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妖很是满意地点点头,将捆着君无忧的锁灵绳除去。
君无忧刚有一点点动作,兔妖的手就按住了君无忧。
君无忧有种被拿捏了丹田的惊悚感,调动的灵力都停滞了。
兔妖俯下身子,人脸光滑的皮肤中长出一根根雪白的毛发,在君无忧耳边低语着。
“不要做无谓的挣扎,相信我,那样你会更痛苦的。”
君无忧心里骂娘,不挣扎她就要完蛋了。
兔妖恢复了妖族的身形,是一只白到发光的巨型兔子。
通红的双目里是燃烧的火焰,君无忧看到它虔诚的目光变得空洞起来,一道闪闪发亮的游丝将两妖一人一魂连在一起。
妖族长老的晶核从体内浮出,落在欧阳谨言的魂魄上,君无忧处在兔妖和长老之间。
被强迫着拉入了修炼的状态之中。
那不是君无忧的错觉,自天灵盖而下,来到丹田之中,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抽离出去了。
是寿数吗?
在兔妖的大掌下,君无忧尝到了痛苦的滋味。
越挣扎越痛苦,但挣扎着才不会麻木,才能清醒着。
她不希望自己再清醒的时候变成柳辰的样子,她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清醒的机会。
君无忧感觉到一股怪异的力量似乎尝试进入她的识海。
不!
她不接受!
君无忧颤抖着,涅盘剑终于回到了手上,丹田之中天翻地覆,混乱的星河裹挟着神器碎片涌出体外。
君无忧手上无意识地动作着,一道道华光从指尖涌现。
那是识海之中她一直不接受的记忆,是那小女孩躲在树洞里结出法印。
“嘭!”
一声巨响不知来源于何方,但此时此刻却十分应景。
碎裂的是那颗硕大的妖族长老的晶核。
在场的数人都被冲击到了“磨盘”之外,墨千寒几人更是差点掉入岩浆流之中。
两个化形的鼠妖不可置信地擦亮眼睛。
它们的老大匍匐在地,身形颤抖,口齿之间都是血迹。
长老晶核破碎,灰蒙蒙的肉身竟是在瞬间灰飞烟灭了。
那个人族手中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耀目的灵光包裹着她,无法靠近。
“老大!”
两只鼠妖上前,把半人半妖维持不住人形的兔妖扶起来。
“这……怎么可能!风长老怎么会死!风长老不能死!”
兔妖瞪大了双目,暴躁地跳起来,“不会的,不会的!”
它看着中心的盒子外又重新覆盖上了一层灰蒙蒙的结界,几乎看不清里面有一个盒子。
而剩下的五个长老也瞬间被抽离了与之前相比数倍的法力,显得摇摇欲坠。
兔妖焦躁地视线扫过在场的所有人和妖,两个鼠妖都被它盯得心里发毛。
“对!还有她,还有她!”
兔妖原地打转之后,似乎恢复了理智,顶着君无忧,眼中尽是疯狂之色。
“风长老死了,你以后就是风长老……”
两只鼠妖听见这话,对视一眼之后选择沉默,不能给这些长老续命。
回去妖域之后,妖王一定会把它们吞了的。
“老大英明,只要让她代替风长老就好了。”
三妖一拍即合,开始动手,围着君无忧画出一个法阵。
无数的妖力倾注其中。
边上的几人被三妖忽略得彻底,墨千寒悄悄护住了欧阳谨言最后的残魂。
他也不知道如果这残魂从欧阳谨言的肉身里醒来,会是柳辰那样的异种,还是他的师弟。
但他私心里是不愿意欧阳谨言就这样消失在世间的。
对于君无忧身上的秘密,墨千寒现在心情极为复杂,这为数不多不用在痛苦中挣扎的短暂时光,墨千寒都用来琢磨君无忧了。
起先觉得这是个有些神秘的女修,后来见她出手,觉得不过是依赖云无殇活着的女修而已,没有有什么特别。
但有些难缠,也就是表面功夫做得好一些,装出来的样子能唬人,不见得真有秘密。
进入冰洞之后又觉这女修实在蠢笨且不自量力,但似乎也有些不同之处。
至少在墨千寒认识的修士里,没有人能将雷法运用得那么巧妙,那么随心。
就在方才,墨千寒都觉得君无忧必死无疑,没想到还有峰回路转的时候。
现如今表现出来的才是她真正的实力吧,妖族长老死了,大妖也重伤,难道是云霄宗哪位强者用了什么秘法压制修为混进秘境的?
墨千寒瞬息之间,脑子里已经闪过了无数可能。
最终想到了“君”这个姓氏,君家的曾经,或许真有这样的天才,但如今没落了,似乎传言之中只有一个不成气的后辈,总不能是眼前的女子吧?
君无忧修为虽然不怎么突出,但和不成气也不沾边才对。
墨千寒转头看向云无殇,能让一位冷冰冰的剑修随行保护的,是云霄宗很重要的人物吧……
墨千寒越想越觉得自己的这个猜测是正确的,君无忧只是化名,一定是云霄宗有什么秘密任务需要在秘境中完成。
难道云霄宗也有人和妖族勾结?
云无殇察觉到墨千寒的视线,也回望过去,那一眼中更多的居然是……同情。
墨千寒感觉心口又隐隐作痛了。
云无殇很快收回了视线,继续磨着锁灵绳,这不是人族造的东西,里面有妖兽的筋骨,挣脱极难。
云无殇眼睁睁看着君无忧被围困,一灰不知道会被炼成什么东西,第一次这么深刻地体悟到有心无力这个词。
君无忧对于她造成的后果是一无所知的,又一次陷入记忆之前,她想的是着怎么和自己想的不一样。
君无忧是打算使用星辰之力的,还是不计后果的那种,她将雷灵珠的所有能量都和涅盘剑融合,星辰之力爆出的时候,以火灵珠的毒针做武器,和兔妖搏命的。
就算最终自己失去所有力气,涅盘剑也能护她一会,至于再之后,君无忧就没想那么多了,能晚死一些说不定就有什么转机呢?
但她没想到,星辰之力汹涌而出的时候,那真假难辨的神器碎片会忽然有了动静。
而自己也莫名掐着她没学过的法印,又被拽入了那小女孩的记忆之中。
还是那棵通天巨树,这一次,君无忧能看清楚树叶了,是梧桐树。
她看到那个小女孩满身伤痕地躺在树下,一个妇人正在一边给她疗伤一边念叨着。
女孩傻乎乎地笑着,不久就在柔声细雨之中睡了过去。
不久后,一个男人走出,君无忧看不清两人的脸,但能感觉到两人在为什么事情发愁。
男人说:“一切很快就会过去的,没有什么是永恒的。”
女人言辞激烈:“不!不行!她只是个孩子,还这么小,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