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贺凌洲面色未变,钱霏还以为他早就清楚,她又自顾自地说道,“我还曾在那箭矢上看见过靖远侯府。”
羽砚立马变了脸色,但是他若是出声呵斥,岂不是暴露了他们的身份,他只能委屈的站在贺凌洲身后。贺凌洲转动着手中的棋子,在贺凌洲印象里贺老将军一直都是一个忠于大齐、忠于圣上的人。所以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只能是那个人了。
钱霏没注意到两人神情的变化,她继续往下说着,“我爹爹是钱家庄的村长,他为了银钱,鼓动、迫害整个钱家庄的所有村民,都跟着太子的人私吞兵器。”
“只是后来谁能想到,不到两年,就惹来了杀身之祸。也就是在正月年节的某一天,一夜之间,钱家庄满门被灭,而我因为去金山镇探亲,才偶然躲过一劫。也只有我,躲过了那一劫。”
钱霏说完这些,早已经泪流满面,她爬到了贺凌洲脚底下,“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你没想杀我,只要能为钱家庄一族翻案,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还不到贺凌洲说话,钱霏又摇了摇头说道,“不,不用翻案。我知晓我父亲为了银钱帮助太子私吞兵器,是罪有应得。但是我钱家庄的其他人又何其无辜。”
贺凌洲把手中的棋子丢回棋筒,“你想复仇,你可知那人是太子。”
太子是什么人,是除了圣上之外,整个大齐最有权势的男子。同时他也是一个阴险狠毒的人,从做出一夜之间灭掉钱家庄一族这样的事情来看就知道,他是个为了达成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钱霏仰头望着站起身的贺凌洲,坚定的点了点头,“我知道,哪怕粉身碎骨我也要试一试。只要有一线生机,我都愿意去搏一搏。”
贺凌洲一句话都没说,只过了一会儿就让人侍女端来热水和新的衣裳。钱霏就知道,贺凌洲这是愿意用她了。
——宁寿宫——
苏清苒正在和郑姑姑教着,该怎么给太后娘娘做安神的按摩动作。前段时间苏清苒去了师父的医馆见到了大师兄,大师兄曾经在太医院任职,因此他对于太后的脉案会更了解一些。
不过徐江离也不能肯定,于是便教了苏清苒一套助眠安神的按摩动作。别说,苏清苒给太后按摩了两日,郑姑姑说这几日太后娘娘明显夜里睡得安稳多了,气色也好了不少。
苏清苒也不敢说起安神汤的事情,但是太后自己也不愿意喝那苦兮兮的汤水,于是这几日开始,苏清苒来宁寿宫明显感受到宫中没了那么浓郁的药味。
就在这时延宁帝突然来了宁寿宫,苏清苒手上的动作一顿,郑姑姑立马就注意到了,她好笑的拍了拍苏清苒的手背道,“县主随奴婢来。”
“臣女见过圣上,圣上万安。”
延宁帝扶着太后坐到了软榻上,太后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你说你这时候来我宫里做什么”,被嫌弃的延宁帝也只能低着头听着太后数落他。
太后睨了他一眼后,看向还在行礼的苏清苒,立马换上了和煦的笑,“你这孩子也是个实心眼,快起来吧。”
“倒是怨我了,次次来都让你受累。”
上回太子妃那事,苏清苒本以为娴贵妃会把这事压下去,结果她转头就带着人证直接来了宁寿宫。
等延宁帝赶来的时候,太后早就沉着一张脸,让人去请太子妃来宁寿宫。于是不等延宁帝发话,太子妃就被太后下令,禁足一年。
对太子妃来说,本来后果就没有皇后,虽说娴贵妃被太后和延宁帝特许代掌凤印,但是太子妃身为储妃,如今后宫大部分宫务都是太子妃在行使。
但如今太后下了懿旨,让太子妃在东宫禁足一年,且宫权如今更是全部交给了娴贵妃。这不就是明晃晃的打太子妃的脸吗?
太后为了保全皇室的面子,并没有把太子妃意图谋害玉清县主的事情昭告天下,只说是太子妃德行有亏。不过就太后说出的这四个字,也就意味着即使太子妃日后真的成了皇后,这四个字也会跟随她一辈子。
苏清苒被郑姑姑扶起来后,站到了太后的身后。延宁帝只瞥了她一眼,就对着太后说道,“儿臣听闻母后近日气色好了不少,便想着来看看。”
太后“哼”了一声,“可不敢劳烦圣上。”
一句话说的延宁帝连连低下了头,当时娴贵妃直接就把人证送到太后这儿来,他是有些生气的。一来是太后身子不好,若是因为这事把太后气病了就不好了;二来是,这样明晃晃的打太子的脸,可不是什么好主意。
虽说太子如今行事越发不着调了,但是太子关乎国之根本,若是随意废弃太子,可能会引起整个国家动荡。
听了延宁帝的解释,娴贵妃只当是他在讲废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
“最近这丫头总是进宫来给哀家做按摩,如今夜里倒是睡得安稳了许多。”
延宁帝点了点头,瞧着太后确实精神头比之前都好了许多,“可是听说母后停了太医院的药。”
之前他就发现了,母后最讨厌吃药了,因此这次听说母后偷偷的停掉了太医院开的安神汤,他便急匆匆的跑来了宁寿宫,差点龙鞋都跑掉了。
太后点了点头,“是,哀家虽说不通医理,但哀家也知道是药三分毒的道理。”
延宁帝现在也不敢直接对着太后的意思来,他只能顺着太后的话点了点头,“母后说的是,只是母后还是得让太医来瞧瞧才好。”
苏清苒在心里默默翻了一个白眼,要是看太医就能好,这宁寿宫选了那么多次太医,怎么不见太后的“病”好了呢。
太后被延宁帝磨的没了办法,只好点头同意让太医来把个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