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华悠久璀璨的艺术长河中,吴道子宛如一颗最为耀眼的巨星,闪耀在绘画艺术的浩瀚苍穹。他是“画圣”,名道玄,于公元 680 年(永隆元年)降临阳翟(今河南禹州)这片土地,仿若艺术之神遣来的使者,为绘画世界带来无尽光辉,直至公元 758 年(乾元元年)前后,他的光芒才渐渐隐没,但余韵悠长,至今仍在世间回响。
吴道子的一生,是一部为绘画艺术奉献的壮丽史诗,充满传奇色彩,如同一幅绚丽多彩的画卷,在岁月的长河中徐徐展开。他年少时孤苦穷困,却似一颗被命运遗落人间的明珠,在绘画领域展现出如流星般耀眼的天赋。他对绘画的领悟力,恰似夜空中最璀璨的流星划过黑暗,瞬间照亮整个艺术的天空;对色彩和线条的感知,就像猎豹捕捉猎物般敏锐,能够在瞬间捕捉到事物的灵魂与精髓。然而,他并未依赖天赋而沾沾自喜,而是如一位虔诚的苦行僧,毅然踏上了艰苦卓绝的绘画修行之路。
从最初稚嫩的习画练习开始,每一次下笔,每一道线条,都凝聚着他无数的汗水与心血,仿佛每一笔都是他在艺术殿堂的叩门之音。无论是炎炎夏日,酷热如恶魔伸出的火焰巨舌,企图吞噬他的意志;还是寒冬腊月,凛冽的寒风像无数把利刃般刮过他的身躯,都无法阻挡他追求艺术完美的脚步。他手中的画笔,就像战士手中的宝剑,在不断的挥舞中愈发锋利。在无数个日夜交替中,他的画技如同精心雕琢的美玉,逐渐褪去粗糙,绽放出耀眼光芒,那光芒如同破晓的曙光,照亮了他的艺术之路。
早年,他投身于书法大家张旭、贺知章门下学习书法,在书法的世界里,他宛如一只在知识海洋中畅游的鱼儿,贪婪地汲取着线条的韵律和节奏之美。那些书法大师的笔触,对他而言就像是灵动的音符,在他心中奏响了艺术的旋律,为他后来的绘画创作奠定了坚实的基础,宛如埋下了一颗颗珍贵的种子,在他的艺术土壤中生根发芽,逐渐长成参天大树。
后来,吴道子改习绘画,不久便如一颗深埋地下的明珠,在黑暗中默默积聚能量后,终于破土而出,绽放出令人瞩目的光芒。他的作品开始在世间流传,每一幅都像是一扇通往艺术殿堂的神奇大门,吸引着越来越多的人走进他所创造的绘画世界。这些作品似有魔力,让人一旦踏入,便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吴道子的绘画领域广阔无垠,佛道、神鬼、人物、山水、鸟兽、草木、楼阁等,皆在他的笔下栩栩如生,仿佛被赋予了生命。尤其是佛道和人物画,更是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而壁画创作更是他的拿手好戏,每一幅壁画都像是他在艺术舞台上的精彩演出。
他的画风独树一帜,宛如一阵清新而强劲的风,吹过绘画艺术的原野。他擅长用“兰叶状”或“莼菜条”的线条表现人物衣袂,这些线条像是有了生命的精灵,带着飘举之势,恰似微风中翩翩起舞的彩带,轻盈而灵动,因此他的人物画像被赞为“吴带当风”“冠绝于世”。他笔下的人物,每一幅都像是一首优美的诗歌,用线条和色彩诉说着一个个动人的故事。在描绘人物时,他落笔磊落,每一笔都充满了力量和自信,那笔触就像战场上战士的刀剑,勇往直前,斩破虚空。他绘画的人物生动而富有立体感,仿佛那些人物和场景都要从画中走出来一般,跃然纸上,呼之欲出。他经常用焦墨勾线,那焦墨就像黑夜中的闪电,犀利而醒目,略加淡彩润色后,画面更加生动丰富,这种绘画风格被称为“吴装”,如同给画作披上了一件华丽而神秘的外衣。
