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受伤的猛兽本能的排斥同类的靠近。
墨岚停在屏风后面,心疼的皱起眉头:
“好好,师姐不过去,师姐把药带来了,你乖乖吃下,吃下就好了。”
她嗓音有些颤抖,尽量温和的哄着他。
万时运咬紧牙关难堪的捂住眼睛。
“阿黎,把药拿来。”他尽量让声音平稳一些,压抑着嗓中的痒意。
黑袍少年面上隐约闪过一丝自责。
他跪在床边,把放药的盒子推进床帐,然后立在一边目光沉沉的看着墨岚。
万时运伸出哆嗦的手摸了几下才找到盒子,费力的拨开卡扣。
拿起丹药塞进口中,却迟迟吞不下去。
只能任由苦涩的药在唇齿间化开,一点一点的吞咽。
他忍着干呕,“师姐,请回吧,师弟无事。”
墨岚几次想说什么,却想到了什么,叹了口气,不再逼他。
“好,你好好休息,师姐,师姐明日再来看你。”
“嗯,小侍不懂事,劳烦师姐,走这一趟了。”
墨岚没有再说什么,抿着唇走了出去,看着晴朗的天空,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她垂眸就看到之前那个绿衣服的小子。
要不是他,师弟这次怎么会发作的这般厉害,定是昨日晚归受了寒凉。
“你叫……金澂?”她眯起眼睛,垂眸看他。
金澂收回看向殿内的视线,抿了抿唇角低下头道:“是……师尊他……”
墨岚轻嗤一声,眼底的不喜都快要溢出来了。
“遇见尊长不行礼,实乃不敬,本尊要代你师尊好好教导你一番。”
见他面色冷硬,她指尖忽然出现一张符纸,轻飘飘的符纸落在他额上却重如千斤。
“去你师尊门前好好跪着,何时知错,何时此符才能解开。”
她的声音如娟娟泉水般缓和温柔,说出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
金澂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跪在门口,连话也说不出来。
他抬眼看向紧闭的房门,眼中的阴鸷越来越重。
【宿主,反派黑化值上升,目前黑化值10点。】
万时运懒得理会,闭上眼睛配合着药性调息,五脏六腑总算不是结冰的感觉了。
许久后,天色微微发暗,万时运动了动发酸的身体,把头探出被子。
“咳咳,阿黎……咳咳咳……”
门外跪着的金澂听见咳嗽声,神色微动,想要挣开这无形的束缚。
黑袍少年扫了一眼门外,转身跪在床前请罪。
“属下,不该,让她,进来,属下,领罚。”
万时运又闷声咳了几声,眉宇间疲惫异常,他看着帘外模糊的身形。
“不怪你,我知…咳…你也拦不住她。”
若不是他当时叫了一声阿黎,估计阿黎现在还定在原地。
“你先退下吧。”万时运淡声道。
阿黎垂头:“是。”
又缓了一会,他从床上坐起来,身子总算不那么僵硬了,虽然还是冷凉的厉害,但不太疼了。
他拉开门,看着暗沉的天幕,裹紧了身上的披风。
金澂双眼布满血丝,见他走来,难堪的闭了闭眼睛。
他咬着牙,心中憋闷的像是要炸开一样。
“莫怕,咳咳,取下符纸就好了。”
他现在还没灵力,自然解不开。
万时运见他跪在坚硬的石板上,双膝已经洇出血色,手指轻轻抚在符纸上。
只见压着他不能动弹的符纸在男人手下仿佛被明火灼烧,很快就化成烟雾消失在眼前。
“……师尊。”金澂身子一松,脸色苍白的倒在地上,眼眶红的滴血,像是立马就要哭出来。
万时运没说什么,俯身把他抱起,朝室内走去。
“师尊,你身体……好冰……”
金澂皱紧眉头,他之前竟完全不知道师尊要承受这样的痛苦。
万时运无奈的嗯了一声,本不想让他知道,但总不能真让他跪死在门口。
符纸反噬一般人承受不住。
施了清洁术后把金澂放在床上,解开他的衣带,把外袍脱去。
轻轻卷起他的裤腿,垂眸给他处理伤口。
他跪的时间不短,又有符纸压制,膝盖已然血肉模糊。
金澂看着这个坐在床边认真给他处理伤口的男人,喉咙像是被堵住一样。
眼睛发酸,几欲落泪又忍住。
上一世他受过很多伤,比这严重的也有很多,从来没有见师尊对他上心过。
察觉他的温柔后,金澂忽然就委屈起来。
“师尊不问我为何被罚吗?”
“咳咳,雨山,你要明白,有些人罚你,是不需要理由的。”
金澂呼吸猛的一滞,听着他冷淡的声音,心脏疼的发颤,手指忍不住抓紧床铺。
他怎么会不知道,他只是没想到师尊会这般坦然的说出来,对他……一丝怜惜也无。
万时运给他包扎好,放下裤脚,仿佛没看见他发红的眼睛,温声问道:“饿不饿?膳堂应当还有些饭食。”
金澂咬着牙,狠狠的盯着他,仿佛要把他拆骨入腹一般。
万时运疑惑,这小玩意气他干啥。
金澂:“饿!”
万时运:“……”
片刻后,金澂黑着脸,挪着步子从膳堂回来。
原本他应该回到自己房间的,可是听见屋中传来的低咳声他又挪了过去。
“师尊,我膝盖疼。”
他推开门转身关好,一边说一边朝床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