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安平来说。
    东升的这一顿饭自然是再为平常不过。
    老表王聪聪把卢西平和黄志强叫过来的目的他当然也看得出来。
    只不过自家这个老表还是知道分寸的，也没有乱喊其他人。
    卢西平是东江市委书记卢小磊家的儿子。
    而黄志强则是前任市委副书记黄和平的儿子。
    这两个人都是老头子的故旧和下属。
    尤其是黄和平黄老爷子，跟老头子那更是忘年交。
    一顿饭吃到晚上将近10点钟才散场。
    中途东江市委组织部一个姓黄的科长带着几个人过来敬了杯酒。
    安平几乎全程都没开口。
    事情都交给了王聪聪他们几个去处理。
    而接下来的几天，安平也是跟着王聪聪一起见了不少人。
    等到阳历2月2这天。
    按照老头子的意思。
    他去舅老爷王爱文那边祭拜了一次才起程飞往甘南。
    ……
    二月二。
    龙抬头。
    下了几天的连阴雨在这一天戛然而止。
    雨后放晴的天气连人的心情都变得格外的不错。
    在东江市的泉山县。
    县委办公室里。
    一大早。
    冯柯良就接到了市委组织部黄勇德打过来的电话。
    话筒里。
    黄勇德一改往日的那种高调。
    冯老哥长冯老哥短地把冯柯良拍的头都快晕了。
    一直到挂断电话。
    办公室里，冯柯良这才悠哉悠哉地点了根烟叼在嘴里。
    这一次他的确是白跑一趟，找的几个人都没能解决掉他当前遇到的问题。
    但是冯柯良仍然很兴奋。
    因为妹夫杨海林一句话就解决了自己等了马上快10年的提拔流程。
    按照刚结束的县委常委会的决定。
    他已经被正式任命为县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
    眼下冯柯良确实是有一种春风得意马蹄疾的快感。
    然而兴奋过后。
    冯柯良心底又不由得有些感慨万千。
    因为经此一事。
    他才真正意识到杨海林这个被自己一度看不起的妹夫现在到底有多大的能量。
    要知道。
    那天晚上他也是无奈之下拿妹妹的名义。
    几乎是硬逼着这个妹夫跟人家提了一嘴有这么一回事。
    结果呢？
    不到几天的功夫市里就有人给县委领导递话了。
    为了这个事情，县委书记跟县委组织部长甚至专门找他谈过话，旁敲侧击地问他背后的路子。
    说句实在话。
    就连自家老头子在任的时候，冯柯良都没觉得这么风光过。
    问题就在于这个事情越是让他觉得诧异。
    他就越是觉得妹夫杨海林的不凡。
    以往自己总是看不起杨海林那小子。
    觉得他做人太过刚正，不懂得变通。
    在官场上这种性格就是臭狗屎。
    但是现在看来。
    一样人有一样的运气。
    说不准，偏偏就是杨海林的这种性格得到了人家大人物的认可。
    想到这里。
    冯柯良忍不住给妹妹冯云荟打了个电话过去。
    在话筒里也是把杨海林好一通夸才挂掉电话。
    然而此时在东江市的一间办公楼里，放下手机的冯云荟也是一脸的懵圈。
    “大哥冯柯良什么时候夸过海林了？”
    总不会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吧。
    好不容易等到晚上下班回家。
    等杨海林一进门。
    正在厨房里忙活的的冯云荟立马就拉着人进了客厅坐下来。
    随即把白天冯柯良打电话的情况说了一遍后。
    冯云荟也是一脸不解地看着自个儿男人。
    “你别这样看我啊，我心里发毛。”
    “不过还真是挺快的，前几天的事情，竟然今天就调动了，看来这有人还是好办事。”
    随即杨海林就把此前冯柯良求他找人托关系走后门的事情说了一下。
    “其实这也不算是找关系。”
    “大哥的资历早就到了提拔正科的时候，无非就是县里有领导压着。”
    “现在黄江的黄书记打个招呼，下边自然就没有人敢动手脚了。”
    然而杨海林说的轻巧。
    冯云荟却是一脸傻眼的表情。
    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老公什么时候竟然有这么大的人脉关系了。
    “其实吧，说白了还是多谢人家王总。”
    “当年我妈也就是逢年过节给杨姑奶送点家里种的花生芝麻什么的。”
    “以前他们家没发达的时候，这东西还值点钱。”
    “后来嘛就不好说了。”
    “但是人家一直念这个情分。”
    “不过我跟你说个事儿，你可别往外传。”
    “市里边不是传言说东海的周书记跟王家是亲戚么。”
    “以前我总觉得是外边瞎传，这一次我是真的确定了。”
    “原来周扬要把杨姑奶叫舅妈。”
    “他跟王勇王总是血亲的表兄弟。”
    屋子里。
    听到杨海林正儿八经地说起这个事情。
    冯云荟也是一脸的不相信。
    “老杨，你没喝多吧？”
    “你杨家祖宗十八代都是农民，还能有这种关系？”
    “照你这么说，那周扬岂不还成了你远房表叔了？”
    ……
    客厅里。
    柔和的的光宛如白色绸缎铺泄在夫妻两人的身上。
    在时代的浪潮里。
    普通人有普通人的憧憬。
    杨海林自然也有理想。
    只不过他的家庭出身和个人的观念决定了他不会空想。
    哪怕是有王家这条路子。
    杨海林也不认为自己背后有靠山。
    进市委办公厅自然是一个机会。
    但是这个机会更多的是让他有了一个登天之梯。
    然而官阶十步，一步难过一步。
    到了越高的位置，越是高处不胜寒。
    怎么攀登？
    在杨海林看来。
    仅仅是借助外力是不可能站得稳的。
    即使爬上去了也有坠落的风险。
    “你就埋汰我吧。”
    “还远房表叔呢。”
    “我杨海林算个屁。”
    “不过说句老实话，我姑奶奶这一大家子也是够低调的。”
    “要不是这一次吃饭正好碰到人。”
    “我估计就这个关系咱们东江也没多少人能知道。”
    瞪了媳妇一眼。
    杨海林也是哭笑不得。
    玩归玩，闹归闹，但是这种玩笑不能乱开。
    不过杨海林确实没说错。
    总体上来讲，王勇这一大家子确实算是极为低调的。
    早些年周扬官位不高，官声不显的时候。
    东江这边还有不少的领导都清楚这里面的关系。
    平时来往的也比较多。
    但是自从近20年前周扬进军省级干部之后。
    南江这边就在刻意地淡化这些事情了。
    在舅舅王爱文离世之后。
    周扬自己更是三令五申请南江和东江市要把这个问题彻底地掩盖下去。
    时至今日。
    虽然东江社会上流传的说法不少。
    但是真正知道的内情的人也不多。
    基本上都是早年东江官场的一些老人还清楚一点情况。
    而这些人都得到过周扬的提醒，自然更不会大嘴巴。
    以至于这才会出现杨海林说的这种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