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对于掺和进这群诡异们之间没什么想法,陈风木随便地找了一个方向,镜头里显露出一片如同水镜一般的湖泊,他按下快门,拍下了那张照片。
只是随便糊弄的陈风木,根本没有注意到,在他举起拍立得的一瞬间。
身边时刻关注着他动作的都市丽人,也跟着举起了手里的拍立得。
微微侧过头,都市丽人将陈风木镜头所拍摄到的内容尽收眼底,她马上拍了一张,雨晨风木几乎是一模一样的照片。
照片里,湖泊呈现出弯弯的月牙形,微风吹过泛起粼粼的一层波光。
单从风景的角度而言,这也算是一张比较好看的照片了。
很快,在又经过了几次惊险地上下起伏之后,跳楼机终于结束了运行,从高空缓缓地降落到了地面。
工作人员们上前,为游客们一一解开安全带。
汗水几乎浸透了游客的后背,从跳楼机上走下来时,他们还都面色惨白、两腿发抖。
跳楼机安全着陆的一瞬间,狼尾女人就看见了,在底下铺开的一团猩红的液体。
此时的液体,已经接近干涸,粘稠地附着在地面上。
像是一个被捏爆了的西红柿。
她知道这是什么。
工作人员踩在半干涸的猩红上,脚底粘了一团红浆,上前细心地为狼尾女人解开了安全扣。
“可以下来了,游客。”白色兔子玩偶服里,传出工作人员尖细的声音。
狼尾女人愣了一下,视线有些无措地扫过地面,似乎在寻找着哪儿可以落脚。
可是并没有。
在她的脚底下,以旁边的座位为中心,铺开了一团半径三米的不规则的红。
如果想要从座位上走下来,就必须要踩着这片半干涸的猩红液体。
狼尾女人只犹豫了两秒,就苍白着脸踩了上去。
鞋跟踩在那粘稠的红色液体上,似乎还发出了一声极其细微的,某种充满汁水的东西,被踩得爆浆的声音。
一阵血腥味扑鼻而来。
就前边不远的地方,一个同样穿着白色兔子玩偶服的工作人员,正在收集着游客们拍摄下的照片。
“参加活动的游客请到这边来,将你们手里拍好的照片上交。”兔子胖乎乎的胳膊在半空中摇晃着,招呼着游客们聚集到他的面前。
狼尾女人举步朝着那个工作人员走去。
脚下的鞋跟却仿佛粘上了什么东西一般,每一步都有种要黏在地上的古怪感觉。
狼尾女人只停顿了一下脚步,就继续往前走去。
她甚至没有低头去看,竭力忽视掉那种不适感,脚步平稳。
走到了工作人员的面前,狼尾女人交出了自己拍摄的照片。
占据了整个画面的过山车,以及那过山车下方,仿佛烟花般炸开的大团的鲜红血迹。
狼尾女人注意到,工作人员在接过自己这张照片的时候,落在照片上的目光,明显停顿得比其他的人要久上那么几秒。
她稍稍感受到了几分安心,很快就将那个不幸死去的同伴,抛到脑后了。
一张张照片被交了上去。
陈风木是拍摄的湖水,黄毛拍了水晶城堡,刘凫拍摄了摩天轮。
薛瞳和梅友走了过来。
薛瞳将一张照片交到了工作人员的手里。
陈风木瞥了一眼,发现照片里是一个人的身影,看着很是眼熟。
他愣了两秒,忽然反应过来。
这不是农场主吗?
照片里是农场主的正面照。
可是陈风木记得很清楚,薛助理坐的位置,是根本不可能拍摄到农场主的正面照的呀。
他的脑海里闪过了,刚刚在跳楼机上时,感受到的那股熟悉的压迫感。
莫非,薛助理特意睁开眼睛,就是为了拍摄一张农场主的正面照吗?
嘶……迷妹真是可怕捏。
工作人员接过了照片,兔头转了个方向,又看向了旁边的梅友。
梅友的手里拿着拍立得,但是并没有一张照片。
“这位游客是没有拍摄照片吗?”工作人员的声音尖尖细细的,透着一股微妙的恶意,“如果没有拍摄照片的话,那就……”
陈风木心里突然有些好奇。
没有拍摄照片的话会怎么样呢?直接默认最后一名吗?
如果梅友被确定为最后一名,陈风木觉得这还怪好的。
毕竟,梅友可是能和薛助理打个来回的强大污染源,总不会解决不了一个小小的游乐园员工吧?
其他参与了活动的人类,也可以不必接受惩罚。
梅友慢慢地抬起头来,一双乌黑的眼珠,静静凝视着面前的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似乎是被这眼神看的有些不安,居然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梅友忽然举起了手里的拍立得相机,对着工作人员就按下了快门。
“咔嚓——”
工作人员的照片被拍摄了下来。
工作人员发出了有些干巴巴的笑声,胖乎乎的兔子爪子,朝着梅友伸了过去。
“啊哈哈哈,这位游客,请把照片给我吧。”
梅友慢慢地举起手。
照片就被他捏在手里。
工作人员正要接过。
忽然,从梅友的脚边,一张森白的牙床猛地窜了出来,往上一跃。
“嘎吱——”
牙齿一口咬掉了那张照片。
还好工作人员手收回的快,不然只怕也要被那两排牙齿咬掉一半。
紧跟着,“嘎吱嘎吱”的咀嚼声,从不断嚼动的两排牙齿里传了出来。
“啊……没、有、了。”梅友的腹腔里,嗡鸣出有些模糊的声音。
工作人员盯着那两排牙齿看了半天,又看了看站在自己面前,一脸呆呆表情的梅友。
终于,他尖尖细细的声音再次响起,充满了歉意:“很抱歉,游客,没有收到你的照片,这是我们的失误,请您原谅。”
梅友没吭声。
工作人员的声音里透出一股无奈:“请您先到一边等候,稍后会为您补上一份赔偿,弥补您没能参与这次活动的损失。”
“赔——偿——?”梅友终于再一次地出声了,从肚子里发出如同肠鸣一般的诡异声响,一字一顿地说,“我——要——冰——淇——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