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热闹的人们见此,也纷纷散去。
只有沈玳,她继续将茶杯注满,随即缓缓端起,喝了一口。
阿进道:“姐姐,我们还不走吗?”
沈玳笑了笑道:“不急!”
时间悄然流转,天边的太阳不断攀升,光芒也愈加夺目,周围的温度,也渐渐热了起来。
沈玳依旧坐在茶馆,不紧不慢地拿起团扇,轻轻扇着。
很快,吴王府的门,便被人打开了。
“世子,你慢点,小心磕了。”
说话的,是一个背着书箧小秀才,看样子,似乎要比赵予极小个两三岁。
赵予极不耐烦地将他推下了台阶,说道:“烦不烦!本世子的事要你管?滚开滚开!”
小秀才磕磕绊绊地滚下了台阶,不一会儿,额头处便多了一大片的青紫,他捂着额头看了眼赵予极,委屈地说不出一个字来。
赵予极见此冷冷一笑,随即他大摇大摆地走下了台阶,而后,便上了一辆马车,他全然没有注意,坐在一旁喝茶的沈玳。
马车走走停停,行至私塾,小秀才跟着马车小跑了一路,才勉强跟上它的速度。
直到马车停下,他才来了一个最后冲刺,跑到了马车的侧边,扑在了地上,因为跑了一路,此刻的他,正大汗淋漓,胸膛也在不断起伏。
紧接着,赵予极掀开轿帘,豪迈地走了出来,硕大的身躯,一脚便踩在了小秀才的身上。
瘦弱的小秀才一时没忍住,闷哼一声。
赵予极却在他的脊柱上使劲蹂躏,嘴上还不忘骂着:“废物!”
未等赵予极完全下车,他的几个狐朋狗友便迎了上来。
胡鹏:“赵兄,今日来的这么早!”
狗友:“赵兄,陈家那小子的事,莫不是真的?”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交谈地不亦乐乎。
只有赵予极脚下的小秀才,痛苦不已。
他咬牙咬得青筋暴起,直到身上那团重物离开,他才真正松了口气。
因为时间尚早,赵予极百无聊赖,于是便起意要找个人好好玩玩。
狐朋狗友们听后,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一抹坏笑来,随即他们便浩浩荡荡地迈步走进私塾。
四下一看,令他们十分惋惜的是,私塾里面只有零星几人。
那几个秀才一见是赵予极,刚刚还有说有笑的他们立刻噤了声,脑子也开始疯狂转动,想要寻个理由,准备溜出。
“站住!”
赵予极说话间,他的几个狐朋狗友已经挡在了那几个秀才的面前。
“就这么怕我?”赵予极抱着手,一步步走到他们面前,轻蔑一笑。
“没……没有!”
赵予极反问:“没有?既然没有,那这些是什么?嗯?”赵予极突然伸手,摸向了其中一人的裤子。
随即将手放在了那人的鼻子前,强迫着让他闻了闻:“怎么有这么浓的尿骚味!你尿裤子了啊?哈哈哈哈!”
“哈哈哈。”众人传来一阵哄笑,吓得尿裤子的那秀才,一下子瘫坐在地上。
赵予极蹲下了身子,用那双脏污的手,使劲揉着那秀才的下巴,说道:“还有一刻钟,才开始上课,这么无聊,不如我们来玩捶丸如何?”
秀才们面面相觑,他们立刻反应过来,赵予极口中的“捶丸”是什么意思。
陈家小儿也是因为这个游戏被折磨地面目全非,以至于他竟疯魔地嚷嚷着要去报官。
可还未等他报官,他就先一步,死于非命!
想到这里,其中一个秀才赶紧寻了个借口想要离开,却被赵予极厉声制止:“许兄,还没开始呢,就这么想走?那不如就你来当球?”
许华赶紧跪下道:“世子,我家里穷,只有我一个儿子,我还不能死啊!”
“啪”
一个耳光迅速扇了过来,许华的脸,很快便肿了起来。
他捂着发烫的脸,眼睛里噙着委屈的泪水,惊恐地看着赵予极。
只见赵予极横眉竖目道:“你听不懂本世子说的话吗?”