以《天王送子图》为例,这幅根据佛典《瑞应本起经》创作的纸本墨笔画(一说宋人摹本),现藏于日本大阪市立美术馆,宛如一颗艺术明珠在异国他乡散发着璀璨光芒。全图分为三个部分,每一部分都像是一个神秘的异世界,等待着观者去探索。第一段描绘一位王者气度的天神端坐中间,两旁的文臣手执笏板,仿若忠诚的卫士,身姿挺拔如松,眼神坚定如磐;仙女捧着砚台,恰似下凡的仙子,衣袂飘飘,面容姣好;武将力士仗剑围蛇,面对一条由二神降伏的巨龙,那巨龙张牙舞爪,鳞片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却又被降伏得服服帖帖,如同被驯化的猛兽,威风不再。第二段画的是一个踞坐在石头之上的四臂披发尊神,身后烈焰腾腾,那烈焰如同愤怒的火舌,舔舐着天空,神像形貌诡异,颇具气势,左右两边的天女神人手捧瓶炉法器,宛如在举行一场神秘的仪式,神情庄重肃穆。第三段即《释迦牟尼降生图》,描绘了印度净饭王的儿子出生的故事,画面中净饭王抱着释迦牟尼到寺庙朝谒见自在天神,诸神向他礼拜。此图写异域故事,却将人、鬼神、兽等完全加以中国化,是佛教与中国本土文化融合至唐日趋成熟的体现。图中的人物衣纹线条流畅自然,天王的长袍线条刚硬中带着飘逸,展现出其威严庄重,众神的服饰线条则或婉转或凌厉,体现出他们不同的姿态和神情,或恭敬、或欣喜,仿佛每一个人物都有自己的情感和思想。众多人物的线条交织却丝毫不显杂乱,每一个人物的表情和动作都通过线条刻画得细致入微,仿佛能听见他们的欢声笑语和低声细语。背景的渲染也恰到好处,云雾缭绕的线条轻柔舒缓,如同仙女的轻纱,营造出一种神秘而祥和的氛围,让人心生敬畏与向往。
又如《孔子行教像》,现存于山东曲阜孔庙的石刻本虽为后人摹刻,但一般认为原作是吴道子所绘。画面中的孔子身着长袍,手持书卷,面容和蔼而睿智,宛如一位智慧的长者在向世人传播知识,散发着知识的光辉。长袍的线条简洁流畅,体现出孔子的高雅气质,而其面容的刻画则通过色彩和细微的线条变化,展现出他对知识的渴望和对世人的关爱,眼神中透露出的光芒仿佛在向弟子们传授着千古不变的智慧,那光芒如同灯塔,照亮了无数求知者的心灵。孔子的形象跃然纸上,让后人能一睹这位圣人的风采,感受他的伟大与亲切。
再看《八十七神仙卷》,这是一幅传为吴道子所绘制的绢本白描长卷,现藏于北京徐悲鸿纪念馆,如同艺术宝库中的稀世珍宝。图中以道教故事为题材,描绘了以东华帝君、南极帝君、扶桑大帝为主的八十七位列队行进的神仙。画面纯以线条展现出八十七位神仙出行的宏大场景,那一根根线条仿佛拥有无限的生命力,如行云流水般充满韵律感,像是在演奏一首气势恢宏的交响曲,又似一群灵动的舞者在翩翩起舞。神仙们的身姿轻盈飘逸,衣带随风舞动,像是在天空中飞行,仿佛不受尘世的束缚。画面整体色彩淡雅,却通过巧妙的深浅变化,让每一个神仙的面容都慈祥而庄严,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超凡脱俗的气质,如同夜空中闪烁的繁星,璀璨而神秘。画卷中人物的排列疏密有致,线条流畅优美,仿佛是一首用线条谱写的华丽乐章,而色彩则为这乐章增添了更加动人的韵味,那八十七位神仙仿佛是从天上降临人间,带着神圣的使命和无尽的祝福,为人间带来祥瑞。
