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象后面藏着一条幽深的隧道。
    给自己加上黑暗视觉后利亚才得以继续前进。
    她飘行了大概五分钟，拐了起码四五个弯，而且越走越往下。
    从隧道的形状判断，应该并非人力所为，它天然存在，又被继续挖大和加固。
    是自己走后，又出现了别的情况吗？
    不然为何要住到这么深的地下？
    这种地方不像正常的基地，倒像是某种避难所。
    边思考边前行，又走了一段路后，利亚终于看到了一扇金属大门，还有门口的防御工事以及全副武装的士兵。
    利亚心中的疑虑更甚了，她化作一团无形气体，悄无声息地从机枪眼中钻了进去。
    金属门后是一个礼堂大小的洞穴，驻扎着起码一个排的士兵，而且会魔法的不在少数。
    她小心避开所有的魔法陷阱和警报，飘到更高的位置，沿着洞穴壁静悄悄地溜到与洞穴连接的一条隧道之中。
    这样的隧道一共有两条。
    利亚选得这条不时有人来去，另一条则几乎没什么人走动。
    她边走边观察，想从中找到一张熟悉的面孔，但很遗憾，直到她跟着某个士兵走到军区外面，依然一无所获。
    军区包括好几个洞穴，但利亚没有仔细查看，军区外的居民生活区才是她真正观察的目标。
    与单调的军区相比，居民区的色彩更鲜艳丰富，道路也更复杂，连接大洞穴的隧道四通八达，任何一个刚来这里的人必定会在隧道中迷上一百次的路。
    利亚倒是不怕迷路，她刚刚逛完一个应该算教育区的洞穴，看了小半场篮球赛，又巴在教室外面偷窥了一会儿小朋友上课，接着飘到图书馆里面的大略查看了一遍其中收藏的书籍。
    接着去下一个洞穴。
    啊！这里似乎和吃的有关。
    有菜场，有食堂，有咖啡馆，有小吃铺……当然，酒吧也不能少。
    只是每一个店的名字怎么都叫人民呢？
    虽然直截了当地表明了公共性质和为人民服务的态度，但这也太懒了点吧！
    利亚随便找了家店进去瞄了几眼。
    虽然是白天，但客人还是不少，吃的食物也比较正常，没有什么死亡爪蛋卷，或是烤巨大苍蝇之类特别奇葩的存在。
    值得一提的是，有些人付了工分币（或是钱？那种纸张利亚没见过），有些人则没付。
    经过观察，利亚发现没付钱的点的食物比较简单，饮料则是一杯白水，他们似乎选择用戏法伎俩自己调配水的味道。让店员调配也可以，但需要花费少许工分，比买一杯真实的饮料要便宜。
    这个免费套餐还有个名字“周四人民套餐”。
    通常来说，餐饮店里也是消息最灵通的地方。从人们的谈话中可以听到许多有意思的内容。
    “改革”、“外来者”、“导弹”、“大主教”、“神的旨意”、“弃誓者”……
    无数问号缓缓出现在利亚心中。
    导弹是什么鬼？冻了十几年的武器还能用？
    地母教什么时候有大主教了？还神的旨意，哈，什么妖魔鬼怪！
    还有这个弃誓者，该不会是她想的那个弃誓吧？
    她的思绪很乱，有太多的问题需要解答，或许是时候给老朋友们发条讯息了——
    就在这时，一缕神秘庄严的音乐从街道上冉冉升起，一些人表现出被召唤的模样，连饭都没吃完就匆匆离去，另一些人则漫不经心地瞥了离去的人一眼，继续先前的话题。
    还有很少的一部分人，则表达出深切的厌恶。
    利亚感到好奇，便跟着离开的人走向大街，穿过好几个隧道和洞穴，最后来到一个教堂。
    因为有人时时维护，这座教堂格外崭新、精致、充满魅力。宏伟的大门上方有一座双手托着地球的圣母像，三排小小的星星点缀在她的脚下，并被镀上明亮的红色。
    这是一座地母教的教堂。
    利亚皱眉。
    她记得当初成立地母教时，她强烈要求在教义中加入：信仰只存于内心，神灵从来不需要现实的雕像、宫殿或祭坛。
    因为真正需要它们的，是人类自己。
    那么，是谁在篡改当初的教义？
    教堂入口处排起了长队，一张熟悉的面孔在门口迎接着信徒们——但利亚宁愿自己没认出他来——老伊凡，最初的九名学徒之一。
    信徒们都很尊敬他，在经过时都会向他行礼。老伊凡则对每个人都颔首致意，有时还会和某人亲切攀谈几句。
    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就像末世前人们去教堂礼拜一样正常。
    这也是最不正常的地方。
    利亚很想立刻下去，质问老伊凡在搞什么混账玩意。
    让她压下怒火的是闪耀在教堂入口处的那一片紫色光幕，如果她没猜错的话，那是欧提路克驱魔幕。
    任何生物或者物品经过此幕时，会受到一个“解除魔法”的影响。
    这是个四环法术。
    而雪国列车世界的法术上限是三环。
    当初图书馆里还没有出现联合术，因此利亚也没教给学徒们这个法术，按道理说，这里的施法者根本不可能施展出四环法术。
    眼前的欧提路克驱魔幕哪来的？
    问题一个接着一个，让利亚越来越恼火。她围着教堂转了一圈，找了一处没感应到任何魔法的缝隙钻了进去。
    教堂内部比外面更加明亮和豪华，甚至可以称得上奢靡。
    进门有一个圆形的象征地球的水雕塑，它的功用为洗礼盆，同时平静的水面又反射着瑰丽的教堂拱顶。每天晚上，盆里的水会被抽走，第二天一早，有负责的修士施展造水术，重新制造出一池干净的池水。
    在重大节日，施展造水术的人也会换成身份更高贵的神父或主教。
    洗礼盆后面就是高挑的中殿，这里有许多支撑的柱子，其上镌刻的枝叶寓意这些柱子乃是神圣的树丛，柱子之间的拱则像人们祈祷时抬起的双臂。
    中殿内摆着许多木头椅子，一直摆到唱诗班的舞台前为止。
    过了唱诗班，就是教堂内最神圣的祭坛位置，这里立着一座更大的地母像，无数红色星星聚成庞大的底座，将塑像拱卫其中。
    就在祭坛的阶梯前，此时正站着一个陌生的男人，身披繁复精致的祭礼服，头戴代表大主教的冠冕，手持黄金制成的权杖。
    他投向地母像的目光中带着三分痴迷三分虔诚，余下的则全部都是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