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挣扎着想要起身,胸口的缝合处沁出血,痛到额头冒出冷汗,脸色煞白。
用尽全身力气也没能坐起来,痛苦地躺在床上。
……
楚雁回早已做好了被坐上法院被告位置的准备,可不知傅容深跟傅老爷子说了什么,对方竟然将那份指纹检验报告当着她面撕毁。
“楚雁回,我可以不追究这次的责任,但你绝对不能离开容深。”
傅丘雷用一种不容置喙的语气要求她,胡子微颤,眉头紧锁,表情情难以堪。
在他这个位置,说出这种话——还是跟他从前态度截然相反的话,令他感到侮辱和颜面尽失。
但他不能不做。
楚雁回愣了一下,感觉匪夷所思,随后就恍然大悟:傅老爷子这是已经知道自己儿子是个什么东西了,不然态度也不会这样外强中干。
“您觉得可能吗?”
傅老爷子:“我不是在征求你的同意!别蹬鼻子上脸!”
“您是要逼死我?”
“你!”傅老爷子气得胡子翘起来,“早知道现在,之前为什么非要赖着不走?”
“我想您应该知道为什么,不然今天也不会来执炬这里堵我。”
“你今天下午的航班我已经联系航空公司取消了,你没得选择。整个港城没有哪家航空公司会载你。”
傅丘雷苍老的脸上神色阴沉。
虽然傅容深跟小辈在一起败坏门楣,但毕竟已经全天下皆知。如果放任楚雁回离开,那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傅家绝对不能产生这样的风险。
楚雁回:“您的意思是要非法囚禁我?”
“只要你乖乖留在容深身边、稳住他的情绪。我会给他安排其他女人,等他对你腻味了,你自然能走。”
她靠在墙上,轻轻地笑了一声,似乎无尽悲凉:“我能活到那一天吗?”
“他说过,要拉我一起死。”
傅容深就是个疯子,随时可能拿刀捅死她再捅死自己,傅丘雷知道、却能说的这么轻松。
“不管怎么样,你只有留下的这一条路可以选择。”
她不再说话了。
顾寻芳接到女孩电话说自己不用入狱但要留在港城时,心情像是坐过山车一样大起大落。
“妈去看你……”
她则说:“等两个月吧,我会一直跟你通话,不用担心。最起码……要等傅容深出院,我们才能见面。”
傅老爷子限制她的行动,走到哪里都有他的人跟着,几乎无孔不入。
明明她知道有人的存在,可因为他们隐藏得太好,大多时候根本感觉不到。
她恍惚理解了,为什么傅容深之前窥视她她都感觉不到。
这种专门培养训练过的线人盯人,普通人根本感觉不出,只有从事敏感职业才能察觉。
之后十几天里。
她每夜都会被傅容深硬性要求留在病房、陪他休息。
港城医院顶层的高档vip病房是大套间,住起来比五星豪华酒店要舒服,应有尽有,一应俱全。
甚至陪护床都是干净舒适的软垫大床。
而她只觉得厌恶恐慌,想要逃离。
之前知道傅容深从她搬到海城后就喜欢她、一直到现在没有改变,觉得他是个长情的人。
现在知道了他做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病态事情,清楚了这哪里是长情,分明而是瘾癖!
可既然是癖好,为什么独独对她不放?这世界上的人多了去,换一个多好?
“傅容深,你派人盯了我那么多年,难道不觉得乏味吗?”
“而且我现在知道了一切,无法满足你偷窥监视别人的癖好。为什么不换一个人?”
傅容深已经能够做起来,他靠在靠枕上,深深望着她,眸子像是泼了一片墨般浓黑。清润的声音缓和平静:
“我不是癖好窥视别人,而是爱你,只爱你一个。所以不会乏味,也没办法接受别人。”
她的心沉了下去。
“我想见到你,可你那时候还小、还在读书,我得等你长大。”
“等人的滋味太煎熬了……”
“我想要知道你过得怎么样发生什么事、期待你隔一段时间打来的一通电话……听你越来越陌生的语气、越来越简短客套的语句,我渐渐得不到关于你的信息,心急如焚。”
“担心你跟顾鹤在一起、担心你把我彻底排除在亲近的范围、担心跟你的沟通越少共同话题越少——最后我们会从熟悉变为陌生。我将再也没有办法笃定说出你喜欢的颜色、喜欢的菜式……你一直在改变,而我留在原地等着你。”
他的语气平淡,又无比哀伤。
“于是我想尽一切办法搜集关于你现状的资料。今天你获了奖,我为你高兴;期末又稳拿第一,我感觉自豪;赛跑摔伤了胳膊,我心疼地给你打电话,却无人接听……”
“这种方式不够快,得知事情与你的经历有两三天的时间差,我不满足,于是安排专门的人帮我记录你发生的事情。”
“定点摄像机拍摄清晰,但容易被察觉,我不希望你发现,所以雇佣的人一直用手机悄无声息地拍侧面或背影。有正脸,是让你学校的同学帮拍的。”
“找到你博客的时候,我知道自己离你更近了,很开心。”
“小号的内容跟我认识的你很不符。你从小就乖,看上去坏情绪很少,可博客里却很多。不止情绪,还有个人喜好、癖好……清清楚楚地呈现在我面前时,我有些震惊,又窃喜。”
“窃喜我会是这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谁也比不上我。”
“我按照你的审美偏好把自己打造成你喜欢的样子,想着如果有一天我们见面了,你一定能被我吸引……”
男人平静说着,像是回想起当时的喜悦心情,嘴角上扬。
楚雁回几乎一秒也听不下去,她两条胳膊的寒毛都耸立,头皮发麻。
“疯子……”颤声打断他,“你这是彻底的变态行为!”
“是吗?”
他已经被中伤惯了,能够隐藏起眼底的伤痛,笑着看向她,深情缱绻。
“或许我是不正常,只对你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