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周扬这么多年。
    顾南北当然清楚柴文进在领导身边的地位如何。
    作为领导的服务工作人员。
    说句夸张的话。
    柴文进可以说是真正做到服务人员里面的无冕之王了。
    别看这小子现在只是兼着一个办公室副主任的头衔。
    但是享受的可是副厅级的待遇。
    开车开到这个地步。
    柴文进已经不能单纯地说是一个司机了。
    这一点从柴文进身上承担的工作也看得出来。
    他除了要随时待命承担司机的职责，而且周书记大量的私人事务都要这位柴主任去亲手处理。
    相比于工作上的秘书。
    柴文进无疑是更为得到领导的信任。
    “顾主任，我看还是算了吧。”
    “您又不是不知道我柴文进有几斤几两。”
    “让我给领导开开车跑跑腿办办事肯定是没问题。”
    “但是真要我主持工作管人管事，那到时候估计您成天不要说工作了，恐怕还要忙着给我擦屁股。”
    “到时候耽误您的事情，那我可就罪过大了。”
    嘿嘿笑了两声。
    柴文进在这个问题上还是很有自己的意见的。
    见顾南北一脸戏谑地盯着他。
    只好又说道：
    “我也想过，自己这辈子肯定是没什么大的出息。”
    “一直跟着领导嘛，待遇也好，级别也有了。”
    “就算是个开车的，以后退休起码也有个干部待遇。”
    “将来领导如果真的不需要我了，那我就回老家自己过过舒坦的日子，不去搞那些头疼的问题了。”
    “我跟您顾主任可不一样，您是要干大事的人。”
    一句话顿时就说得顾南北哈哈大笑起来。
    “你这个小柴啊！”
    “我看呐，你有这个想法，一个省委副秘书长都屈才了哟。”
    拍了拍柴文进的肩膀。
    顾南北也没多说什么。
    在他看来，柴文进的通透自然也是一种人生哲学。
    这个世界上什么样的人都有。
    但是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能像柴文进这样克制住心底的欲望。
    始终如一地选择一条最简单也是最纯粹的路自然不失为是一种智慧。
    而且。
    这种人往往才是最为长久的。
    “行，那我就不为难你了！”
    “此去广南，他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见。”
    “不过老话说得好，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
    “我老顾比你小柴虚长了一些年岁，但是也是一起给领导做过服务的老战友。”
    “就此一别，日后常联系。”
    “等有空了来广南，你顾老哥请你吃饭。”
    跟柴文进握了握手。
    顾南北再次拍了拍柴文进的肩膀。
    这才头又不回地离开了市委机关大院。
    然而等上了车子。
    顾南北也是陷入了沉思当中。
    这一次周书记能花这么长的时间跟他谈话。
    其中的重要性自然是不言而喻。
    他当然清楚。
    周扬之所以花这么久的时间跟自己沟通。
    不仅仅是因为自己老部下的身份才刻意高规格相待。
    更说明了这一次自己去广南，周书记本身的高度重视。
    要知道。
    这一位在未来必将走向一个最为令人心驰神往的位置。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讲。
    自己此去广南。
    争的不仅仅只是广南的地位。
    而且也是将来自己在周扬的一众老部下中的分量。
    最为关键的那几个位置顾南北是不想了。
    有赵红军和王新辉这两位正值当打之年的后起之秀在。
    他顾南北根本就没有争取的可能。
    但是其他的呢？
    纵然是这些都没有自己的余地。
    那组织部长的职务，难道自己也不能伸伸手吗？
    人生苦短。
    匆匆不过万数天。
    男子汉大丈夫，身立天地之间，未尝就不能冲一次，搏一把。
    ……
    “景逢三五秋分夜，光异寻常月满时。”
    9月23日。
    时值秋分。
    组织部正式下发正式的任免通知。
    免去顾南北同志的现任职务。
    同时。
    任命顾南北同志担任广南省委委员、常委，副书记。
    紧接着。
    9月24日。
    广南省代表常务会议正式召开。
    会议表决通过了关于提请任命顾南北职务的议案。
    随即决定：任命顾南北为广南省政府副省长，决定顾南北为广南省代省长。
    ……
    “哈哈哈，你这个老顾啊。”
    “怎么样？这次来广南周书记就没给你一点其他的交代？”
    广南。
    省委大楼内。
    正式的任命大会结束之后。
    广南省委书记的钱中立亲自邀请顾南北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
    两人握手，请顾南北坐下来后。
    钱中立立马就笑道。
    闻言顾南北也只能苦笑了笑。
    这位钱书记，说话还真是够不拐弯抹角的。
    身在仕途，为官数十年。
    而且已经官至广南省书记，钱中立当然不是不会拐弯抹角。
    而是他现在面临的问题确实很棘手。
    棘手到这一次让顾南北来广南担任省长，他很有可能是仅次于顾南北自身之外的那个最欢迎的人。
    原因很简单。
    东宁那边。
    王新辉那个晚辈给他的压力太大了。
    作为周扬曾经的秘书。
    王新辉从接任甘南书记开始，再从甘南书记的位置上调任东宁。
    任谁都看得出来这位王书记走的路将会是一条通天大道。
    钱中立对王新辉自然并不陌生。
    当年在周扬的推动下，他从政研室调任甘南省委副书记，接任李炳君的位置。
    彼时王新辉是甘南的省委秘书长。
    随后他又从甘南省委副书记任上调任广南省省长。
    当时为了让他站稳脚跟，周扬则把王新辉调任广南担任常务副省长。
    从这一点上来看。
    两人不仅仅是有交集，甚至有着很深的交情。
    然而不管怎么样，王新辉在他面前都只是晚辈。
    问题就在于。
    现在这个晚辈在东宁，已经展露出了超越他的光芒。
    如果是在其他的地方。
    钱中立兴许还没有这种感想，毕竟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后浪推前浪。
    王新辉在年龄上有优势。
    加上身后又有那一位的看重。
    超过他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但是东宁这个地方太特殊了。
    当年社会舆论几乎一边倒地都认为想彻底将东宁治理好。
    最少起码也要30-50年时间，也就是两代人成长的代价。
    但是这才几年？
    从第一任书记周扬开始到第二任书记赵红军。
    再到第三任书记王新辉。
    尤其是从最近一段时间王新辉在东宁采取的一系列措施来看。
    钱中立几乎有一种预感。
    这个目标在王新辉手上很有可能会提前完成一大半。
    当然了。
    两个特设城市是在他钱中立手上撤区设市并入广南的。
    但是这只是名义上的并入。
    虽然不再是特殊对待了。
    但是香江市跟香山市各方面仍然保持着较高的独立性。
    这就是很耐人寻味的一个现象。
    最要命的是。
    他钱中立的仕途生涯已经进入了末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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