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愿望的圆满完成让众人欢欣鼓舞。
利亚也很开心,因为全程她都没怎么动弹,也就给点东西,施展一下法术而已。
希望以后的每个愿望都这么轻松!
她暗暗许愿。
另外,素媛一家和米尔德里德又分别给她介绍了两位客户。
一位是素媛的心理医生正淑,一个同样失去女儿,双腿残疾的母亲。
另一位是米尔德里德所在镇上的警长,虽然查案不怎么在行但为人不错,得了胰腺癌快要死了。
利亚给他们的回复是,转生术的只对死亡时间一年内的亡者有效,这点必须注意;这两人与头批许愿者没有血缘关系,所以得靠自己的意志寻到灵魂之桥的大门。
要求并不苛刻,所以两家都很高兴地回去通知朋友去了。
……
从热闹的party回到自己安静到吓人的家里,孤独立刻向米尔德里德袭来。
她有一种冲动,想要立刻回到灵魂之桥,因为只有那里的朋友会理解她,帮助她,而不是指责她做的每一件事。
“妈?”
“是的,是我。”
米尔德里德转身面对罗比,她的儿子,也是她仅剩的孩子。
“这两天你好像一直不在家,纪念品店也说你两天没去上班了。”罗比抱着胸靠在门上,一副质问的架势。
“没必要再去纪念品店,我给丹妮丝带的麻烦够多了。”
“所以呢?如果不去上班的话,你要怎么付下个月的广告牌费用?卖车还是卖房?”
“都不用,罗比。”米尔德里德拉开床头柜抽屉,抽了两根金条出来在儿子面前晃了晃,“我有钱。”
“呃……妈?你该不会想告诉我,你打劫了银行?”
“不,我和魔鬼做了交易,就为了付广告牌费用。”
“妈!这不是开玩笑!”
“轻松点,你妈我并没有出卖自己的灵魂。”米尔德里德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有威洛比的消息吗?他有没有出院?”
“大概吧,今天我看到他们一家出去钓鱼。”
“那他现在应该在家……我要出去一趟!”
“嘿,等等,妈!妈!你是不是喝了酒?”
罗比闻到了从母亲身上传来的酒味,立刻拦住了她。
“喝了一点。”
罗比朝她伸出手。
“车钥匙给我,我来开车,告诉我你要去哪?”
米尔德里德凝视着自己的儿子,突然一笑,爽快地交出了自己的车钥匙。
“去威洛比家。”
米尔德里德冲到威洛比家里时,这位警长已经度过了美好的一天,他吻别了妻儿,留下一封遗书,来到马棚和自己的爱马做最后告别。
他连头套都给自己套好了,枪也架到了太阳穴上,只需一扣扳机,一切就结束了。
但讨厌的汽车喇叭声就在这时候响了起来。
催命一样的滴滴声,接着是汽车撞碎围栏的巨大噪音。
“艹你的!”威洛比忍不住破口大骂,“就不能让我好好地、安静地去死吗?”
如果警长看过《一个叫欧维的男人决定去死》,一定会和主角欧维有共同语言,他们都是好人,他们都期盼一个安静的死亡。
但命运显然有另外的安排。
米尔德里德像个疯婆子一样冲进他家,到处搜索威洛比的踪迹。
可怜的警长只能扒拉下头套,并将它藏进干草垛里,然后一脸无奈地去应付米尔德里德那个可怜又可憎的讨厌鬼。
“威洛比?”
“是的是的,我在这里,求你别喊了。”
“找个安静的地方,我有事要和你说。”
警长看了看一脸紧张的妻子,再看看一脸无奈的罗比,只好说:“来马棚。”
再次来到马棚,但警长的心情却截然不同。
他咳嗽了两声,催促道:“想说什么就说吧,这里够安静的。”
“你想活吗?”
“什么?”
“你想继续活下去吗?继续管着那群不顶事的狗屎警察,和漂亮的老婆天天滚床单,看着两个女儿长大,为了和讨厌的混混谈恋爱把你气个半死!”
“嘿,我女儿才不会看上小混混。”
“未来的事可说不准。”
“你到这里来就为了说些胡话气我?”
“那是你自己抓不住重点!蠢货!我在问你想不想继续活下去!”
“当然想!但我能怎么办!这是胰腺癌,不是小感冒!我不仅死定了,而且死前还会非常非常痛苦!”
“痛苦就对了!祈祷吧,祈祷有人能治好你的癌症!”
威洛比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她。
“你是不是真疯了,米尔德里德?”
“我疯不疯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必!须!虔!诚!地!祈!祷!!!”
“我祈祷过!教堂里的神父可以作证!见鬼的根本没用好吗!!!!”
“所以呢?”米尔德里德逼近警长,一下从他腰侧抢走了插在那里的手枪,“在自己家里还需要带枪吗?还是说,你打算用这把枪解决自己?”
“还我。”警长气呼呼地从米尔德里德手中抢走配枪。
米尔德里德并没有和他上演一场你争我夺的戏码,她只是平静地站着,平静地说话。
“现在你必须虔诚地祈祷,不然我就把你老婆孩子喊过来,让她们看看自己最爱的丈夫和父亲,其实是个想要自杀的胆小鬼!”
“fuck!!!”警长怒吼了一声。
他们瞪着对方,仿佛什么看谁眼睛大的比赛似得。
最后,警长妥协了。
“你总得告诉我,向谁祈祷吧?上帝?撒旦?阿拉?菩萨?”
“不是祂们,”米尔德里德摇头,“是一位伟大善良的魔女,祂的名字叫做:利亚。”
警长沉默良久。
“我看你是真的疯了。”
“随你怎么说。”
论顽固,警长是拗不过米尔德里德的。
于是他只能闭上眼睛,虔诚地向着那个,呃,魔女,祈祷。
“我祈祷完了。”
“打开门。”
“打开什么门?”
“随便什么门。”米尔德里德指了指马棚里的仓库门,“这个就行。”
警长走过去把仓库门拧开。
“然后?”
“你的祈祷不虔诚!”
“操蛋的我很虔诚!”
“不,你没有。”米尔德里德叹息,“现在看着。”
她拧开仓库门走了进去,门在她身后关闭。
过了好一会儿,门内没有任何声音。
“米尔?”警长呼唤着,拧开了门把手。
但狭小无窗的仓库内部并没有米尔德里德的存在。
她消失了,当着威洛比的面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