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射在床上女孩的手上，那是这个清冷的冬天早晨仅存的一丝温暖。
    由于昨晚照顾倪嘉木到太晚，陌妤睡到了十点才醒，她庆幸今天是周末，否则她该迟到了。
    下楼时，宋菲依然坐在老位置看着电视，眼睛一动不动，像个机器人。
    听到陌妤下楼的声音，她才转过身来“小妤，我给你做饭，你等一下。”
    “不用了，我和筱筱约好了去买颜料，我在外面吃，哥哥去公司了吗？”
    “嗯，你哥一大早就出去了，他还让我转告你他要出差一段时间，圣诞节的时候会回来。”
    “我知道了，菲菲你也要多出去走走，不要老闷在家里。”说完，陌妤拿了一把雨伞出了门。
    看着再次冷清的屋子，宋菲拿起遥控把电视声音调到了最大。于是电视里女二撕心裂肺的吼叫便开始刺激她的耳膜。
    她最终还是受不了了，起身将电视关闭，进了厨房。
    陌妤和林筱会面时，本想着她心情应该不会太好，但远远的看见一个呲着大牙嘎嘎乐的林筱时，她才知道自己想多了。
    “小妤妤昨天乔木回来了。”林筱抱着热水袋生机勃勃。
    “我觉得你和乔木哥不简单，你喜欢他吗？”
    林筱皱了皱好看的眉头，摇摇头“我不知道，应该不算吧，我只把他当朋友。那你呢喜欢嘉木哥吗？”
    “不喜欢，我只当他是哥哥，我对他只有兄妹之情。”
    “哎，嘉木哥多好啊，你们在一起，肥水不流外人田。”
    “别胡说，哥哥那么优秀值得更好的人。”
    “有人巴巴对你好，你只肯发好人卡。有人端端的坐在那里，你就想把心窝子掏给他，感情就是一物降一物。”说着林筱又叹了口气。
    看着肿得跟个馒头似的腿，乔木暗骂了声艹，接着拿起云南白药就开始喷喷喷。
    忽然响起门铃声，乔木赶紧将裤腿放下去，“林筱又不拿钥匙是吧？真是麻烦死了。”
    当他把门打开，看到屋外的人，他平静的面容突然变得暴躁起来“你们来这干什么？你们真是好本事居然找到这了。”
    “少爷，请跟我们回去。”屋外保镖不带一丝表情地陈述着。
    “滚，跟乔文彬说我不回去，就当我死了。”乔木退回屋子就要去关门。
    那些个保镖却先一步将门抵住，表情依然平静地不起一丝波澜“少爷请跟我们回去，否则我们只有采取强硬措施了。”
    “谁给你们的胆子。”乔木一脚踢在中间保镖的肚子上，将他踢得后退好几步。“谁还想来试试。”
    “小木，你真要如此任性？”乔正行杵着拐杖慢悠悠地走到保镖中间“你朝我这踢，你把我打倒了，我以后都不再管你。”
    “爷爷，你为什么要逼我。”乔木瞬间没了刚才的气势，蹲在地上眼尾泛着红，似有泪光在眼里闪烁。
    乔正行见状朝身旁的保镖使了个眼色，几个保镖一同上阵趁其不备将乔木瞬间禁锢住。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乔木使劲挣扎，但在他看见保镖手里的镇定剂时，眼里的光碎了，他不再挣扎，面容太过平静和荒凉。
    最后手臂传来液体的冰凉感，他用尽最后一点意识转过头看向屋内。看向他们经常打游戏坐的沙发，吃饭用的餐桌，还有墙上林筱大大的艺术照。
    他想他一直是很滥情的，见花爱花，见草爱草，偶尔也会喜欢朦胧路灯下的路人。但那天晚上林筱说“做我男朋友吧！”
    那晚月光泛滥，就这样温温柔柔的倾洒在他身上，从那以后他便开始喜欢月亮，把林筱当作月亮。
    走到一半，林筱突然捂着肚子“小妤我想上厕所，昨晚烧烤吃多了。”
    “去吧，我等你。”
    得到答复，林筱捂着肚子，弯着腰小跑着进入前面不远处的公共厕所。
    陌妤掏出手机，想着倪嘉木该下飞机了，便给他发去微信“哥哥天冷了要多添些衣服，应酬的时候少喝酒。”
