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长百米的漆黑蟒蛇在街道上狂奔，与它一同的还有一只高两米的肥尾守宫，四只脚爬得飞快。
    封巧义从小巷里钻出来，两只异兽的身影在面前一闪而过，蛇尾在面前沙沙爬走。
    蛇的速度之快，百米蛇躯一秒不到就跑到百米开外。
    “呼，集中精神集中精神。”
    脑海里随着他的需要浮现出一套步法，他立刻按照步法行动。
    灵力伴随呼吸入体，封巧义又有那种身体轻松的感觉，他的身形伴随步法眨眼间跟上两只异兽。
    银剑浮现青色剑气，抓准时机跃起，一剑砍去，黑蛇发现异样，黑色蛇尾卷起拍向他的身侧。
    这次封巧义因在空中无法接力，这一击只能硬抗这一击。
    厚重黑鳞撞上他的右臂，沉重的力量仿佛被货车撞上，封巧义暗道不好。
    然而在这时，他的左眼亮起青光，下一秒大量灵力被他吞入体内，右手恢复知觉，抓住蛇尾，奋力砸向另一只巨型守宫。
    两只异兽相撞，卷起尘埃，‘封巧义’轻轻落地，此时的他正在以一种旁观者的视角看着他的身体。
    一道熟悉的男声响起：“你的战斗经验太弱，没反制手段就不要腾空。”
    “你能出来？”
    男声没回他，只是挥动着长剑，摆起剑式，一剑挥向左侧，与此同时他的左边袭来黑色蛇尾。
    剑与鳞片擦出火光，剑身顺着黑尾的力量回旋，携风的剑气席卷剑身，再度砍中蛇尾。
    “噗呲”
    一团蛇尾落在地上，烟雾中的黑舌仰天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啸。
    守宫在这时冲出烟雾，张开大嘴，两排整齐的尖牙如同绞肉机‘咔咔’咬来。
    “风啸…狂风剑法，爆刃三重。”
    面对红眼白牙的狰狞巨兽，‘封巧义’丝毫不慌，等待着手上蓄积剑气。
    在话音落下之时，他做出了超越封巧义肉眼的动作，一剑束劈，将巨型守宫一分为二。
    狂风瞬间刮倒两旁的大树，黑蛇已经拱起蛇躯，双眼发白的蛇瞳随着张开的血盆大口，要将他吞下。
    ‘封巧义’并没有停下，下一剑横断黑舌首级，蛇血溅在他的脸上。
    最后一剑将蛇首如同守宫一般束着切开，两块蛇首落在他的两侧，鲜血洒在他身上。
    “唉等等，血！”
    封巧义惊呼，他可不想染上那什么兽化病。
    “怕什么，只要你想，你即是你，唯一的你。”
    声音逐渐消散，封巧义的意识回到自己的身体，他看着身上的血，竟然真的没什么感觉，一点异样都没有。
    在他解决完这两只异兽时，两名作战人员从楼顶落下，对封巧义说道：
    “恐怖的力量，感谢您的协助，这是任务报酬。”
    一个袋子交到封巧义的手上，他打开袋子，里面是六个盒子，不出意外里面应该是灵石。
    封巧义收起银剑，心里突然有些担心安德莎，赶紧跑回店里。
    爬宠馆里，安德莎正坐在椅子上，褪去身上染血的衣物。
    “安德莎，你没事吧。”
    单纯的担忧总是让人心暖，成熟女人的感性总是能判断这些情绪，并给出反馈。
    “没事，辛苦你啦。”
    “阿，还好吧。”
    封巧义把灵石交给她，她取走三枚灵石，把袋子交还给他。
    “这是你的。”
    “我就不用了吧，这不是我的工作吗？”
    “没有你我也完成不了这个任务，你三只，我三只，刚刚好。”
    “那…行吧。”
    封巧义只好接下袋子，有这三枚灵石，正好还能去买个石碑卖灵石。
    车驶回学校，安德莎把车停在路边，没有离开的意思。
    “你要跟我一起进去？”
    “不欢迎吗？”
    “额，欢迎。”
    深夜的校园安静无人，封巧义走在安德莎身后，拿出手机看了眼消息。
    班级群里通知，明天第一节课要去大教室，有一名大教授要上公开课。
    他这才想起来明天要上课，他还是个大学生。
    封巧义打开仓库门，仓库灯光亮起，安德莎这才看到封巧义这身血迹。
    “血！你怎么全身都是血？”
    安德莎语气里有些着急，赶紧推着他进入仓库，开始剥他的衣服。
