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柯蒂斯一行人的碰面已是第二天的事了。
在大家眼里,利亚还是和以前一样,外表没什么变化,性格依然友善。
只是快乐的欢迎会过后,他们也看到了利亚雷厉风行的一面。
利亚要求销毁所有的地母神圣像,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而且以后地母教必须严格禁止出现具体的偶像崇拜。
他们看到利亚在一天之内就光顾了各大分基地,将收上来的圣像统一销毁。
藏匿是无效的,她似乎有某种感应,可以知悉一切圣像的所在点。
接着是将一个小型卫星送上轨道。
采用的方法是乘高空气球到平流层,穿上航天服后用次元跳跃突破地球引力,最终抵达卫星轨道,然后从空间把卫星拿出来摆上。
真·人工发射·卫星。
在调试时期,利亚把轨道上的垃圾清理清理,再给自己加一个和谐形态后脱掉一只手套试了试。
和谐形态,也叫位面同调,可以使受术者与所处位面和谐,不受到位面的伤害与负面自然效果。
利亚不清楚这个法术对太空有没有效果,但既然来了总得试试,大不了就是冻坏一只手呗。
结果可行,没让利亚浪费一瓶恢复药水。
卫星调试完毕,再给地球拍了几张漂亮照片后,利亚就用传送术回了基地。
去的时候需要考虑一大堆东西,回来倒是一瞬间的事。
有了卫星,几个基地之间的联络也方便了许多,还能查看世界各地的情况。
观察下来,整个地球上已经出现好几个暖点,地球正在缓慢解冻。
利亚又花了一周时间制作了几件附魔物品,将塔里安和泰斯装备起来后,三人就踏上了砸地母像的旅程。
……
每当新一轮的争权夺利结束,新的首领总会颁布几条对己方有利的法律,但遵不遵守其实并不重要,过段时间这些法律说不定就会废弃,因为新的首领上台了。
如今的政治斗争甚至看不到血。
并非死亡不存在,而是变得更加隐蔽,你可以确定这些人死在家中,死在王座上,死在酒池肉林之中,死在保护重重的密室里,但极少能看到死者的尸体。
失踪,他们这么说。
这就是巫术时代的现实。
当然,称之为崇神时代也没关系,毕竟想用巫术就必须信仰地母神。
这股神秘莫测的新生力量,迅速在避难所内扩散,也迅速地改变了人们的生活。
以往武器被官方垄断,但现在每一个人都可以成为武器。
火焰、冰锥、雷电、音波……甚至是心灵和精神都有可能成为刺伤他人的利刃。
经历过最初的混乱之后,避难所少了三分之一人口,前基地长和其亲信也一起暴毙。剩余各派力量终于明白了人口的重要性,于是,大家坐到了桌子旁,签了停战条约。
所有明面上的争斗转向暗面。
对生活在避难所的普通人来说,勉强算件好事。
至少马尔是这么认为的。
马尔是个广播站播音员,每天的工作内容就是通报官方消息,部分精挑细选、粉饰太平的生活新闻,以及播放音乐。
今天一如既往。
他的软底鞋踩在锃亮的地砖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他已经播完了一段新闻,下面可以插播一首歌曲。马尔选择的是《the glory of love》。
这是首上个世纪的老歌,轻快、抒情,内容和爱情有关,很安全,不会被审查。马尔可不想因为一首歌丢掉这份安全又轻松的工作。
这份工作提供三餐,虽然只是净水和营养糊,但马尔多少也学了几手巫术。
他熟练的将无味的白水调节成末日前的樱桃可乐口感,营养糊则先降温,再改成香草冰淇淋口味。
虽然这样调出的冰淇淋味营养糊口感有点粘稠,但总比什么味道都没有来得好。
马尔吃了两口糊糊,跟着音乐摇头晃脑,感叹这样的日子也算得轻松惬意,虽然没有奢侈享受,但至少不会随时丢掉小命。
一颗螺丝钉。
马尔想。
我是一颗螺丝钉,虽然渺小,但又不可缺。
这本该是轻松平凡的普通一天,但墙壁上突然开出的黑色洞口让马尔明白,今天的清净日子算是到头了。
“不要杀我,我就是个播音员。”马尔飞快缩进桌子下面,双手抱头,视线紧盯地板。
怂是怂了点,但这么做活下去的几率超过50%,这可是马尔的经验之谈。
咚——
一个人从墙洞里钻了出来,靴子与地砖敲击出沉闷的声响。
接着又是一声。
两人开始走动,四处查看。其中一个人站到了马尔的面前。
“出来。”
马尔立刻手脚并用爬了出来——服从命令也是保住小命的办法之一。
然后他看到了三个人。
两个高壮得可以去打橄榄球中锋的男人,以及一个飘在空中的女人。
仅仅看了一眼,马尔就飞快地低下头。
原因有二:
如果男人和女人同时在场,有些男人不喜欢别人看女人;第二个原因则是他发现其中一人脸上有疤。要知道,这种面部受伤的人很可能不喜欢被人打量。
当然,也有女人会因为男人不看她而以魅力为由找茬。
但二比一,马尔还是选择低头。
“你是个播音员?”那个刀疤脸向马尔发问。
“是、是的。”
“做了多少年了。”
“三年不到。”
“以前的播音员呢?”
“参加了帮派,后来死了。”
男人又问了几个和避难所有关的问题,马尔老老实实作了答,如果有不清楚的地方还会贴心地说明。
随后,他就收到了一条指令。
“将音乐转成广播模式。”
还能怎么办,照做呗。
于是,马尔成了巫术时代落幕的第一个见证者。
他亲眼看到那个刀疤脸的男人抓起话筒,用一阵犹如毒蛇般的嘶嘶声向着整个避难所宣告:
“各位篡权者们,晚上好!你们的好日子到头了!”
随后他又转回广播模式,像拎小鸡一样把马尔抓在手中。
“一定要带他走吗?”
不不不,把我丢在这里就行。马尔在心里疯狂喊着,可惜没人听见他的心声。
他只听到那个女人说:“不带走他就死定了。”
听起来像女人才是她们的主事者。
实际上也确实如此。
马尔亲眼看到女人对着广播一指,一首从未听过的音乐开始播放,劲爆的电子音在整个避难所中散播。
她又对着墙壁一抹,原本的黑色通道就消失了,再一抹,一条新的通道出现,然后他们就走了进去。
黑色通道显然是一种非常高级的巫术。
至少马尔从未见过听过避难所里有人会这一招。
要变天了。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