吴道子所画的鬼神形象更是独具魅力,令人既敬畏又着迷,仿佛是从神秘的冥界和奇幻的仙境中走出的生灵。比如钟馗,在他的笔下威严狰狞,那犀利的眼神仿佛是两把能看穿世间一切邪恶的利刃,寒光四射,手中的宝剑像是正义的审判之器,闪耀着神圣的光芒,似乎随时准备斩妖除魔,维护世间的安宁。在《鬼伯》中,鬼伯的形象狰狞恐怖,却又不失一种神秘的魅力。他的肌肉贲张,犹如坚硬的岩石,充满了力量;毛发竖起,恰似愤怒的火焰,在风中燃烧。画家通过对肌肉线条的强化和色彩的明暗对比,突出其力量感,那阴森的眼神和扭曲的面容,通过细腻的笔触和独特的色彩搭配,让人不寒而栗,却又被其独特的艺术魅力所吸引,仿佛置身于恐怖与神秘交织的世界。而那些小鬼形象,虽狡黠却不失灵动,它们的表情和姿态中透露出一种别样的机灵劲儿,每一个小鬼都仿佛有着自己的故事和灵魂,像是在另一个神秘的世界中有着属于它们的精彩生活,它们在画面中跳跃、嬉戏,为整个画面增添了一份别样的趣味。
在山水描绘上,吴道子展现出了对大自然的深刻理解和热爱,他笔下的山川河流气势磅礴,如同大自然奏响的壮丽交响曲。那高耸入云的峰峦,像是大地之神挺起的脊梁,坚毅而壮观,峰峦之间云雾缭绕,如同仙境一般,给人一种神秘莫测的感觉。在这云雾之中,仿佛能听见山间潺潺的流水声,那声音如同天籁之音,奏响了大自然的和谐乐章,在山谷间回荡,萦绕在人们的耳畔。鸟儿在山林间欢快地啼鸣,仿佛在为这美丽的山水画卷增添生机与活力,它们的歌声在山谷间回荡,像是在歌颂大自然的神奇,为这片宁静的世界带来了生机与活力。他所描绘的山水,不仅仅是自然景色的再现,更是一种对大自然灵魂的捕捉,让观者在欣赏画作的同时,感受到大自然的伟大与神奇。比如在某一幅山水作品中,山峦以粗重的线条勾勒轮廓,表现出其雄伟,那线条像是巨人的笔触,勾勒出大地的骨骼;山间的溪流则用细腻流畅的线条描绘,体现出水的灵动,溪流如同银色的丝带,在山间蜿蜒穿梭;山上的树木用深浅不同的色彩点缀,展现出丰富的层次感,树木像是大自然的卫士,守护着这片神奇的土地。
楼阁在他的笔下则显得精巧别致,飞檐斗拱、雕梁画栋,每一处细节都彰显出古代建筑艺术的独特魅力。那些飞檐像是展翅欲飞的鸟儿,承载着古人对天空的向往,它们似乎在微风中轻轻振翅,随时准备翱翔天际;斗拱则如同坚实的骨架,支撑起整个建筑的雄伟与壮观,宛如一位位忠诚的卫士,坚守着自己的岗位。雕梁画栋上精美的图案,像是历史的画卷,诉说着古代的故事和文化,每一个图案都仿佛在低语着过去的辉煌。他用画笔将这些古老的建筑从岁月的尘埃中唤醒,让它们在画纸上重新焕发出迷人的光彩。在一幅描绘宫廷楼阁的作品中,飞檐的线条向上翘起,弧度优美自然,如同新月的弧度,斗拱的线条交错复杂却井然有序,像是精心编织的迷宫,梁上的图案色彩鲜艳但不失庄重,每一处细节都栩栩如生,仿佛这些楼阁就在眼前,触手可及。
花木在他的画中更是千姿百态,盛开的花朵娇艳欲滴,每一片花瓣都像是用最细腻的丝绸裁剪而成,色彩斑斓,仿佛能闻到那阵阵花香,那香味如同无形的丝线,牵引着观者的嗅觉神经,将人们带入一个芬芳的世界。树木则苍劲有力,它们的枝干像是岁月留下的痕迹,记录着生命的坚韧与顽强,犹如老人的手臂,虽饱经风霜,却依然有力。枝叶在风中摇曳,像是在向人们展示它们的生机与活力,仿佛在诉说着大自然的生命之歌,它们在风中沙沙作响,像是在低声吟唱。在一幅花鸟画中,花朵的色彩鲜艳欲滴,花瓣的线条柔美细腻,花蕊的描绘精致入微,而旁边的树木枝干粗壮,树皮的纹理用粗糙的线条表现,树叶随风摆动的姿态通过线条的变化生动展现,整个画面充满了生机与活力,宛如一个生机勃勃的小世界。
