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熙颜跪到玄翎身边,还未开口恳求。
玄翎起身,
“两位大师,朕还有些政务需要处理,你们忙完后,留在宫中歇息,明日朕设宴款待两位。”
“阿弥陀佛。”
“皇上放心,老道一定会尽力而为。”
盛熙颜目送玄翎修长挺拔的身姿出了房门,心稍微不那么紧张。
张天师扶起齐宴,
“宸妃娘娘,请您竭尽全力唤醒他生存下去的欲望。”
说完,他与洪皈法师,两人同时运起体内真气,源源不断地注入到齐宴的身体之中。
齐宴浓密如剑的眉毛微微颤动,眼皮之下,眼珠也缓缓转动起来。
盛熙颜握住齐宴略显冰凉的手,
“阿宴,你可还记得我们第一次一同外出游玩时的情景吗?
那是你第一次邀约我。
‘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
你带我去了京城郊外最大最美的花海……
花海浪漫,
神话唯美,
也是在那日,你向我表白。
你从怀中掏出绒布盒,里面是一把象牙梳篦。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子孙满地。
我没想到你的表白竟是求婚,吓得落荒而逃。
你在花海里追我,追到我。
我问你:齐宴,你了解我吗?
你憨憨的傻笑,
‘阿颜,这不重要,我认定你这个人,足矣。’
‘可我还不了解你,怎么能成婚?’
你拉我手说:
‘我们以半年为限,若是你对我满意,就答应嫁给我可好?’
......
盛熙颜手中,齐宴的手指动了动。
她感知到他能听到自己说的话,欣喜道:
“那半年,你总是往盛家药铺跑,我们一起去了书院、长桥、江边。
元夜时,花市灯如昼。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那夜,我答应了你的求婚。
我们一起放河灯,祈愿开始幸福美满的生活。
阿宴,
我偷看到你在河灯上写着----希望我和阿颜能早日有属于我们的爱情结晶。
我当时偷笑,还未成婚,你竟想上孩子了。”
门外,雕花窗边。
高大男人的脸色从阴郁到铁青,眉头深锁,薄唇轻启,仿佛不知如何合上。
攥紧拳头,‘啪’,玉扳指被捏碎。
他是疯了,明明已经走出太医院,又折回来,站在这里偷听。
他好奇,
他不甘心,
想知道她和另一个男人的过往到底有多难忘,果然十分精彩。
透过窗户,看到女人光洁凝脂的脸颊上,眼泪如花瓣轻轻飘落,触动人心?。
可这珍贵的泪,不是为他而流,是为她心爱的前夫。
娇弱的身躯轻轻颤抖,她哭泣的模样,楚楚可怜,动人至极 。
她这般伤感,不是为他,还是为她心爱的前夫。
屋内,齐宴突然抓紧盛熙颜的手,缓缓睁开眼睛。
黑白分明的眸子,不再黑红,而是清澈如一汪湖水,照映出女人的娇美模样。
“阿宴,你醒了?好了吗?”
齐宴大梦初醒,一把将盛熙颜抱住,泣不成声。
他想说:原本不想醒来,从回到皇宫那一刻开始,他一遍遍问自己,是不是不该回来,就该死在边疆。
盛熙颜拍他后背,
“阿宴,振作起来。”
玄翎转身,大步流星走出太医院。
每一步仿佛有千金重。
福公公捡起地上碎成几块的玉扳指,叹气道:
“问世间情为何物,这爱非要不可吗?”
张天师和洪皈法师给齐宴查看脉象,
“不错,齐将军的神魂毒已解,多加休息可以恢复身体。”
齐宴双手合十,磕了一个头,
“谢谢两位大师,辛苦了。”
“齐将军不用谢我们,该好好谢皇上,我们之所以能这么快从灵山赶来,是因为沿途全部开了紧急官道,换马不换人,才会如此。”
齐宴眼眶湿热,不住点头。
礼部侍郎进来,“两位大师,请移步去宝相楼用晚膳。”
“齐将军,宸妃娘娘告辞。”
“大师慢走。”
张天师和洪皈法师离开后,盛熙颜要起身,腿麻了,齐宴一把将她扶起来。
她往后躲了躲,
“阿宴,你好好养伤,我回去了。”
盛熙颜低着头到地垫外,要穿鞋。
花夏刚跑到门口,见齐宴已经蹲下拿着鞋子,送到了盛熙颜脚下。
花夏往后看了看院中,幸好銮驾刚走,不然让皇上看到这一幕,又要糟糕。
“我自己穿。”
盛熙颜背过身,脚往鞋子里塞,宝石蜀锦登云履鞋鞋底高,这会儿怎么都塞不进去。
她刚弯下腰,花夏刚到跟前,齐宴已经握起她的脚踝,把她的脚轻巧地放进靴子里。
他一言不发,做得是从前在婚后常做的事。
第二只鞋还没穿,盛熙颜捡起鞋子就往外跑。
连跑带跳出了太医院。
齐宴靠在门上,苍白还未痊愈的脸庞落寂哀伤。
阿颜,真的回不去了吗?
