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夏几个都放下手里的碗儿碟儿,赶紧给盛熙颜梳妆打扮。
“随便弄弄,换身衣裳就成。”
“娘娘,皇上邀请您共进午膳,您一定得打扮的特别美,那样皇上一高兴气就会气的。”
盛熙颜却有种不好的第六感,这顿午膳,不简单。
“将将呢?”
“小卓子去找小公子了,估摸着和公主去玩呢,奴婢给小卓子说直接把小公子送去朱雀堂。”
紧赶慢赶,四五个人手忙脚乱,给盛熙颜装扮好。
扶着出了关雎宫。
到门口,敦妃刚好送礼部宣旨的大人出来。
瞧见盛熙颜珠翠满头,雍容华贵,气不愤道:
“宸妃,你还不知道吧,本宫如今也是妃位了!”
盛熙颜轻拍她肩膀,
“恭喜敦妹妹,晌午本宫会送份贺礼给你。你看你都凭借老爹做到妃位了,还住在关雎宫偏殿多委屈啊,你应该换个宽敞的宫殿做主殿娘娘。”
她说完,优雅的上了仪仗。
敦妃的宫婢道:“娘娘,您是该和皇后娘娘说给您换个主殿,您现在都是妃位了。”
敦妃转头给她一巴掌撒气,
“本宫凭什么要便宜了这个狐媚子?她想让本宫走,本宫偏留在这里!
你瞧见没,她身上穿得是燕羽筋裁剪的衣裳,精美华贵,波光粼粼。
皇上赏赐给本宫晋升妃位的面料里根本就没有这金贵面料。”
敦妃气呼呼的跺脚回了偏殿,人比人气死人,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她一定能逮着机会收拾盛熙颜。
秋风轻,朗日明,恰逢千红万紫。
朱雀堂在皇宫的南边,此时红叶缤纷,景致美如仙境。
仪仗停在门口,将将和乐温跑过来。
“母亲!”
“宸娘娘!”
盛熙颜下来拿帕子给两个小宝宝擦汗,
“你们又去哪儿疯玩了?”
“宸娘娘,将将爬树可厉害了!这是他给我摘得小枇杷。”
乐温手里拿着一个橙黄的枇杷果。
将将的衣袍里鼓鼓囊囊,盛熙颜知道他揣了不少枇杷果。
“母亲,父皇在里面,咱们快进去。”
“好。”
盛熙颜领着两个孩子走进去,朱雀堂二层亭台上站着两个男人。
君,目望他的妻儿走来。
臣,亦然目望他的妻儿走来。
盛熙颜身穿一袭鹅黄色绸绣紫葡萄纹外裳,石榴裙。
珠翠满头也压不住她明艳风华的千娇百媚。
纤腰若素,走路如同微风中的柳树般摇曳生姿。
橙色的秋日,这里仿佛打开了另一个时空。
君,有心爱的她。
臣,亦然有心爱的她。
谁也不会有遗憾。
“父皇!父皇!”
将将和乐温朝二层亭台跑来,盛熙颜抬头看到两个男人。
心里倏然不好,早知道不来了,这哪里是用午膳,分明是鸿门宴。
盛熙颜走过最害怕的路,最怕的人,是玄翎。
不然现在装晕,被抬回去?
实在不想去面对这两个人,和现在的局面。
福公公笑意盈盈,
“娘娘,奴才带您去用膳的地方。”
花夏扶着盛熙颜上台阶,摸到她手心里的汗。
“娘娘,别怕,没事的。”
朱雀台上,两边是莲花湖。
盛熙颜到的时候,见玄翎已经坐在主位。她目不斜视,不敢看齐宴,径直走到帝王面前。
福身道:“臣妾拜见皇上。”
玄翎脸色和煦,伸手牵她坐在身侧。
“爱妃来了,坐。”
盛熙颜像个小媳妇般,垂首靠在他旁边,脖子僵硬的不知如何动。
齐宴心情复杂,这是他的妻,本该紧紧抱住她。
他甚至看出盛熙颜的不安,她感到紧张时会握紧双手,眼睛放空。
艰难开口,“微臣拜见宸妃娘娘。”
盛熙颜紧张的没应承,玄翎用胳膊捣她,
“爱妃,人家问安呢。”
盛熙颜微微抬头,眸光短暂对上齐宴的眼睛。
两人像相亲的年轻男女,皆一脸羞涩。
盛熙颜轻声细语,“齐将军坐吧。”
就这短暂一对视,足以让玄翎气恼,挪动了一下身体。
怎么他们像相看对眼的男女,他像极了女方的父亲?!
