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的时间过去了,王天明也总算能够下床走路了,尽管没有先前的那般生龙活虎的姿态了。
他们已经相当靠近城市的边缘了,再往外走就能够抵达军队所发布的军营所在地了。
这样一来,陈博和王昕博他们的道路就出现了分歧,陈博选择了独自一人前往军营,在临行前,把十字弩还给了他们。
王昕博把十字弩又递给了陈博,陈博比他们更需要这些东西,卖个人情出去,在这末世中也不是个坏事。
与十字弩一同送出去的,还有王天明的弩箭,弩都没了还要弩箭干什么?
陈博知道自己在城市中穿行很是需要这些东西,他接下了王昕博的馈赠,在心底默默地感激着面前的这群人,然后与他们告别,踏上了自己的旅程。
他们在校区外的一间民宅待了三天,这三天时间内,陈博跟着王昕博把这附近的情况摸了个底,他现在轻而易举地便避开了数支尸群。
这条路越走便越安全,军营一般修建在远离城区的地方,朝着军营走,就相当于主动避开了危险的人口密集区,丧尸的数量也开始直线下滑。
只可惜这段并没有谁能够陪伴他一起走下去,他一个人小心翼翼地躲避战斗,穿过一条条横尸遍野的街道,一路向北,最终抵达了军营。
军营异常的巨大,四周被铁丝网围了起来,每隔一段时间便有两位哨兵站岗。
军队规定,所有的幸存者统一从正门进入军营区域,并在入门处接受士兵的检查,主动将身上携带的武器交给士兵。
尽管有些人并不是很配合,但是大部分还是很听从军队的调遣,毕竟,这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会保证他们安全的组织了。
陈博在入门处将自己的十字弩交了出去,身上的弩箭也一根不差地给了出去,这些装备的精良程度一度让负责进行安检的军人们怀疑他的目的。
在安检过后,陈博和其他的幸存者们被带到一处空地上,在这里,有军人们挨个记录他们的个人信息。
“麻烦在这里填一下你的个人信息。”
一名军人递过来一只笔和一张表单,上面除了最基本的籍贯姓名等信息,还有像职业和学历等一些对于之后的恢复生产相当关键的信息。
陈博按照自己的实际情况将信息挨个填好,其他的幸存者也是如此。
在他们的表单全部上交并检查没有漏填的信息以后,他们被带到了军营内一个专门被划分出来临时安置这些幸存者的场地里。
在那里,绿色的帐篷连绵成片,大约有近千名幸存者被安置在此,在军队的管理下,营地内的幸存者的生活井然有序。
军队已经开始组织起幸存者进行生产,但是军队能够控制的区域都是郊区,他们也只能号召起人民群众在野地里进行搜寻食物,或者派遣一支小队进入市区搜索资源。
陈博被安置在了一个还没有住人的帐篷里,他来的时候已经是正午了,还没有吃午饭的他感到饥饿。
军队自然有人提供伙食,都是自愿为大家贡献一份力的幸存者们来做这些事情,他们拿着热气腾腾的饭食,将它们分发给每一个幸存者。
像这样的热乎乎的饭食,陈博好久没有品尝到了,他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安宁,享受着。
刚吃完饭,还没等他稍稍休息,从帐篷外走进来一个军官模样的人,问他:
“请问,你是陈博吗?”
陈博站起来,把碗筷放到一边,对着那人点了点头。
“这样吧,你先把东西放在这里,然后跟我来。”
陈博把包放下,跟着那人便走了出去,这位军人带着陈博穿过营地,一路向着军营大楼走过去。
一路上,陈博看着周围的人群一点点地变化着,从一些看上去有些衣衫褴褛的新来的幸存者,到一些已经在此待了有一段时间的幸存者。
再走一段距离,就是全副武装的士兵和进行例行训练的士兵们,还有不少的低级军官们在监督士兵们训练。
平日里那些被安全保存在军械库里的武备被放置在眼前,放置在这些士兵随手可及的路边,估计也是为了防范突如其来的尸群吧。
走进一栋大楼,这里有大量的士兵站岗,想必是相当重要的场所,站岗的士兵们向着带陈博进来的人行礼,那人也向士兵们回礼。
最终,这位军官把陈博带到了一个房间的门前,告诉他:
“进去吧,里面有人在等你。”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留下陈博一个人站在原地。
陈博看了看四周,这里到处都是走动的军官和站岗的士兵,看上去应该是军营的行政机构。
陈博将手掌放在门把手上,转动把手,打开门,走进房间。
房间内有几把椅子和一张桌子,一位高级军官已经在里面等他了。
见到陈博来了,军官站了起来,伸出了手,似乎是想和陈博握手,陈博并不清楚喊自己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但还是和军官握了握手。
“陈博先生,坐吧。”军官示意让陈博坐下,他自己也坐在椅子上。
陈博坐下了,但是有种如坐针毡,就像一个人第一次进入审讯室一样,总是会感到害怕,他也是第一次面见军队里的高层干部,心里忐忑不安。
“陈博先生不必太拘谨,我叫你来,是为了和你说一些事情。”
军官先笑了笑,缓解陈博的心理负担,然后再和陈博展开交流。
“额,您有什么事情要找我说呢?”陈博咽了咽口水,被一位军官看着,身体上和心理上都不自在。
“我先问你几个问题吧。”
军官拿出了一份表,上面是幸存者们的个人信息,他找出隶属于陈博的那一张,然后开始提问。
“陈博先生,你说你是津江大学的一名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是通讯技术是吧?”军官问他。
陈博点了点头,见陈博肯定了自己的问题,军官又问了他几个问题。
“陈博先生,你的导师姓名方便透露一下吗?”