若是可以,我愿付出所有换你回来。
盛熙颜上了仪仗,因为小跑,心扑通扑通的狂跳。
花夏迟疑,到底要不要告诉娘娘,刚才皇上一直在门外的事。
告诉吧,能让她有个思想准备,
还是不要,那样娘娘的思想负担更重了。
此时已经天黑,仪仗到了关雎宫门口。
二人惊呆,銮驾居然在此。
花夏不得不说,
“娘娘,刚才您在太医院,皇上其实一直都在门口。”
盛熙颜吓得心惊胆战,抖着腿缓缓走进去。
殿内灯火通明,可她怕极了。
提着裙子上了台阶,走进殿门。
玄翎坐在太师椅上。
两眼瞪直,阴郁望向她,咬牙切齿道:
“朕等了许久,你依依不舍到这会儿了?”
盛熙颜捏着手,走到他面前,
手刚碰到他的肩膀,他使劲打开她的手。
“你这手,刚才碰过别的男人,现在又来碰朕,不觉得恶心吗?”
梅香端来白釉瓷盆放在桌上,
玄翎起身,抓过盛熙颜的手塞进水里,大手抓着小手,使劲给搓洗,直到两人的手通红发疼。
她的泪滚滚而下,不敢发出声音。
洗了许久的手,他一把竖抱起她,径直走入内殿。
“啪!”毫不怜惜将她扔到床榻上。
压于身下,几把扯掉烟罗外裳。
他腰间的宝石玉带硌得她娇弱的皮肤生疼,她往一边挪动,被他死死捏住。
凤目中是半黑半红的怒火,仿佛下一刻就能将二人一同焚烧。
“玄郎,你这样,我好害怕。”
玄翎面色邪魅又讥讽,起身抽去玉带,脱了衣袍。
长指轻抚她的脸庞,
“你和他的一切,都记得多清楚啊,多浪漫,朕听着都感动极了。”
下一刻,死死噙住。。
从晚膳到三更天,她起起伏伏,被摆布。
他不知疲倦的吞噬占有。
“不疼吗?
为何不喊痛?
朕知道了,因为你心虚。”
大手卡着她的下颌,仿佛在折磨一只只会呜咽的小兽。
“皇上....臣妾日后不会再见齐宴....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玄翎将她抱起来,靠在床头。
精壮的胸膛处落着汗珠。
乌发鬓角处湿润。
“盛熙颜,你的眼睛里分明写着还想和齐宴再续前缘,你骗不了朕。”
盛熙颜往前要勾他脖子,
“没有,臣妾没有这样想,皇上不要冤枉人家....呜呜呜....”
白花花的玲珑身子,尤物曼妙,配上梨花带雨的破碎娇媚面庞,
若是平日里,他会心疼得手忙脚乱去哄。
可此时,只想狠狠搓磨她,折磨她,依旧无法缓解他的心痛。
吃醋,嫉妒,是爱人的本性。
他将她按在怀中,
“没有吗?盛熙颜,回答朕,此刻,现在,你到底爱谁?”
盛熙颜娇吟着,
“爱皇上....”
他将她推开,
“骗子,你还爱着他!”
盛熙颜虚弱的要往他身上靠,
“臣妾是爱皇上的,不骗皇上....嘤嘤嘤....”
他攥紧她,痛彻心扉道:
“你不必再哄朕,朕不信。”
“那皇上到底怎么才信?这里,是当初你射中箭的地方,为什么当初不一箭把我射死?”
她胸口的伤疤,是他和她第一次交集的证据。
玄翎头痛欲裂,为什么那日没有过去看她,而是去追了梅花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