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
井底响起万璞玉嘹亮的脏话,祝元吓得赶紧探头去看,
“万璞玉!你没事吧!”
“我没事儿,”
话虽然是这么说着,但万璞玉斯哈斯哈的倒吸着凉气。
显然刚刚摔下去还是牵扯到了他的伤口,
“但云调情况不太好!”
“你快去找人来救!地震过去这么长时间了,肯定有救援的!”
“哦哦,明白了!”
祝元匆忙答应一声,连骨碌带爬地跑出去。
从残垣瓦砾中跑出去,发现他们上来的地方,是掉下去的老宅一旁的房子。
他们租的那辆车被掀翻在路边,好在豆兰没什么事儿,正大喊大叫着带一群人在坍塌的老宅上拼命挖掘救援。
“豆兰!”
祝元实实在在累得要命,没力气跑过去了,便拼命冲着她的方向喊一声。
豆兰听见声音转头一看,惊讶得口不择言,
“哎呦我滴娘嘞!你怎么从这儿出来的!”
“别说没用的了,”
祝元喘着气儿大喊,
“云调跟万璞玉还在下面,快来救人!”
豆兰找来的这支救援队伍是附近一些受灾不严重地区的好心民众组建的。
虽然专业性也不强,但胜在手里有合适的装备。
有两个强壮的年轻人身上固定好绳子,下去把昏迷不醒的云调跟累够呛的万璞玉背上来。
两个人的伤势都挺严重,一带上来就被赶紧送去县医院。
祝元觉得自己作为唯一没什么事儿的人,应该跟紧张担心的豆兰讲两句话,下面还有个马闻远的情况也该交代一下。
但是他面对豆兰,刚张了张嘴,一股强烈的眩晕感从后脑勺传来,逐渐蔓延到整个脑袋。
许是这会儿精神终于放松下来,积压的疲惫跟精神压力一瞬间爆发。
祝元竟然“咣当”一声,撂倒在地。
他再醒过来,竟然是被万璞玉叫醒的。
祝元睡了太久,万璞玉怕他饿死,强行把他摇起来吃东西。
“哎呦,真是虚的丢人,”
万璞玉还是那个万璞玉,毫不客气地嘲讽他,
“没受伤的竟然还需要伤患给你叫醒,我起先还以为你受了什么内伤,要凉了呢!”
祝元不敢辩驳,默默地捡过他带来的葱油卷饼开始吃。
一场地震,景镇海县医院的伤者人满为患。
祝元没什么大碍之后就赶紧起身让出床位,跟万璞玉一起蹲在走廊里,看着一双双走来走去的脚吃东西。
云调脑袋开了瓢,但好在没伤到内里,医院已经给他做了手术缝合。
等他醒过来要面对的,就是轻微脑震荡的后遗症。
万璞玉派豆兰去照顾云调了,免得她在身边叽叽喳喳。
毕竟万璞玉上衣大部分已经破掉,血淋淋的不能再穿,医院里一时又给他找不出更换的衣服,他只能裸着上身。
他这个样子,会惹得豆兰发出不太美妙的声音,用她的话说是“又心疼又馋得慌”。
祝元以为他们会聊几句,就算不聊下一步的行动,也得复盘一下过去这算上昏迷将近二十个小时里发生的事情。
但万璞玉一言不发,就只是在吃饭,吃着不知道从哪里买的油饼跟拌面。
万璞玉吃饭很快,但不会给人饿死鬼狼吞虎咽的感觉,反而让人觉得……
呃,很认真。
祝元第一次用“认真”这个词去形容一个人吃饭的样子。
那专注的神态,那认真的架势。
这张葱油饼如果有意识,一定会觉得被人这么对待,饼生值了。
真是一个好神奇的人啊。
祝元一边看着他的样子,一边想到云调在下面说的,
“小心他们。”
“他们”的意思很明确,云调不单单是让他小心包藏祸心的马闻远,还有当时在马闻远身边的另一个人。
可万璞玉不是如今道阳观的当家人吗?他还能是个冒牌货?
祝元想得多,他还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那就是万璞玉确实是道阳观的人,但他只是云调的小师叔,不是他的。
万璞玉说是来帮云调忙的,但可没说跟祝元扯上什么关系。
必要的时候,他可能只会保全云调,放弃祝元。
又或者,用放弃祝元的方式来保全云调。
祝元盯着他胡思乱想的时候,万璞玉已经吃干净了手里不知道该算哪一顿的饭。
搓了搓指尖上的油,他斜他一眼道,
“快吃,要不然我抢你的了。”
喂喂,这什么吓唬小孩的话术啊。
不过葱油饼都已经凉透,祝元也耽误不得,三口两口地塞进去,听见护士站有护士喊他的名字。
“哦,是我!”
他站起来回来,就看到护士站前一个中年男人朝他看过去来。
祝元心下一惊,这人他不认识,但对方却朝着他走过来。
“哎哎哎,小师叔,快起来……”
祝元整向着万璞玉求救,男人就已经大步流星地走到他面前。
“祝元是吧,”
男人一边说着,一边掏出证件,
“我是参与马家案件的警察,我姓陆,想找你了解些情况。”
警,警察啊?
祝元磕巴了一下,
“呃,哦哦,好的。”
万璞玉也跟着站起身来,但一副不是很想面对警察的样子,可能出于盗墓贼的职业习惯。
陆警官看见他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愣怔。
这一瞬间的情绪被万璞玉观察到,悄悄往后退了一步,想情况一有不对,立刻跑路。
他跟祝元,甚至云调都不一样,打小混在盗墓贼的圈子里,现在高低也算个“帮派头子”。
警方那边一有个风吹草动,他就得注意起来。
不过好在,陆警官是奔着马家的案件来的,主要找的也是祝元。
他的眼神在一瞬间的错愕后就从万璞玉这里收了回去,请祝元去外面坐坐。
县医院里此时乱糟糟的一团,他们得找个清净点儿的地方说话。
万璞玉肯定不想跟警察打交道,借口他们还有受伤的未醒的同伴需要照顾,丢给祝元一个“自己看着办”的眼神就溜了。
祝元咬咬牙,跟陆警官去了县医院的食堂,找了个角落坐下。
跟之前对的口供一样,祝元还是介绍自己是想考研的学生,借口云调父亲跟马教授相识,想走后门。
但陆警官听着他的说辞却微微一笑,
“好啦,在我面前就不要装了,你什么身份我清楚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