千万不能冒险,大叔只会些拳脚功夫,关键时候怕是护不住你……”
渔阳飞镰扭头看向焉立山,又看看焉三爷以及整个议事堂内的众镖手,“有一个人,他将我困在了此处,我出不去,这一点佟大娘和镇上的许多人都知道。大叔,送你们回来那人怕是真的走了,我能否再麻烦你们一次,替我送信到沧澜王城,让我家里人来接我……”
焉立山呼吸一顿,他不是不想帮忙,可他才刚回来,还是被那般大人“押送”回来的,他实在没多少胆量再闯一回一等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