随即他眼神示意了两个手下,两人人会意后,便快步走了上去,一人抓住许华的头发,捂着他的嘴,一人用白布缠绕在他的头上,将他整个头都裹成了圆球般的形状。
最后,他们合力将许华拉到了庭院中央,赵予极和他的狐朋狗友自成一队,剩下的几个秀才在赵予极的安排下,也组成了一队。
只见赵予极骑在马上,看着那群文文弱弱的秀才,饶有兴致地说道:“光是打,没有彩头可不好玩!这样吧,你们要是输了,我就砍掉你们其中一人的手指头,如何?”
众人一听,皆吓得面目惨白,只有赵予极那队的人,疯狂笑着如群魔乱舞。
大笑过后,双方比赛一触即发,赵予极第一个发球,只见他手持长棍策马奔腾,最后将棍子挥向了一动不动的许华,顿时,那抹白布之上,就渗出了鲜红的血液。
许华受力不及,向后退去,却听身后杂乱的马蹄声越来越近。
“砰!”
又一阵闷响,这一次,直中许华的正脸,他感觉他的鼻子一阵酸麻,一股腥热的液体随之流了下来。
“哈哈哈哈,那边,快打!”
“砰!”
“砰!”
“砰!”
一下又一下,不过多时,那原本的白布,就已经被血完全浸透。
全凭意志力存活的许华,就连走路,都变得歪歪扭扭。
这时,赵予极大笑着又一记闷棍落下,却在将要触及许华的瞬间,不知从哪里飞出来一颗石子,狠狠砸在了赵予极的眼睛上!
“啊!”他吃痛出声,同时也惊动了马儿,马儿弹跳而起,将捂着右眼的赵予极带着朝院外飞奔,最后赵予极在猛烈的颠簸下,被甩了出去。
“他娘的,谁啊!给我出来!看我不打死你!”
赵予极在地上滚了几圈后才勉强停下,他一边咒骂着,一边站了起来。
可环顾四周也没有找到始作俑者,这时,许华倒了下去。
“世子,你快看看,他是不是死了?”
赵予极骂骂咧咧地走了过去:“哪儿那么容易死?把布给我掀开!”
同伴们迅速揭开许华头上的白布,只见他原本还有些帅气的脸,已经被打得血肉横飞,鼻子也只剩了两个干枯的窟窿。
这般惨状,即使是那些与赵予极狼狈为奸多年的混小子,看了之后,也不禁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赵予极颤颤巍巍地指着,那一直站在一边默默旁观的小秀才道:“你赶紧给他送到附近的医馆!其他人一个字都不许往外传,尤其是我爹,谁要是在他面前说漏嘴,我定要他生不如死,听到没有!”
迫于赵予极的威压,众人纷纷捂住了嘴巴,惊恐万分地点了点头。
直到许华被抬走,私塾先生才慢慢悠悠地走来。
他年纪很大,留着长长的胡子,头发花白,耷拉着两只眼睛,一副典型的文弱书生模样。
只见他杵着拐杖缓缓向前,眼前却只有几个模糊的人影:“今儿个学生们来得真早啊!”
他一边感慨,一边欣慰地想着,随即,用拐杖点了点地:“行了!各位都入座吧,马上要开始上课了!”
学子们沉默地走进了学堂,赵予极也不耐烦地走在了最后。
他愤愤地瞪了眼这个文绉绉的老头儿,但也只能瞪一瞪,这是他爹最敬重的人,赵予极即便再恨,也不敢忤逆这个老头。
想到这里,他抱着手,走在老头的身后,看着他那梳的一丝不苟的花白头发,像极了自己的父亲,也对,毕竟,他还是他爹的老师。
只是这个老头,曾当着父亲的面,拒收自己,居然还说自己冥顽不化,教不出来!切,死老头,你不想教,我就想学吗?
也只有我爹那个老顽固,才觉得读书重要,不过,真想让他看看那些被我折磨的书生,读了那么多书,到头来,在真正的实力面前,却不堪一击!
赵予极一边想着,一边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朗朗的读书声,愈发催眠,赵予极打了个哈欠,便趴在桌上,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