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空气凝重,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惊惶地望向对峙的二人,无一人敢上前劝阻。
方正邕死死盯着近在咫尺的长枪,额头青筋暴起,既感到错愕,也感到震惊,他的女儿,竟然将枪对向他。
他强压住心头的怒火,咬牙道:“你要弑父吗?”
“真是大逆不道!我方家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逆女!”老夫人气得声音颤抖,面容都开始扭曲,方筱染只是冷冷的瞥了她一眼,杀气尽显,硬是让老夫人默默退到方正邕身后不再言语。
方筱染仿若未闻,双眸中寒意更甚,她微微仰头,冷道:“那要看父亲是否明事理了。”
说话间,她将长枪朝方正邕逼近几分,听到风声,吓得老夫人惊叫出声,不再像方才那般傲慢,而是带着几分恳求的语气说:“六丫头,你怎么能这么糊涂,他可是你父亲,不要因为一时之气伤了父女之间的和气啊。”
老夫人知道方筱染性子烈,做事又毫无章法,指不定真敢对方正邕动手,就算她不敢下死手,可刀枪无眼,万一失手……
“就算这件事是你嫂嫂的不对,你气也出了,人也伤了,再不收手你要置你父亲,你哥哥嫂嫂于何地?难道你真要他们去死吗?”老夫人满脸泪痕,声音颤抖着,一边用手帕擦拭着眼角不断涌出的泪水,一边痛心疾首地哀求。
方筱染冰冷的眸子狠狠的扫了她一眼,语气冰冷的说:“她毁了紫菊一生,不会以为挨这几下就过去了吧。”
说着,她慢步朝着周芩走过去,浑身透出冰寒的杀气,见状,方怀宏强忍着痛过来阻拦,却被方筱染毫不留情的一脚踹开,方正邕也跟着赶去,谁知方筱染反手一枪横扫过来,夹杂着一阵强劲的风,将方正邕逼退。
然而她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地上的周芩一把拽起拖向北居,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周芩当即脸色惨白,心脏提到了嗓子眼,嘶吼道:“你干什么?方筱染你疯了吗?如果你敢动我,周家绝对不会放过你!为了一个婢女,值得你这么做?”
“六丫头,凡事有个度,她可是你嫂嫂,就算你对我们再有不满,你也得顾及一下周家啊!”听周芩提到周家,老夫人瞬间错愕,再次向方筱染劝说。
方正邕也趁机再次拦在了方筱染前面,他到底是习武之人,被方筱染震开并未造成多大的影响,如此由着她胡闹下去日后势必影响到方周两家的关系,真闹出什么事来,他如何向周家交代?
“逆女,你还没闹够吗?当初你一言不发的离开晏城不知所措,现在突然回来就闹得家里鸡犬不宁,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方正邕厉声呵斥,眼中满是怒火。
方筱染冷笑道:“有没有,有区别吗?我在蓉城生死未卜,而你们却想着如何拆分我的东西,如何驱散我的人,现在跟我说这些不觉得可笑吗?”
“我们怎知你去了蓉城?离开时你并未说过自己去向,现在反倒来指责我们,六丫头做人可不能像你这样自私。”老夫人也跟着指责,明明错在自己,可她还是想把自己推脱的一干二净,这样就不用被人诟病。
“不知道吗?紫菊明明向你们求援,希望你们救我,而你们却直接无视,还放任周芩把紫菊发卖,如今就别跟我谈什么自不自私的问题,你们怕是巴不得我死在蓉城吧,可惜让你们失望了,你们死光了我都不会死。”
丢下这句话,方筱染直接一掌震开方正邕,带着周芩一路来到紫菊所在房门外,她并未推门,而是一脚踢在周芩的腿上,周芩吃痛跪倒在地,一柄长剑突然对准周芩的侧脸,声音冷如寒冰,“跪好,我要你放下身段好好的向紫菊赔罪。”
“你让我向一个下人磕头赔罪?你想都不要想,有本事就杀了我!”
“你觉得我不敢吗?”长枪又近了几分,直接戳破了周芩的皮肤,一阵刺痛袭来,猩红的鲜血溢出,她惊恐的看着方筱染,不可置信的问:“你,你敢……”
长枪又一次刺来,这次直接戳中周芩的肩胛骨,疼的她倒在地上呻吟,方筱染对她表现出的痛苦视若无睹,一字一顿的说:“我要你向紫菊道歉,若你不诚恳,我便让你尝一尝千刀万剐的滋味。”
几次打交道下来,周芩知道方筱染说到做到,也确实敢这么做,她可不想因为一个贱丫头丧命于此,可是让她冲着一个下人道歉,她也是决计不愿意的,于是她咬牙说:“是她先对我不敬的,我处理一个下人而已,值得你这般生气?”
“她若是触怒你,你责罚哪怕是将她逐出方家都可以,而你却把她卖去那种地方,她尚未婚配,去那种地方你知道意味着什么,今日你若不道歉,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
说着,方筱染一把扣住了周芩的下巴,周芩吓得惊慌失措,大喊:“你想干什么?”
“让你老老实实的道歉。”一个黑色的药丸被塞入口中,周芩试图将其吐出来,可她倍牵制着根本没有挣脱的机会,直到药丸吞入腹中,她感觉到浑身开始发热,一股冷热交加的诡异之感蔓延全身,接着便是一阵如扎针般细密的刺痛自全身各处袭来。
那种感觉就像是是有千万只虫子在不断的噬咬她,让她疼痛难耐又奇痒无比,简直比杀了她还要痛苦。
到底是千金小姐,哪里承受中这种痛楚,仅仅片刻,周芩便受不了了。
她红着眼,咬牙颤抖的说:“我,我受不了了,疼,好疼,好痒。”
“道歉。”方筱染冷道。
周芩无可奈何,只好强撑着身体,一下又一下的冲着房门磕头,嘴里痛苦的说着:“是我,是我的错,我对不起,请,请你原谅我,疼,好疼, 快停下,给我,解药。”
“好好道歉。”
方筱染的声音再次传入脑海,周芩无处可逃,又一次稳住身形,狼狈的朝着房门磕头,断断续续的说着道歉的话语。
北居的人都聚集过来,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与此同时,老夫人和方正邕他们也急不可耐的赶来,不想看到的竟然是这样一幕,听到周芩撕心裂肺的声音,老夫人当即脸色一白,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