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结束已经半个多小时了。
    但是在周扬的办公室里。
    于旭阳的心情仍然难以平复下来。
    实际上周扬也猜得到于旭阳心里的想法。
    跟赵红军不同，于旭阳是土生土长的东海人。
    而且77年出生的于旭阳。
    可以说他的人生是完整地伴随着东海市开始改革和发展的大背景和大环境成长的。
    在这几十年里面。
    对于东海市的发展所取得的成功和成就。
    从某种角度上来讲。
    于旭阳既是一个亲历者，也是一个让他相当自豪的东西。
    现在这种发展成果被人诟病，甚至贬低得一文不值。
    赵红军那是理性在占上风，而于旭阳则掺杂着太多个人的因素。
    “您说的对，这个问题于市长确实考虑得比较系统，也比较深入。”
    “但是我们也不能意气用事。”
    “当下东海市正值发展的关键时期，只能进不能退。”
    “如果因为我们一时意气之争就导致舆论上出现比较负面的言论的话，那是不是反倒是有些过犹不及了？”
    办公室里。
    听到赵红军的话。
    于旭阳明显皱了皱眉头。
    在他看来，这位赵市长虽然已经是一方大吏。
    而且还是周扬的得意门生。
    但是在事关东海市的这个问题上，两人的观点确实差异太大。
    见周扬没有说话。
    于旭阳也顾不上赵红军的身份。
    直接就反驳道：“这个观点我不敢认同。”
    “东海市要发展，那是推动实现发展战略的需要。”
    “如果是战略上明确说不发展东海了，或者说其他的方面不发展了。”
    “那好，我们东海市也可以自力更生嘛。”
    “但是既然没有这种要求，或者说目前为止没有要求东海市来做解释。”
    “那目前社会上传播的这些东西就是违法的，属于非法言论。”
    “我还是认为要给予坚定的打击。”
    “言论自由是很重要，但是言论自由不代表你可以不负责任地说话。”
    “这不叫言论自由，这是无法之地。”
    赵红军当即就皱了皱眉头。
    这个于市长。
    还真是够难缠的。
    “那老于你是什么意思？”
    “你觉得应该怎么处理？”
    然而不等于旭阳说话。
    看到两人似乎有些冒火。
    周扬终于是忍不住开口了。
    “行了，你们两个就到这里吧。”
    “泼妇骂街也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尤其是你老于，老同志了已经是，考虑问题不要这么儿戏。”
    “东海市的发展，不是三两句话就能定性的。”
    “也不是你于旭阳做个决定就能改变的。”
    “还有红军。”
    “你的思想啊，我看有些不够坚定嘛？”
    “怎么？”
    “进步了反而让你变得束手束脚了？”
    “还是说你在东海市的发展问题上有其他的看法？”
    冷不丁地听到周扬这么一句话。
    赵红军心底也是巨震。
    不够坚定？
    这种话从眼前这一位嘴里说出来，已经算得上是极为严厉了。
    他们这种人最怕的是什么？
    赵红军身在官场多年自然明白。
    那就是意志不坚定，态度不明确。
    被周扬这么一问，赵红军自然是猛然就回过神来。
    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中也钻到了死胡同里面。
    一时间赵红军心底也是一阵后怕。
    他可是知道包括眼前的周扬在内，如今对待这种现象手段有多冷酷的。
    当年周扬人还在危险之中。
    但是内部针对是否动手的问题。
    强硬派跟保守派一直都难以达成一致意见。
    在这种情况下。
    当时以萧林升为首的中坚力量当即就发动了紧急措施。
    一夜之间免拿超过三个人的所有职务。
    这个事情赵红军是亲历者，当时他也在飞机上。
    所以至今仍然印象深刻。
    “书记，是我个人的问题。”
    “我个人认为舆论阻挡不了大方向。”
    “如果过于干涉舆论的话，会引发不必要的风险。”
    “不过在东海市的发展问题上，我的想法是坚定不移的。”
    办公室里。
    赵红军还没说完周扬就直接摆了摆手。
    一时间心情也是糟糕的不行。
    他当然知道赵红军没有二心。
    之所以会坚决反对于旭阳的想法。
    完全就是从东海发展的角度上来进行理性的考量。
    不过有时候这个东西。
    仅仅凭借理性做出来的事情只能说是合乎流程的。
    但是不一定是正确的。
    “算了，这个问题先不讨论。”
    “这样吧，这个事情就由红军你明天一早亲自负责向萧书记进行汇报。”
    “与此同时，你尽快拿出一个解决方案出来。”
    闻言赵红军也没说什么。
    只是点了点头就离开了办公室。
    然而转身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却阴沉的可怕。
    很明显。
    自己今天确实是昏了头了。
    于旭阳是东海人不假。
    但是老领导本身也是半个东海人啊！
    舆论如此否定东海的发展。
    这不光是在打东海的脸。
    也是在否认战略的问题。
    ……
    懊恼赵红军肯定是懊恼的。
    毕竟他跟周扬之间的关系非同一般。
    甚至远远超过了普通的领导和秘书之间的关系。
    对他自己而言。
    周扬既是老领导，又是市领导。
    不仅仅如此还是自己在仕途的师傅和前辈人物。
    搁在古代的话。
    自己虽然是出身学院的干部，但是却是师出周门。
    在这种情况下，他竟然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一时间赵红军自己都暗暗骂了两句昏了头。
    “我看呐，这个事情你也别多想了。”
    “周书记的为人和性格你这么多年难道还不清楚。”
    “于市长是东海人不错，但是于市长占不占理这一点很重要。”
    “另外，老领导在这个事情上的态度怎么样，我反而觉得他个人不适宜表达出来。”
    “让你跟萧书记汇报，与其说这是一个工作任务，不如说是让你赵红军重新做选择，重新递交投名状。”
    家属大院内。
    在赵红军居住的楼里。
    客厅内。
    听着妻子的分析，赵红军也是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投名状？
    这个词用的却是很贴切。
    只不过这份投名状可不好交啊。
    另一侧。
    尽管夜色已经笼罩住整个城市，但是办公室内仍然是一片灯火通明。
    周扬并没有急着马上下班。
    而是在反复地查看办公室那边蒋莹莹让人给他整理出来的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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