鸟兽在他的画中也是活灵活现,飞鸟展翅欲飞,它们的翅膀像是天空中最美的弧线,承载着自由的梦想,如同天使的翅膀,美丽而神圣。走兽奔跑跳跃,它们的肌肉线条展现出力量之美,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生机与活力,仿佛下一秒就会从画中跃出,奔向属于它们的广袤天地。比如画中的雄鹰,翅膀展开的线条刚劲有力,羽毛的细节通过细腻的笔触展现,眼神犀利,仿佛在俯瞰大地,如同王者在巡视自己的领地;而奔跑的骏马,肌肉的线条起伏体现出其奔跑的力量,鬃毛随风飘动的姿态生动逼真,马蹄扬起的尘土都仿佛清晰可见,它们像是风的使者,在草原上疾驰。
吴道子在绘画艺术上之所以取得如此卓然超群的成就,是由于他刻意求新,勇于创作。他曾言:“众皆密于盼际,我则离披其点画,众皆谨于象似,我则脱落其凡俗。”他不落俗套,大胆创新,把凹凸面、阴阳面,归纳成为不可再减的“线”,结合物体内在的运动,构成线条的组织规律,每一根线都符合造型传神的要求,充满韵律美,这种线是集前代之大成而又有所创造的,如同神奇的魔法丝线,编织出一个个精彩绝伦的画面。他的作品成为画师们所学习的楷模,绘画作品称为“吴家样”。唐人朱景玄评价他“天纵其能,独步当世,可齐踪于陆(探微)、顾(恺之)”,他就像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让后来者仰望。
他还弘扬绘画艺术,悉心教授弟子,把自己高超的技艺传给下一代,使绘画艺术后继有人。据记载,他的弟子众多,其中较知名的有卢棱伽、李生、张藏、韩虬、朱繇、翟琰等。他对弟子言传身教,不是让弟子们背诵口诀、研色等,就是让弟子们临摹他的画稿,或者依照他的吩咐去填染色彩。有时,他作壁画时只描一个大概,其余便让弟子来完成,在他的影响下,弟子们也在绘画领域各有建树,如同繁星围绕在明月周围,共同闪耀在绘画的天空。
吴道子的画风为唐代和宋元以来的许多画家所效仿、借鉴。宋代画家李公麟的朴素淡雅的“白描”,便是从吴道子“不以装背为妙,只以墨踪为之”的白画发展而来,白描成为我国绘画上的一种新体例,如同一条新开辟的艺术道路,为后来者指引方向。在他的遗迹湮没殆尽的今天,他仍被画坛所熟知,因为他创造了支配民间画坛一千多年来历史的画派——民间传统画派。唐朝以后的壁画,如元代永乐宫、明代法岗寺壁画等都有吴道子的影响,敦煌壁画也不乏吴派风貌的作品,他的艺术风格如同永不熄灭的火种,在历史的长河中不断传承。
吴道子一生主要从事宗教壁画的创作,题材丰富多样,如同一个装满奇珍异宝的宝库。据载,他曾于长安、洛阳两地寺观中绘制壁画多达三百余堵,奇踪怪状,无有雷同,每一幅壁画都是他艺术才华的结晶。其中尤以《地狱变相》闻名于世,这幅壁画仿佛是一扇通往恐怖与救赎的神秘之门。《东观余论》记吴道子在景云寺所画《地狱变相》时说:“视今寺刹所图,殊弗同。了无刀林、沸镬、牛头、阿房之像,而变状阴惨,使观者腋汗毛耸,不寒而栗。”画中虽无恐怖的直觉形象辅助“阴惨”,却有着比神灵鬼怪更能强烈地感动人心的力量,那力量如同无形的巨手,紧紧揪住观者的心。据景云寺的老僧玄纵说:“吴生(道子)画此地狱变成之后,都人咸观,皆惧罪修善,两市屠沽,鱼肉不售。”