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
靠近城市边缘的位置，一名天网职工正拿着一袋瓜子无聊地磕着。
忽然，一个身影挡住了他的视线。
“你好～”
石浩灵很有礼貌地问道：“请问有薯条吗？”
“所以你就找到了瓜子？”
伊琳娜接过对方递来的袋子，有些无奈地看着里面装满的瓜子。
“没办法，江城又没有码头。”
“那你建一个码头不行吗？”伊琳娜将袋子收起，双手背到身后，“你不是江城现在的市长吗？”
“是审判长。”
“有什么区别嘛～”她掩着嘴轻笑，随后撩了撩那一头长发。
柔顺的白发在清晨稀疏的阳光下显得晶莹，那一双如玉的眸子便藏在这白色的波浪中，默默地注视着。
“啊！石先生早上好！”
有路过的市民看到了石浩灵，非常热情地打着招呼。
“你好～”他自然也是热情地回应。
“唉？这位是？”
“难道是那个利安德因教的圣女？！”
路人中有人认出了伊琳娜的身份，这让其多少有些意外。
她冲着那些认出自己的人微微颔首：“诸位早安。”
话语轻柔，好似一位从画中走出的完美圣女。
后续还有不少人来打招呼，甚至天网的人员也上前和石浩灵进行了交流，主要是一些工作的汇报。
他一一听着。
接着一回头，注意到她还在看着自己。
搓了搓鼻尖，他有些羞涩地说道：“很漂亮……”
像是得到了想要的东西，伊琳娜收起了目光，转而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起面前这个比自己都要白的家伙：“怎么？现在害羞了，之前却能表现得那么自然？”
二人在街上并排走着。
一方在逼问另一方，而其也只得回应：“是职业修养。”
穿过街道，石浩灵在一家杂物店前停了下来。
“怎么了？”伊琳娜问道。
“看到了曾经记忆里的地方。”石浩灵说着，“现在变成了全新的样子。”
话语中，好似带他回忆到了很久之前，某个夏天站在这里时的场景。
那时，他还是一个在为生计发愁的学生。
如今，是以这个城市的管理者的身份站在这里。
他仍在，可店却不在了，那些人也不在了。
听出了其话语中的情绪，伊琳娜伸出手，想要去触碰他。
在即将碰到对方时，她停住了。
打量了一眼面前的人，最显眼的还是那一身病态般的白，可如今看了这么久，已经越发觉得那只一种很适合他的皮肤颜色而已。
双手插兜地站着，身上的斗篷无风自动般地抖动着。那张脸其实说不上多么英俊，但此刻的眼神，让其浑身散发着一股成熟的气质。
像是经历了许多之后显露出的沧桑，也像是面对了无数苦难之后仍能站起的潇洒。
“！”
我在想什么啊！
抖了抖脸，将不对劲的想法抖了出去。
他们交谈的位置并不近，但因为出众的外貌，多少还是吸引了附近的目光。
“？”杂物店中，一位男性看了过来，正好对上了石浩灵的眼睛。
后者对此并不避讳，朝着他，已经周围其他人都打了个招呼。
那名男性也是如此。
接着，那二位并直接离开，而男性也继续了自己的工作。
就是不知为何。
他感到周围有一股很淡的恶意。
“说起来，我可是放下了教会的任务亲自送你回来的。”伊琳娜走在后方，“你就没什么表示吗？”
石浩灵走在前方：“之后带你转一转这里吧。”
“要保证让我玩得开心。”
“一定。”
二人穿过了小巷，来到了那个曾经漆黑，如今豪华的房子前。
“唉？”
那里，屋子的门前，坐着一个人。
注意到了来者，他抬起了头：
“妈妈？”
如果换作平常，石浩灵应该会立刻严厉地告诫对方不要这样称呼自己。
但现在，他看到了云凌轩一身的狼狈模样。
立刻上前，看着其身上那些骇人的伤口，声音都有些发颤：“发生什么了？”
后者的气息非常虚弱，哪怕在看到石浩灵那一刻有过一些情绪上的激动，可如今依旧是非常的低沉。
石浩灵掏出了一碗鸡汤：“放轻松，不要勉强自己，来！先把这个喝了！”
他焦急地将鸡汤递到对方手中，忽的感到什么触觉，回头，伊琳娜将一卷药膏递给了他。
而云凌轩，在接过那个碗之后，看见了汤水中自己的倒影。
“对不起…”
“呜…”
“我……又没能救下来……”
……
“小云！！”
孙子莹匆忙地推开门，看见了对着自己比一个“嘘”的伊琳娜。
以及躺在床上的云凌轩。
和坐在一旁的石浩灵。
他看了眼孙子莹，示意对方云凌轩现在没事了。
后者点头，接着还是刚到床边，看到了床上那个令人心疼的模样。
即使已经被简单包扎过了，也能从绷带下看到他身上那些露出的痕迹。
半个脑袋几乎被砍掉了！
“宁国那边的行动失败了。”石浩灵坐在椅子上，声音在发抖，“一个怪物突然出现，屠杀了所有人。
他是被丸二错乱到这里的。”
“那……”孙子莹有些察觉到了，但还是不死心地问道，“丸二呢？”
“……”
伊琳娜不安地看着那个坐在椅子上沉默的某人。
那是负面情绪凝聚的情形！
门被再一次推开。
孙子斌面上无光地走近屋内，第一时间同几人对视了一眼，接着，看到了云凌轩。
“先转移吧……”
“明白！”
几个陆续跟进来的人走到床边，接着灵力波动，躺在床上的云凌轩被瞬间传送消失。
“可以马上治好吗？”孙子莹问道。
对此，孙子斌摇了摇头：“他的伤势很重，哪怕刚才的样子也只是吊回了一口气，只能慢慢进行恢复治疗。”
“……”孙子莹抓着孙子斌的手臂，面色很差。
后者叹了口气：“宁国那边的情况已经确认过了，是当初毁灭伽国的那个人做的，目前还找不到对方的踪迹……”
“团长。”
石浩灵低着头问道：“我可以去趟宁国吗？”
“抱歉，不行。”孙子斌很认真地回应，“你现在的指派地点依旧是哥谭，管理层不会让你去一个新的地方，更何况我们也不能确定他是否还在宁国境内，就算在……”
“我也不希望你去。”他看着石浩灵，这一刻，那眼神就像是在看着自己的孩子。
“那团长你呢？”石浩灵又问。
孙子斌闭着眼：“相关行动已经委托了联合国，天网那边也会去处理的。”
他握紧了拳头，说的话能明显感觉出来在咬牙：“我暂时因为限制条令，需要先去处理死海战场，不能参与调查。”
石浩灵：“……”
一时间，房间内几人都能感受到，一股积蓄在他身上的情绪。
伊琳娜甚至能想象到接下来石浩灵发作的凶态。
他的确开口了，但非常平静：“能让我静一下吗？”
孙氏兄妹还想说些什么，便看到伊琳娜已经行动了起来，带着二人离开了房间。
“麻烦您了，斯卡雷特小姐。”孙子莹一出房间便如是说道。
“没事。”语毕，伊琳娜看向了那个关上的房门。
孙子斌难得的没有耍宝，同样看着房门。
这是第二次。
他让石浩灵关在门后，在自己的视线之外。
上一次，他做出了另他惊讶的举动。
那声枪响至今回荡在他的脑海中。
这一次……
孙子斌默默地祈祷着。
希望，他不要做出错误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