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小龙愣了一下，接着笑了，摆手，“哎……你这矫情了啊！矫情了！”
    他解释，“我爸说那番话是迫不得已，我也不瞒你们，我这次来一是说我妹的事，二是来向你们求援，我们家被秦玉龙那个老王八犊子给坑了，现在一家子的命都捏在那老王八犊子手里，我爸怕他捏死我们，不敢不那么说啊……”
    我和诸葛晴互相看了看。
    他见我俩不吭声，急了，“是真的！我没忽悠你们！我们真的被那老王八犊子给坑了！”
    “那老王八犊子……”，我清清嗓子，“……他怎么坑的你们？”
    “他找到了我家老祖的坟，在坟周围布置了一个很邪门的阵法，妈的这才一个多月不到，除了我们家，其余各家爷爷叔伯，堂兄堂弟，反正只要是成年的男人全都病了……”
    “那病可怪了……”
    “一到晚上，那些人就疼的死去活来，打吗啡度冷丁都没用……”
    “这还不算完，各家供奉的仙儿们全都被拘走了，都被困在了那个阵法里……”
    “老王八犊子威胁我爸，说如果马家敢跟秦家讲和，他就灭马家满门！满门哪！”
    “操！……”
    他越说越气，“就我爸在昆明那些话，也是他让我爸说的，我爸敢不听么？！他不敢啊！几十条人命捏在人家手里呢！”
    “就连我这次来，我都是偷着来的……”
    “你们不知道，那老王八犊子派了个小姑娘到我家，每天监视我们的一举一动，我们爷俩去昆明的时候，她跟着去的，只是那天她没跟着进灵堂……”
    他生怕我俩不信，“你们应该能看出我召唤不了老仙儿了吧？我要是能的话，刚才也不至于被打这么惨了，对不？那天进灵堂吊唁诸葛师叔，我们爷俩身上是带着符进去的，那符是撕开的，一半我们带着，一半被那小姑娘缠到了小草人上……”
    “她拿着那小草人，就可以全程监控我们的一举一动，听到我们的每一句话，看到我们的每一个眼神……”
    “那时哪怕我们说错一句话，或者使一个眼色，她立时就能捏死我们！”
    “我们死到没什么，关键我妈，我妹，我马家全族的男人女人都会死，都会被他们活活折磨死啊……”
    “所以你们得信我！我真的没骗你们！真的！”
    他焦急的看着我俩。
    我清了清嗓子，“这个……你刚才说，秦玉龙找到了你家老祖的坟？”
    “是啊”，他点头。
    “你家老祖的坟在哪？”
    “在长白山”，他说，“我家没有祖坟，老祖的坟在长白山的老林里，别说我爸了，就是我爷，我太爷都不知道具体的位置。至于说别的祖宗，那都是随便乱葬的，葬哪的都有，比如我太爷葬到了黑龙江，我爷葬在了长春，我爸也给自己买了墓地，在沈阳……”
    “为什么葬的这么分散？”，我忍不住问，“有什么说道儿么？”
    “为了防备别人用风水害我们”，他说，“我们马家是萨满一脉，世代供奉五路仙堂，以仙家之力为人驱邪看病，以仙家神通为己神通，对抗邪魔外道以及关内各大风水世家……”
    “你的意思，我们是邪门外道？”，诸葛晴问。
    “不是不是……”，马小龙赶紧解释，“是对抗邪魔外道，以及你们关内各大风水世家……”
    “邪魔外道和你们是两个选项，不是说你们是一回事……”
    “我们有多大的仇，让你们世代对抗？”，诸葛晴平静的问，“既然把我们当敌人，那为什么又和我们交朋友？”
    “不是……哎呀……我这破嘴！”，他打了一下自己的嘴，继续解释，“我不该说对抗你们……嗯……怎么说呢……”
    他想了想，猛然想到一个词，“对！保护！是保护自己！”
    “我们要灭你们么？”，我问。
    “你们是风水世家，是道家”，马小龙说，“我们是仙家，和你们不一样……”
    “道家和仙家……”，我觉得好笑，“你这就……”
    “不用说！”，他示意我，“我知道你要说啥！是！你们道家也有神仙，但我们说的仙家，指的是关外五路仙家，和你们关内不是一路，这么说你理解了吧？”
    “我本来也理解”，我说，“只是你说道家和仙家不一样，我无法认可……”
    “行行行，是我嘴笨，我说不明白……”，他看看我俩，“反正你俩知道是怎么回事就行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们马家为了防备关内风水世家害你们，所以把老祖葬在了长白山深山密林之中”，诸葛晴总结，“而别的子孙，也是分葬各地，这样可以最大限度的防止别人利用祖坟风水，害你们家……”
    “我这么理解，对了吧？”
    “对！”，马小龙说我，“你看看人家诸葛妹子，人家就听明白了！”
    “我也听明白了”，我强调，“我就是不能同意你那说法！”
    “我那说法……”，他还想争。
    “好了好了……”，诸葛晴拦住他，“说正事，咱们说正事……”
    马小龙看看我，端起茶喝了一口，轻轻出了口气，放下杯子，“好吧……”
    我也端起了茶。
    他看看我，“我们家是萨满，对风水阵法不是那么精通，而且老祖的坟，我们也找不到……”
    “我这次来京见你，就是想请你帮忙，把那个折磨我们族人的邪门阵法破开，同时把我们的仙家救出来……”
    “若是你能救我们出来，那我们就愿意配合你，破开血罗经诅咒，然后跟你一道收拾那老王八犊子……”
    他顿了顿，“还有我妹，我爸说了，把我妹许配给你，而且不要你家的阴阳九生诀！”
    “你考虑一下吧！”
    “考虑什么？”，我放下茶，问他，“有什么可考虑的？”
    “救不救我们吧”，他说，“你给个痛快话！”
    “你这是求人办事的态度么？”，我冷笑，“你这语气，更像是我要求着你给你家办事吧？”
    “你救我们家，也是救你爸，不是么？”，马小龙反问，“我们身上的血罗经诅咒不破开，你就找不到秦玉龙，找不到秦玉龙，你就没法找到他儿子，就没法把你爸的心夺回来，不是么？”
    “所以你帮我，不就是帮你自己么？”
    我看了他一眼，默默的端起茶，喝了一口。
    马小龙问诸葛晴，“诸葛妹子，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理是这个理”，诸葛晴说，“要么救你们，要么灭了你们，除此之外，没有第三种办法……”
    “灭我们……”，马小龙皱眉，问我，“你不是真的要灭我们吧？”
    “不可以么？”，我放下茶，“你们暗算我爸爸，我灭你们，不应该么？”
    “不对吧！”，他激动的站了起来，指着诸葛晴说，“诸葛家也参与了，你怎么不灭诸葛家？！那些家族也参与了，你怎么不灭他们？！哦，就因为我爸说了那么句话，你就这么对我们，秦飞熊你觉得你这么做合适么？！”
    “为什么不合适？”，我反问，“我愿意原谅谁是我的事，你们马家一直视我们秦家为仇人，几十年来表面上和我们称兄道弟，暗地里却咬牙切齿，恨不得灭了我们！我这么说，冤枉你们么？！”
    马小龙本就鼻青脸肿，听到这话，脸色更难看了。
    “冤家宜解不宜结，我们不把秦家当仇人了，我们把我妹给你，和你们做亲戚，这还不够么？”
    他激动的问我。
    我站起来，“你把我秦家当什么了？”
    他看了我一会，来到我对面，扑通一声给我跪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