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树下喜笑颜开的两人，小老弟气得直哼哼。
    “干嘛，你也想过去凑热闹啊？”
    月沅湘说道。
    “我哪敢啊。就是看着那俩大男人都能栽好花，咱们四个人还抵不过人俩呢。”
    月萧河耸耸肩。
    灰头土脸的鹿蜀让他别贫了，赶紧挖。
    梨树下，茉莉花丛中。
    “茉莉花期在盛夏，哥是怎么让它在正月开的啊？”
    墨夤折下一枝花朵，别到阿玄的狐狸耳朵上。
    “给他一点温暖，自然就开了。老弟还不知道吧，我在涂山可是有一座秘密花园的。”
    “多少仙花仙草我都能照顾好，更别提这小小的凡间茉莉花了。话说你身上香香的到底是什么味道啊，为什么我从来没闻过？”
    阿玄把墨夤拉到怀里，细细品起这人身上的幽香。
    “有吗？”
    墨夤闻闻自己，确实发现了身上有一丝丝若有若无的味道。
    这气息很熟悉，一下把他的思绪拉回了地球村的小房子。
    那里，是他离开福利院后由好心居委会分给的老旧小屋。
    屋子很小，却很温馨。
    在每年盛夏夜晚时分，窗外的量天尺都会开出巨大洁白的花朵。
    那花奇特瑰丽，却只开放几个小时，稍纵即逝。
    爬满小区楼量天尺是一楼大妈为了吃火龙果栽的。
    那时候的小叶南每天都在期盼着窗外的花能早点落，然后就能随手摘到香甜好吃的火龙果。
    可那绿油油的枝条只开花，却从来不曾结果。
    雪白幽香的花开了一朵接一朵，败了一朵又一朵。
    一楼大妈没吃到火龙果，小叶南也没能盼来花落结实。
    只有夏夜晚风中的花朵的芬芳，深植在少年心田。
    后来少年长大了，知晓大妈栽的并非能结果的量天尺，而是只开花的夜皇后蛇柱。
    两者枝条很像，所以大妈混淆也实属正常。
    思绪回归，墨夤终于知道阿玄口中自己身上的香气到底来自哪里了。
    “怎么了，很少见你发呆。”
    阿玄看向闻了一下自己衣袖就愣住的某人。
    “没什么，就是想起了和你分开那几年发生的许多事。你不是想知道我身上什么味道吗，去吧桌子上那玫红带绿条的果子拿来。”
    墨夤笑道。
    狐狸点点头，起身离开。
    趁着他这会儿功夫，墨夤拿来一个小花盆，顺便抢了李歌凡刚挖出来的一锄土。
    墨夤把土轻轻压到花盆里，往里洒落亮晶晶的星光。
    这时，狐狸归来。
    “这种西域果子先前我见过，看着不好吃就没尝。你想吃这玩意了？”
    阿玄看着火龙果，本想帮墨夤剥开的，可他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
    “给我吧，我给你剥一个尝尝。”
    拿过火龙果，墨夤三下五除二便把火龙果剥开，露出里面雪白的多汁的果肉。
    四道道星光划过，卵形的果肉被他分成八份。
    “喏，哥请吃……”
    话音刚落，火龙果眨眼间就没了五瓣。
    墨夤伸出的手僵在空中，眼疾手快的五人却已经把果肉囫囵咽下。
    “哎呀，这西域的玩意儿真好吃！”
    “是呢，又香又软又甜！”
    “那是，你们也不看看是谁剥的。”
    “我们尝了一点，墨夤哥哥不会生气吧？”
    “好怕怕……”
    吃完果肉的五人还不忘阴阳怪气。
    白眼翻到天上的某人顿觉头痛。
    “想吃就自己剥嘛，至于抢成这样？服了你们。”
    墨夤说着，完全没注意到手上的火龙果只剩下一瓣。
    等反应过来时，他看着嘴里不停嚼嚼嚼的某只狐狸，瞪大双眼。
    “这西域果子太好吃了，我忍不住多吃了一点，嘿嘿~”
    阿玄不好意思挠挠头。
    “几个傻子……”
    墨夤摇摇头，瘪着嘴把最后一瓣火龙果埋入花盆中。
    不明所以的阿玄问墨夤怎么不吃？
    “你不吃给我啊，扔土里多浪费啊！”
    狐狸觉得有些可惜。
    “想吃天亮了可以去买，又不贵。哥不是奇怪我身上到底是什么味道吗？喏！”
    墨夤指了指花盆。
    “吃着不像啊？”
    不明所以的狐狸又嗅了嗅花盆里的果肉。
    “待会儿就像了，看着吧。”
    说着，墨夤往花盆里洒下生机之力。
    正在忙活的几人见这边有情况，纷纷放下手中的东西围拢在花盆前。
    在青蒙蒙的光华下，雪白果肉中的黑芝麻一点点裂开，一缕嫩芽从中萌发。
    随后这芽钻入土壤，带动黑芝麻开始生长。
    这些小小根须渐渐茁壮，芝麻粒被撑开泛出点点绿色。
    为了防止爆盆，墨夤把其余嫩芽的生命力全部集中到最茁壮的一棵上。
    不多时，一根毛笔大小的翠绿枝条便在花盆里生成。
    没见过量天尺的几人想伸手触碰枝条，但被墨夤拦下。
    “上面有刺，别……”
    反应过来墨夤看着身边这几个妖魔鬼怪，暗道自己真是小丑。
    “是呢有刺，好怕怕！”
    戏精上身的小老弟抱住李二不停撒娇。
    “不怕不怕，这是坏树，吓到我家宝宝了，坏树！”
    李歌凡轻声安慰道。
    对此，几人同时翻起白眼。
    说话间，量天尺又长了许多。
    墨夤拿来枯枝插到花盆里，让这绿枝能保持直立生长。
    有了支撑，量天尺即使再长也不至于倒伏。
    片刻过后，植株停止生长，一团翠芽从枝条中钻出。
    这芽越长越大，逐渐膨成一个球形。
    随后，在几人惊诧的目光中层层包裹的绿球开始裂开。
    一层层绿色剥落，绽出一朵莹白瑰丽的花朵。
    晶莹剔透的花朵在月光下散发氤氲光华，弥漫出阵阵神秘的幽香。
    点点星光闪烁在花朵周围，平添几分绚烂。
    “这……这是什么花，从未见过！”
    鹿蜀发出惊呼。
    “很香！”
    月沅湘轻闻花朵。
    “这好像叫韦陀，书上说这花只开在广袤无垠的大漠中。而且只在深夜开放，十分难见。”
    李二说道。
    “是有这种说法，不过我还是喜欢把这花叫做昙花。你们刚刚吃的果子在我们那叫火龙果，就是这花败了后结的。”
    墨夤解释。
    “太好了，以后我们就要吃不完的果子了！”
    小老弟很激动。
    “想吃还是自己买吧，这花是我专门拿来看的。除非我死了，不然永不凋谢。”
    墨夤勾起嘴角，显得十分得意。
    “原来你身上的味道就是这花啊，怪不得从来没有闻过呢。好闻，爱闻，嘿嘿！”
    狐狸捧起花盆，恨不得把这花吸到鼻子里。
    ……
    注：
    昙花为仙人掌科昙花属植物，火龙果（量天尺）是仙人掌科蛇鞭柱属的攀援肉质灌木。两者虽然同为仙人掌科，但不是一种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