端详美人的两只纤纤玉手,竟没有戴帝王绿戒指。
故意的,她一定是故意的!
朕白跟齐宴显摆了!
极强的压迫感阴森森,冷飕飕,盛熙颜看了眼帝王。
他和煦的面容急转而下,变成了阴云密布,人家又怎么了嘛!
端起琉璃盏给倒了一杯酒,
玄翎冷睨她,你哑巴了?
就不能甜甜地说一声,“玄郎,喝酒。”
和平日后黏在他身上不同,显得极为生分。
她的不自在和反常全来自于对面坐着的男人,她还在乎他,在乎就是爱。
将将跑来,从衣兜里掏出许多枇杷果,放在长案上。
“父皇,这都是我爬树摘得枇杷,全部送给父皇。”
玄翎一颗冰冷的心被温暖,拉他在怀里。
还是儿子贴心,到底没有白疼爱,不像旁边这个薄情寡义的女人,眼里,心里只有前夫。
乐温也拿了一个枇杷,“父皇,这是儿臣送给您的。”
“两个宝宝真乖,父皇很高兴。”
将将看向对面的男人,咦,这不是那个刺客吗?
“坏蛋,你怎么在这里?”
将将手臂一伸,护住玄翎,“不许刺杀我父皇!”
齐宴并不气恼,笑说:“小家伙,过来和我对打如何?”
玄翎摸将将的丸子头,语重心长道:
“宝贝,齐宴不是坏蛋,他之前是和父皇演戏抓奸细。他的身份很多,是战国将军,是武安侯,是父皇的好臣子,还是你的亲生父亲。”
将将竖着耳朵,细细听完,看看齐宴,又看看玄翎。
“父皇,那我到底是谁的孩子?”
玄翎冷睨盛熙颜:“问你母亲。”
盛熙颜清清嗓子,“将将,父皇和齐宴,都是你的父亲,你有两个父亲。”
将将纳闷:“咦,那我是怎么有的呢?我是哪儿来的?”
三人尴尬。
乐温道:“女人和男人睡觉就有孩子了。”
将将更迷惑,“父皇,我是您和母亲睡觉来的吗?”
这个.....
玄翎冷冷道:“问你母亲。”
乐温补上一刀,“你是宸娘娘和齐将军睡觉来的!”
盛熙颜咳嗽一声,吓得想插翅逃离。
将将恍然大悟,“哦,那日后你别和我睡了,我还没做好要孩子的准备。”
乐温拉他央求,“嬷嬷说,我们是小孩子,不会有事的,大了就要分开。将将,我不想和你分开。”
孩子们说得热火朝天,三个大人心事重重。
玄翎道:“将将,去齐宴那里,和他聊聊。”
“好。”
将将跑过去,仔细端详齐宴,小手摸他脸。
齐宴激动万分,抱住他泣不成声。
将将虽然还不了解这个男人,可被他的真情打动,并没有推开。
小大人模样,“齐宴,我和你说,父皇是我大父亲,你是我小父亲,可以吗?”
“可以。”
齐宴疼惜地摸将将的头,这是阿颜生得,她和他的骨血。
盛熙颜被感染,眼中有泪光。
刺激了玄翎,好一幕一家三口的感人场面。
是他碍事了,若是他不在这里,人家一家三口合该抱头痛哭,诉说团聚的喜悦。
他是正宫的地位,小妾的气量和做派。
御膳房宫人,络绎不绝端着菜肴摆上桌。
齐宴端起酒杯,“臣敬皇上。”
玄翎拿起酒杯,瞪盛熙颜,她也赶紧端起酒杯。
“齐宴,朕和宸妃很高兴你归来。”
三人一饮而尽。
玄翎拧了一把盛熙颜的胳膊,命令道:“吻朕。”
嗯?
盛熙颜桃花眼瞪直,犹犹豫豫,抬起身子凑到他脸颊边,敷衍地啄了一下。
可他不依不饶,冷戾质问:“这算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