    把身上沾染兽血的衣服褪下，封巧义想要解释又不知道该怎么说，纠结时他上身的衣服已经被脱完，他该庆幸裤子上没沾染兽血。
    衣服被脱完，安德莎伸出食指和中指，金色光纹在指尖亮起，眼眸低垂着他的身体检查。
    大姐姐担忧的贴身检查，让少年的脸像是那红透的苹果，身体僵硬，不敢动弹。
    这番关心，让他有些忧愁。
    安德莎关心她，无非因为自己能帮她，这可怜的大姐姐，家里三个姑娘要养，出于怜悯，他还是能帮就帮一把吧。
    他的双亲因一场饥荒走散，从小勤工俭学考上大学，对苦难有更深的共感。
    “幸好没事，兽化病可是修士的绝症。”
    封巧义不知道，兽化病几乎无解，只要染上的人，哪怕能一直压制，但迟早会有被兽化的那一天。
    这是比绝症更可怕的灾难。
    “谢谢。”封巧义客气道谢，他知道两人最多互助互利的关系，多的也不想。
    安德莎问道：“我能在这休息会吗？”
    “啊，你不嫌弃就好。”
    他这地方就两个地能坐，一个纸板床，一个书桌的桌子。
    两人进入他的房间，大概只有三十平的小房间塞着床和书桌，显得有些拥挤。
    安德莎刚进去，就看到书桌上被两个石碑压着的笔记本，她温柔的眼睛微微张大，快步走到书桌上，拿起石碑打开书本。
    书本里第一页就是功法名字，再往后翻，就是功法的第一层描述。
    书上文字的玄妙，正是功法特有的力量，在石碑上还有残留的气息。
    “怎么了？安德莎小姐？”
    他见安德莎站在书桌前，走过来看看怎么回事。
    “这，这是你做的？”
    “嗯，我看这两个石碑里的功法不错，就让第五璃给我买了。”
    封巧义有些不好意思，这花的毕竟是别人的钱。
    “你能看到石碑里的功法术法？”
    “嗯，能看到，按照你们的说法，我应该叫鉴定师，对吧。”
    安德莎有些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说什么，只是笑笑。
    也许只是认为以两人现在的距离，她的请求太越界了。
    她不提，封巧义也不会上赶着帮忙，要是真有那一天，封巧义也会帮忙。
    之后安德莎没待一会就离开了，封巧义明天还要上课，早早睡去。
    内环一座四层小别墅门外，安德莎推开门，一楼客厅灯光亮起。
    一名短发黑丝女仆靠在门旁，见灯光亮起，睁开淡蓝色眼眸，神情淡漠，看向安德莎时，眼底浮起一抹温柔。
    她虽穿着一身女仆装，身材却意外纤细，嘴唇轻微发白，整个人有种虚弱的感觉。
    “姐姐，你回来了。”
    她蹲下给安德莎换鞋，安德莎忧心道：“哎呀，我的小双双，你怎么还没睡，身体扛得住吗？”
    少女手臂裸露的皮肤软腻乏力，换鞋时她面部稍稍代偿用力，尽管这么用力，但她还是坚持给安德莎换好鞋。
    “没事的，姐姐，以后我说不定连给你换鞋都做不到了。”
    “侯双。”
    安德莎声音发颤，随后紧紧抱住短发女仆，眼角流下眼泪，她明白，侯双的时间不多了。
    这时，一名拄着拐杖，面容憔悴的长发女人，穿着白色长裙的女人，从楼梯上走下来。
    “安德莎姐姐，双姐。”
    女人颤颤巍巍地走下来，她一头白发干燥枯曲，眼下有着深深的黑眼圈，肤色惨白。
    “槐岚，你怎么下来了？”
    两人赶紧上去扶着这位病弱的姑娘，把她扶到沙发上，安德莎擦去眼角的泪痕，问道：“小璃睡了吗？”
    “嗯，她一向睡得很香。”长孙槐岚轻声道。
    只是她就连声音，都像是将死之人一般。
    侯双嘟囔道：“这两天她总做好一份早餐出去，是去给那位做早餐？”
    “她很喜欢做饭，偏偏味觉失常，做饭的咸淡度又不符我们的胃口，难得有人喜欢吃她做的饭，让他去吧。”
    安德莎对自己的妹妹如同手足般了解，她妹妹很少会主动讨好人，给封巧义做饭也不过是难得有人喜欢她做的饭。
    反正也不耽误其他事，她喜欢就任由她去也好，开心最重要。
    “姐姐，要不放了我吧，我真的不想拖着你了。”
    长孙槐岚靠在安德莎身上，她自知自己的存在对这个家就是累赘，还是最大的累赘，每个月她都要吞下两百块灵石，自己姐姐累死累活才能赚到这些灵石。