其艺术效果惊人,足见吴道子在佛画艺术上所取得的卓越成就。他画中的人物形象鲜明,真切感人,人体各部分比例精确,笔势圆转,衣服飘带如迎风飘扬,后人称这种风格“吴带当风”,敦煌的唐宋壁画中可见类似风格,其线描与晕染等技法也与吴道子风格相似,学者们认为敦煌壁画中的兰叶描与吴道子线描绝技也是一脉相承的,唐代流行的兰叶描所描勾的形态,外柔内刚,粗壮者挺拔有力,精细者委婉柔丽。在画史上评吴道子壁画是“人物有八面,生意活动。”“道子之画如塑然。”许多学者赞叹吴道子的画:“风云将逼人,鬼神若脱壁”,他的壁画就像有生命的雕塑,充满了生机与活力。
吴道子的绘画之路也充满了趣味故事,宛如一串串璀璨的明珠,镶嵌在他的艺术人生中,为他的传奇生涯增添了更多神秘色彩。
在河北定州城外的“柏林寺”,年少家贫的吴道子与一位老和尚结缘。老和尚怀揣着绘制《江海奔腾图》壁画的梦想,却因画不好而愁眉不展,那困难就像一座无法逾越的高山,横亘在他的面前。于是,老和尚带着吴道子出游,去观察各地江河湖海,学习画水。这一去就是三年,在这三年里,吴道子如一块干涸的海绵遇到甘霖,尽情吸收着大自然中水的奥秘。他观察着江河的奔腾、湖海的波澜,那江河湖海像是一本本生动的教科书,向他展示着水的千变万化。
三年后,吴道子画水技艺大进,如同羽翼渐丰的雏鸟,准备在绘画的天空中展翅高飞。回寺后,老和尚却病倒在床,那憔悴的面容如同枯萎的花朵,失却了往日的生机,让人看了心疼不已。吴道子心怀感恩与壮志,对师父坚定地说:“师父,我愿替您画那幅《江海奔腾图》。”老和尚见年少的吴道子如此有志气,眼中闪过一丝欣慰的光芒,当下就点头答应了。
从此,吴道子便开始了他艰苦而充满激情的创作之旅。整整九个月,他足不出殿堂,仿佛被艺术之神施了魔法,完全沉浸在壁画的构思与绘制中。时光在他的画笔尖缓缓流淌,从春到夏,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专注的脸庞上,宛如给其镀上了一层神圣的金色光辉,似是上天也在为他的专注与执着喝彩;从夏到秋,窗外的树叶由绿变黄,随风飘落,恰似一群金色的蝴蝶在空中翩翩起舞,为他的画作伴舞助兴。直到深秋,吴道子才完成这幅心血之作。
他兴奋地对师父说:“师父,我已把《江海奔腾图》画出来了!请您去观看。”老和尚听闻,那原本因病而黯淡的眼神瞬间明亮起来,仿佛有星星在其中闪烁。他挣扎着起身,站在殿门口,当那幅画映入眼帘时,只见扑面而来的浪花,好似一群奔腾的骏马,马蹄扬起的水花如同晶莹剔透的珍珠,在阳光下闪烁着璀璨的光芒;又似一群欢呼雀跃的精灵,在风中嬉笑玩耍,那灵动的姿态仿佛要从画中跃出一般。老和尚不禁仰天大笑,笑声在殿堂中回荡,犹如洪钟大吕,那是对吴道子艺术成就的由衷赞歌,这笑声里满是欣慰与自豪,仿佛看到了自己绘画梦想在吴道子笔下绽放出最绚烂的光彩。
还有一次,吴道子去访问某僧人,欲讨杯茶喝,然而此僧却傲慢无礼,那眼神就像冰冷的刀锋,直直地刺向吴道子的自尊,让他心里一阵刺痛。吴道子气愤之下,请来笔砚,只见他目光如炬,手中画笔似有了生命一般,迅即在僧房墙壁上画了一头驴。刹那间,那头驴仿佛带着他的愤怒之情活了过来,在墙上栩栩如生。