“我的导师是路恺文老先生。”
“好,稍等一下。”军官拿出手机,在上面敲敲点点,过了三五分钟,军官再问了下一个问题。
“请问陈博先生对于短波通讯技术有多少了解呢?”
“这个了解,我主要是跟随导师一起进行这个方面的研究,但我在团队里更注重研究的实用性考察,一些理论性强的东西不是很了解。”
陈博一五一十将自己的情况汇报给面前的军官。
军官拿出手机,敲敲点点后,对陈博说:
“陈博先生,这么说吧,你的专业知识对我们有很大帮助。”
“先做个自我介绍,我姓吴,你可以称呼我为吴上校,很抱歉不加以说明就将你请到这里,这是因为我们的情况紧急。”
这位吴上校清了清喉咙,将军营的一些情况透露给了陈博。
军营内的物资相当充沛,这不假,但是也远远没有到可以供应成千上万的人无休止的消耗。
军营自身既有组织幸存者和军人进入市区搜寻物资,也有自己的生产行动,但这远远不够。
缺乏工业化的生产体系的他们很难做到自给自足,诸如弹药和武器这类资源是彻彻底底的不可再生资源,用一点少一点。
一方面,军营积极的拯救一些拥有相应生产技能的专业人士进入营地,同时也在试图收复带有工业建筑的地区,但是,难度很大。
大部分的生产专家本身就在工业区,而工业区有着望而却步的丧尸密集程度,仅凭现在军方拥有的力量完全不能够收复任何一个工业区。
“能否恢复武邺城与外界的信息传递相当关键,我们此前也尝试过使用地面部队联络其他友方部队,但都失败了。”
提到这个失败,吴上校的神色变得有些怪,
“我们必须要联络上附近的其他部队,一同进行对武邺城的收复工作,让信号塔恢复运作是重中之重。”
吴上校话都说到这里了,陈博也明白他们找自己的意义了,但是他还是有些疑惑。
“军队不是有自己的通讯电台吗?我们这个app那又是怎么运行的呢?”
面对陈博的疑问,吴上校也不藏着掖着,直白的告诉他:
“我们当然有自己的工程师,最开始,我们派遣了一支小队护送他前往信号塔进行维修,但那已经是半个多月前的事情了。”
“我们的小队回来了,只回来了一个人,他告诉我们。”
吴上校沉默了一会,再把那位士兵的原话说了出来:
“不是,不光是丧尸,有,有我们对付不了的,东西,是,是大家伙。”
“他只说了这些话,然后就牺牲了。”
陈博沉默着,吴上校也沉默着,他们派出去的小队每天都会有人消失在城市中,他们无能为力,尤其是到了晚上,哪怕是军队,也不敢明目张胆地走在地面上。
“我们希望你能够协助我们重启信号塔,为了其他幸存者,也是为了你自己。”
两人没有说话,随即,吴上校告诉陈博:
“我知道,你既然从城市里逃出来,想必不是很想回去,军队尊重你的选择。”
陈博不是士兵,军官没无权强制命令他,即使他不愿去修复信号塔,在军营为军营的设备进行维护也是相当不错的。
陈博握紧双拳,拽住自己裤子,他在思考,在考虑。
他已经从那个深渊里跑了出来,难道还要回去不成吗?那不是多此一举?
可转念一想,王昕博他们拒绝了和自己一同前往军营的提议,而是向着一中走去,甚至还把一把十字弩交给了他防身。
在城市中,还有着数不胜数的人被困在里面,他们都在艰难求生。
“军队,一定能够把整个城市里人都救下来吗?”
陈博问吴上校,但是这个问题,不管是吴上校,还是这个军营的任何更高位的军官,谁都不可能给陈博一个肯定的回答。
“我们会竭尽全力去做,我们是人民的军队,我们会不遗余力的拯救受困中的人民群众。”
吴上校肯定地告诉陈博。
陈博想了想,最终,他答应了吴上校的请求,愿意前往信号塔进行维修。
“我先去看一看情况,如果能够找到方法重启信号塔是最好的,我不确定到底是什么问题,不清楚是否一定能够将信号塔重启。”
陈博的这些话吴上校也清楚,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然后便问道:
“陈博先生有什么其他的要求吗?或是有什么需要我们做到的吗?只要是我们力所能及的事情,我会通知上级商讨一下的。”
陈博想了想,然后告诉吴上校:
“能不能把我的十字弩还给我,那对我来说,很重要。”
那把十字弩承载了他和王昕博间的联系,对他来说,能够在这末日的城市里遇见这么一群人,真是非常幸运。
“当然可以,还有什么吗?”
陈博想了想,觉得还是有些事情要跟面前的军官说一下,就比如说城市里的丧尸的一些情况,这些信息可以帮助军队更好的开展行动。
陈博慢慢地说,吴上校仔细地听着,把这些他闻所未闻的信息烂熟于心。
…………
“咔咔咔。”达喀斯扣动扳机,手中的步枪再也无法射出更多的弹药了。
达喀斯将步枪扔到一边,抽出武士刀,一刀,将一只冲上来的丧尸切成两段。
达喀斯惊扰了一整个尸群,它们化作汹涌的潮水向着达喀斯冲锋。
他,宛如一颗黑色巨石,阻碍着水流冲向岸上,手中的刀刃将一只又一只丧尸化作地上躺着的尸骸,铿锵有力的步伐踩在水泥地上,他的前进不可阻挡。
前路未尽,各位还需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