    明明她的姐姐天赋这么好，明明她的姐姐可以去更好的地方，给家人带来更好的生活，可偏偏因为自己，只能在这样一个小城市里生存。
    “说什么傻话呢，姐姐会有办法的。”
    安德莎是霞山除柳一外最强者，可也是最勤奋的，几乎每天都会执行任务赚灵石。
    可每个月上百的灵石消耗，还是让她心力交瘁，就算请其他人帮忙，哪怕是最富裕的北庄十楼，也不愿浪费灵石在一个废人身上。
    就算求到外面，也没人会为一个解术级不到的修士，每个月花费上百灵石。
    其实家里四个人都清楚，没有人会为一群毫无价值的人花费上百灵石，她们的命运也早已注定。
    若非安德莎倔强地不肯认命，她们早就在几年前死去。
    “一定会有办法的。”安德莎抱着两个妹妹，安慰她们，也安慰自己。
    二楼房间里，第五璃躺在床上，眼泪浸湿了头下的床铺。
    她的睡眠从来都不深，只是不想醒而已。
    翌日清晨
    阳光照临霞山大学，第一束阳光钻进林间，封巧义握着银剑，在林间专注练剑。
    从六点开始练剑，到现在半个小时，他不停地挥剑，直到最后一式，动作收尾。
    林间突然刮起大风，风流环绕在他身旁，他的脑袋里又多出些奇怪的东西。
    右手不自觉地抬起，他甚至都有些见怪不怪，在自己完成脑海中的一些剑法后，身体就会回馈一些东西。
    然而紧接着在他震惊的目光中，数道风在手中汇聚旋转，并凝聚成一颗细小的灵石，灵石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变大。
    最终长成一颗拇指大小的蓝色晶石时，他的动作就此停下。
    “灵石？”
    其实空气中也具有灵石，这是个常识知识，但手搓灵石的能力他还是第一次见。
    为了对比这颗灵石和普通灵石之间的差别，封巧义回到仓库拿出那颗放在铁盒里的灵石。
    左手是风庭给的灵石，右手则是自己凝聚的灵石。
    他闭上眼感受一下，能感觉到自己凝聚的灵石里的灵气浓度是正常灵石的十倍。
    “十倍的灵气，这么高吗？”
    也可能是风庭给的灵石浓度太低，他不清楚灵石的质量，只能自己给自己解释。
    风庭可能有意控制灵石质量，毕竟太宝贝的东西，也会卷起腥风血雨。
    他想去收回手上的灵石，自己凝聚的灵石却在手上瞬间消失，出现在他体内的一个奇特的空间里。
    封巧义看着空落落的手心直接愣了，没想到还能收到一个空间。
    不过这样也好，十倍浓度的灵石，这样的东西放在哪他都不放心，流通出去都会惹祸上身，最好的办法就是自己用掉。
    他进入浴室冲洗身体，洗去汗渍，换身衣服准备去吃早饭。
    “咚咚”
    仓库门口响起敲门声，封巧义又闻到早餐的香味，不出意外，又是第五璃这个小姑娘。
    “封，封巧义，你在，在吗！”
    小姑娘用力喊得很大声，羞涩又给予这声音一些特别的味道。
    他穿好衣服从卧室里出来，笑道：“在，今天你又来了。”
    “嗯，嗯。”
    封巧义好奇道：“我记得你有些口吃，怎么感觉最近好了很多？”
    “那是，是紧张，你吃过，早饭了吗？”
    “还没呢，你送的很早。”
    封巧义坐在桌子旁，第五璃照常把袋子里的早餐放在桌上，他也不客气，拿起包子牛奶喝起来。
    第五璃还是那样看着他，姐姐们昨天的话让她第一次深思自己要不要求求封巧义，缓解家里的情况。
    可封巧义只是一个普通的实力高强者，根本没有这样的能力，难道她们真的没救了吗？
    深深的绝望逐渐进入这个小女孩的世界，她开始思索成年人才会思考的问题。
    封巧义发现对面可爱少女眼里的哀愁，他心里明白他在思索什么，不过他的目光很快被另一位不速之客吸引。
    “早上好封巧义…看起来你不缺早餐了。”
    谭若湘一身得体的米色风衣，衣摆随步伐飘扬，身姿笔直宛如寒风中的玉竹，里面干净的白衬衣凸显出她干练的身子，下身穿着过膝百褶裙，露出白花花的小腿。
    她的手上拿着一袋早饭，见到封巧义桌上的早饭，尤其是第五璃时紧锁眉头，脸色微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