一天晚上,神奇的事情发生了。月光如银纱般轻柔地洒在僧房,四周一片静谧,唯有画中的驴子竟挣脱了墙壁的束缚,变成了真驴。它在僧房里恼怒异常,如同一头发狂的野兽,满屋地尥蹶子,那强壮有力的蹄子每落下一次,就好似敲响了一记沉闷的鼓点,震得僧房的地面都微微颤抖。它把僧房的家具等物都践踏得乱七八糟,一片狼藉,仿佛一场突如其来的龙卷风龙卷风过,所到之处无不混乱不堪。僧人从睡梦中惊醒,看到这一幕,那惊恐的表情如同见了鬼一般,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也张得合不拢,吓得浑身发抖,只好去恳求吴道子,请他把壁上画涂抹掉,此后才相安无事。这画上的驴变成真的故事,虽为神奇传说,但也足以反映出吴道子画动物具有传神之笔,他的画笔仿佛拥有着点石成金的魔力,能赋予笔下之物鲜活的生命。
又有一回,唐朝时候,画圣吴道子来到朝鸡足山,在金顶寺住宿。当晚,月色如水,轻柔地洒在他的窗前,仿佛是大自然为他铺上了一层银色的地毯,营造出一种如梦如幻的氛围。他灵感突发,作了一幅《立马图》。那马在他笔下仿佛被注入了灵魂,身姿矫健,宛如一位英勇的战士,仿佛下一秒就会扬蹄嘶鸣,驰骋在那广袤无垠的天地间。马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充满了力量,似在跳动,如同蕴含着无尽的活力,随时准备爆发出来。
可当他要画最后一笔马尾的时候,忽然感觉身体不适,如同被抽干了力气,整个人一下子变得虚弱无力,便只好去禅房休息了,第二天早早下山,竟把那幅未完成的《立马图》给忘记了。
吴道子下山后,禅师细看《立马图》,才发觉马尾巴还没有画,心中十分惋惜,那惋惜之情如同珍贵的宝物遗失在茫茫大海,再也找寻不到,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将它挂在禅堂侧室里。此后,禅师每天都要在画前烧一炉香,一来是怀念大师,那袅袅青烟如同连接着他与吴道子的情感纽带,在空气中缓缓升腾、飘散;二来是观赏马图。那没了尾巴的马,却越看越觉得活灵活现,好像在嘶鸣着,挣扎着要跳下来,那气势仿佛要冲破画卷的束缚,马蹄似乎随时会踏出画面,在禅堂中狂奔,好似被禁锢的灵魂渴望着挣脱枷锁,重获自由。
突然有一天,山下十来个农人闹闹嚷嚷地冲进寺院来,那嘈杂的声音如同夏日的暴雨,噼里啪啦地打破了寺院的宁静。他们状告禅师,说寺院有一匹秃尾马糟蹋自己的庄稼。禅师百般辩解,声音都变得沙哑了,说寺院根本不可能养马,农人们仔细搜过寺院,也一无所获。这时,禅师忽然想起那幅画来,便告诉农人,自己无马,只有一幅吴道子大师画的立马图,请他们进屋来看看。农人一看那图上的马,都大吃一惊,纷纷指着画上的马说:“就是它,天天夜里偷吃我们的庄稼。”禅师大怒,指着秃尾画马骂道:“畜生,留着你害人,不如送你到火塘里去。”话音刚落,只见那马竟跪了下来,两眼流着泪,像是在哀求饶恕,那神情逼真得让人难以置信,仿佛它真的懂得生死危机。庄稼汉们看着这神奇的一幕,觉得把它烧了也可惜,就说:“算了,只要它诚心改悔,不再糟蹋庄稼就行了。”那匹马像是听懂了人话一般,眼中竟闪过一丝感激,鬃毛微微颤动,仿佛在向众人承诺。从此,这匹马再也没有出现在庄稼地里捣乱,那幅《立马图》也因此更添了几分神秘色彩,仿佛被赋予了某种灵性,在禅堂侧室中散发着独特的艺术魅力,如同被神祝福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