    发完信息，听着耳边呼呼的风，她不禁埋怨林筱怎么这么慢。
    忽然一阵急速的刹车声划过，陌妤感到自己的手一暖，回头便看见肖鹤城如玻璃球的眸子熠熠生光。干净的笑容在日光中跃动。
    陌妤才反应过来自己险些被车撞，但见到肖鹤城她的眼睛里闪着星光，“谢谢你鹤城，你怎么在这。”
    “我参加了志愿活动，帮街道墙上画彩绘，刚画完就看到你站在路边，以后要小心点，别老盯着手机。”
    “知道了，原来，刚刚我们一路过来在墙上看到的画是你画的。”
    “嗯嗯，我这有包糖给你，刚刚有个小孩给我的。”肖鹤城从口袋拿出糖放在陌妤手心。
    “你有事先走吧，我要等筱筱一会儿。”
    “我陪你等，我怕又有车过来。”
    陌妤没说话默认了，两人一同看着街道上飞驰而过的汽车，推着烤红薯车的老爷爷……安静而又带着美好。
    在两人等了十分钟后，林筱没来，等来的却是她的电话“小妤我得回家一趟，物业说我家门大敞着，他替我关上了，让我回家确认东西少没少，乔木也不接电话，不知死哪去了。”
    挂完电话，陌妤无奈地摊开手“林筱回家了，我得自己去买颜料。”
    “去画廊拿吧，前些天我助理一股脑买了好多，我也用不完你给我分担些。”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啦。”
    走进画廊，陌妤发现肖鹤城的大多作品都卖掉了，她由衷地高兴自己见证了一位大画家的成长。
    “上来吧，你要什么颜料自己选。”
    跟随肖鹤城的脚步，陌妤进入了他的画室，跟他人一样，干净明亮。画好的作品整齐地摆放在一边，地上没有撒的到处都是的颜料，整个房间带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陌妤瞥到桌上用黑布罩着的画，她多看了几眼，尽管心中有疑惑也没问。
    她挑选好颜料后，看时间已经不早了。“鹤城我得回去了，我还有作业没做完。”
    “我送你”
    出画廊，天空又开始下起了雪，风很大，吹的陌妤的头发乱糟糟的。
    肖鹤城替她拦了一辆出租车，上车前，他将她额间的碎发别到耳后，动作小心而温柔。“路上小心，到家记得告诉我。”
    马路对面，手上的保温盒掉落在地上，宋菲僵硬的裹在厚厚的衣服里，身躯像是有几根钢筋搭建起来的框架，而此时正在慢慢被分离，拆毁。
    她看到了他那么温柔的笑，但确实对着别人。
    即便衣服裹的再厚，寒风依然肆无忌惮地侵蚀着身体。
    宋菲抹掉眼泪，漫无目的地朝前走着，总以为能刀枪不入，可看到他们如此亲密，一开口便下起雨。
    雪下得越来越大，地上结了一层厚厚的雪，宋菲蹲在地上一遍遍写着肖鹤城的名字，她想让所有路过的人都知道他，都知道她对肖鹤城的爱。
    但一想到别人无情地塌上去，她又将他的名字一遍遍抹去。
    这样一天，宋菲像一个魂魄一样，穿梭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孤独的背影被斜阳打上了马赛克，瘦小身体显得更加羸弱不堪让人心疼。
    接近晚上，陌妤接到林筱的电话，一接通便听到对面的嚎啕大哭“怎么了筱筱有东西被偷了吗？”
    “不是，乔木走了，他留下信说不想和我再有纠葛，他永远都不会回来了。”说完林筱又开始哭起来。
    “筱筱，怎么会呢，今早不是还好好的。要我来你家吗。”
    “我回爸妈那儿了，小妤乔木就是大坏蛋，我恨死他了。”
    接着劝了大半个小时，林筱才挂断电话。陌妤想林筱大概是喜欢上乔木了，可她不能管太多，这世间上，本就是各自下雪 各人有各人的隐晦和皎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