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素衣闻言定定地看着楼素月，眼神无害，楼素月却被她没有温度的眼神看得头皮发麻，但她还是梗着脖子道：“四姐姐总说自己是出家人，那不是当慈悲为怀？我明明是四姐姐的妹妹，四姐姐却不愿意帮我一把。反而是太后娘娘随便一句话，就能让四姐姐赴汤蹈火……”
    “那有没有一种可能，在贫尼心里，并没有所谓的妹妹。”楼素衣不冷不热地回道。
    楼素月没想到楼素衣当着陶昭仪的面也如此不客气，她黯下眉眼，看向陶昭仪道：“是我的错，令四姐姐为难了。”
    陶昭仪一见楼素月这可怜的模样，顿时正义心爆棚：“大师怎能如此绝情呢？再怎么说楼妹妹也是大师的妹妹，身上流着楼家人的血，哪怕是大师出家了，也不能这般冷血……”
    她话没说完，楼素衣突然将手上的茶杯甩了出去，发出“砰”的一闷响，茶杯顿时四分五裂，茶水四溢。
    陶昭仪和楼素月顿时吓了一跳，不敢相信楼素衣居然敢跟她们翻脸。
    楼素衣轻描淡写地道：“贫尼手滑了。”
    在陶昭仪和楼素月的行注目礼下，她双掌合十道：“贫尼还要做早课，就不留两位贵人了，请！”
    也不待两人反应，她便施施然走了。
    陶昭仪还想上前为楼素月抱不平，楼素月忙拉住她道：“算了，陛下看重四姐姐，四姐姐才有恃无恐。陛下连樊嬷嬷都送进了咸福宫，伺候四姐姐，四姐姐哪怕是出家人，也比咱们姐妹强，这就是四姐姐敢无视咱们姐妹的原因。”
    陶昭仪顿时怒不可遏：“凭什么？！”
    “大约是四姐姐被太后娘娘看重，陛下也看重吧？今时不同往日了，四姐姐在这后宫谁都不放在眼里。”楼素月笑容凄切，“在这后宫啊，陛下的爱重比什么都重要。哪怕四姐姐是出家人，也能毫不费劲儿地抢走陛下的恩宠。咱们见陛下一面难如登天，四姐姐却可以自由出入乾清宫，这就是四姐姐和咱们姐妹的不同。我倒是还好，可是陶姐姐这样尊贵的出身，陛下竟也……”
    似发现自己说错话，楼素月顿时打住了话头。
    陶昭仪俏脸微沉：“我去找陛下！”
    楼素月正愁见不到新皇，闻言心喜：“妹妹陪陶姐姐一起。”
    陶昭仪气冲冲往乾清宫而去。
    吉庆见到陶昭仪，倒也不敢阻拦，毕竟这位的嫡母是广宜长公主，自小养在长公主膝下。
    陛下和广宜长公主虽非一母同胞的亲姐弟，但陛下对广宜长公主很敬重。此次陛下能从众皇子中脱颖而出，夺得帝位，广宜长公主也有出力。
    与其说陛下看重陶昭仪，还不如说陛下看重广宜长公主，才对陶昭仪高看三分。
    陶昭仪是张扬的性子，见吉庆未阻拦，就更加得意了。
    她才不信在陛下心中，楼素衣的份量比自己重。
    慕容正在御书房批阅折子，陶昭仪突然闯进来，他看向追进来的吉庆。
    吉庆心一凛，连忙道：“奴婢没敢拦陶昭仪，奴婢知错。”
    这时楼素月也跟了进来，她此次终于看清了新皇清贵俊雅的容貌，一时间惊为天人。
    慕容看向楼素月，从她的五官看到了楼素衣的影子，不免多看了楼素月两眼。
    楼素月只觉新皇的双眼深邃迷人，看她时深情款款，她禁不住脸红心跳。
    陶昭仪见慕容看楼素月的时候眼神专注，而楼素月脸飞红云，便笑着打趣：“楼妹妹还说陛下最看重空尘师太呢，依我看，陛下独独不看重妾身。”
    慕容的视线自楼素月脸上挪开，淡然启唇：“有事？”
    他素来君威重，此刻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看起来也很严厉，哪怕是陶昭仪自诩身份贵重，面对慕容不苟言笑的样子心里也犯怵。
    陶昭仪脱口而出道：“听楼妹妹说陛下很看重空尘师太，楼妹妹还说空尘师太与妾身不同……”
    似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她连忙打住了话头。
    楼素月听到这里脸色微变，这陶昭仪到底是不是故意把她供出来？
    慕容闻言，视线落在楼素月的脸上：“你就是空尘的妹妹？”
    “正是，妾身参见陛下。”楼素月含羞带怯地应话。
    慕容深深看楼素月一眼，径自对陶昭仪道：“陶昭仪退下，楼……”
    吉庆知道陛下不知道楼素月是什么位份，便上接提醒：“这位是楼才人。”
    “楼才人留下。”慕容淡然启唇。
    陶昭仪似没想到自己会被赶走，反而楼素月能留下，她表情微微一滞，却也不好再逗留，便匆忙告退。
    锦瑟见新皇留下楼素月，顿时看楼素月不顺眼。楼家女人都是不安于室的，看楼才人一脸春情，就知道对陛下动了春心。
    她心下冷哼，陛下的恩宠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受得住的。
    很快她放出了风声，称陛下对楼素月一见钟情。楼素月还从自己的好姐妹陶昭仪手中夺走了龙宠，指不定很快就能侍寝。
    这件事自然也传进了梁太妃和德嫔的耳中。
    梁太妃本来就对楼素衣防范得紧，谁知会突然冒出来一个楼素月，她不怒反笑，淡声道：“我倒是要会一会这楼才人，看看是什么样的天姿国色能令陛下一见钟情。”
    墨兰立刻明白了梁太妃这话的深意，当下便去打听楼素月的一举一动。
    这夜直到夜深了，楼素月才从乾清宫出来。
    待她回到储秀宫，乔贵人立刻迎上前来，问她在乾清宫做了什么。
    楼素月一脸羞态，欲言又止的样子。她明明什么都没说，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翌日楼素月进了早食后，特意穿上一袭明艳的衣裳，去到御花园赏花，怎知竟撞上了梁太妃。
    她不过是请安慢了一些，就被梁太妃喝斥没规矩。
    “太妃娘娘，妾身不是故意的……”
    楼素月才开口，就被墨兰狠狠扇了几个耳刮子，她瞬间就被打得找不着北。
    墨兰冷笑道：“太妃娘娘说话，几时轮到你一个小小的才人插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