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谄媚！”
    先前跟姜理说话的女玩家，又开始嗑起瓜子，含糊吐出两个字。
    中年眼镜男看了她一眼，默不作声地绕过去。
    打手卖完药膏回来了，把换到的收益交给他。
    其中一人嚷嚷着：“怎么突然有这么多幽魂，是不是因为大厅里的人太多了？”
    那大嗓门，引得其他玩家纷纷抬头看去。
    “你小声点，亡灵都是追着活人的气息来的，当然是玩家聚的越多，越容易招过来。”
    中年眼镜男叹了口气，紧张兮兮地瞥了眼四周的玩家，拍了拍打手的肩膀，让他闭嘴。
    虽然他们没再多说什么，但好些散人害怕起来。
    这样大规模的幽魂突袭，他们可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有玩家胳膊受伤，刚把药膏擦完，扎好绷带就迫不及待地把安全屋收起来。
    “我不在这里待了，这么多人，万一又引来什么奇奇怪怪的亡灵，哪还有命在！”
    “就是，我们两人三人结伴的时候，从没碰到过这么大规模的亡灵突袭！”
    随着两三名玩家背起行囊离开，剩下的散人也露出了意动的神色。
    中途还走了两个团队。
    等到清晨六点，玩家在签到后领取生存点低保，又接了刷新的白色任务。
    在奖励的诱惑下，几乎所有人都离开大厅，忙着开凿通道。
    还有些玩家步履匆匆，齐齐往西北方赶去。
    姜理看着外面的情况，总觉得有些不对。
    幽魂狂躁的样子，还有黑市一方人交谈的姿态，在她的脑海中交替闪现。
    这个中年眼镜男，好像在刻意把玩家驱离大厅？
    姜理走出来，对中年眼镜男的热切招呼置之不理，背着卷起的帐篷，装成离开的样子。
    事实上，她没走多远就折返回去。
    姜理藏在拐角，把伪装布放在自己面前，静静地观察着大厅里的情况。
    眼看周围没有其他人了，中年眼镜男拍了拍手，先安排两个打手去通道口守着。
    他和同伴趴在地面，对准一个位置，开始敲击摸索。
    “找到了！”
    看似严丝合缝的祭坛，竟然撬动了两块地板。
    中年眼镜男伸手探去，从里面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的木盒。
    木盒表面还贴着朱砂黄符，带着浓浓的不祥气息。
    “旧的不管用，赶紧把新符箓贴上去。”
    “东西取出来，咱们把坑填了赶紧走。”
    姜理看着黑市四人打扫现场，整个过程只有两分钟不到。
    那木盒里是什么东西，让他们这样小心翼翼？
    姜理直觉盒子里的东西，和狂躁的幽魂有关联。
    而且黑市对祭坛表现的如此熟悉……十有八九就是他们拿走线索，又毁了祭坛的刻字。
    四人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收拾行李离开。
    姜理悄悄跟在后面。
    她本来想看看黑市到底有什么阴谋，但这群玩家往前移动的速度太慢了。
    姜理跟了半个小时，就看着他们在前面挖矿凿土，中途也没谈论什么阴谋。
    体验过矿镐的神速开路，姜理不太能接受这样浪费时间。
    比起静观其变，还是主动出击更有效率。
    她还要去秘银矿脉，档期很忙的！
    姜理说干就干，在四人挖出骷髅怪的时候，从黑暗里像个鬼一样的窜出来。
    前方的怪物还没解决，身后突然传来凌厉的风声。
    骤然被偷袭，打手面前亮起护身道具的黄光。
    但这层防护面对姜理的强势攻击，脆弱得像纸一样，根本不堪一击。
    噼里啪啦的电光接二连三，不等对方反应过来，又有坚硬的冰锥刺穿心脏。
    中年眼镜男神色大变，惊呼：“是你，竟然跟踪我们！”
    这样的电光，是姜理在对付幽魂的攻击手段，他一眼就认了出来！
    想到自己刚刚做的事，中年眼镜男一推同伴，满脸的狰狞狠戾。
    “赶快杀了她！”
    姜理抬头，宽大的斗篷袍袖鼓起，像飘渺的鬼影。
    修理锤瞬间切换，裹着剑鞘的镇狱出现在手中，凌厉的气息肆无忌惮地倾泻而出。
    中年眼镜男旁边的同伴抛出几张黄符，在半空发出爆响。
    灿金色的盾牌横立在两人面前，流光溢彩的颜色带来些许安全感。
    眼镜男和同伴才松了口气，便觉得脑袋是如有针扎般痛苦难捱。
    同伴喷出一口鲜血，顶着脑袋重重的撞向石壁，最后竟然跌跌撞撞地离开盾牌的保护范围。
    眼镜男比他更加不堪，深陷在幻境中，露出痴呆的傻笑。
    姜理把用符箓的玩家打晕过去，用绳索捆住。
    先审一审眼镜男，再拿符箓玩家的供词对照，免得两人串供糊弄她。
    ……
    不多时，姜理从暗道里走出来，把贴有黄符的木盒收进空间。
    她身后的通道空空如也，就连石壁上溅起的点点血痕，都被带着土石一起铲除处理。
    在幻觉的影响下，两人竹筒倒豆子一般把知道的消息都说了出来。
    木盒里装着纯粹的暗能量凝结物，比姜理在云之城击杀云怪得到的结晶纯度更高。
    只要撕下符箓，就是能让幽魂发狂的诱饵。
    中年眼镜男带着黑市的小队，是最先来到大厅看见废弃祭坛的。
    阵符师从祭坛边缘的痕迹，认出祭坛在废弃之前，有催化矿脉产生灵源的用途。
    结合从亡灵商人那里买来的消息，中年眼镜男二话不说就安排手下把线索毁去。
    又因为隧道显眼，担心潜在的竞争者，决定先利用幽魂削弱玩家的实力。
    他们设下埋伏，离开大厅，再折返回来。
    正好遇到红毛两队玩家的争执，一番“老好人”的作态，把别人都糊弄过去。
    当然，这些对中年眼镜男在废弃祭坛的发现而言，都成了不足挂齿的小事。
    姜理一边思考，一边拿着矿镐在地穴里推进距离。
    随着几人身死，写有祭文的石板也落在了她手里。
    从石料的刻痕上可见，那废弃祭坛少说有十几个年头。
    祭文写着对死神的赞颂，以及“将此地的灵魂养料献给死亡的仆从”。
    通篇的溢美之词和咏叹调，让姜理一阵牙酸。
    这些搞信仰的就是喜欢形式主义，写个稿子都不像人话。
    姜理想了想，如果说“死亡的仆从”是亡灵，那“灵魂养料”十有八九指的是精神宝石。
    难道，秘银矿的隐藏之下，还有更加珍贵的宝石矿?
    作为十几年前的祭品，这条宝石矿脉还有资源的遗留吗？
    姜理敲碎面前的土石，看着跳出来的骷髅怪，甩出修理捶电击套餐。
    她收回思绪，开始专注完成今天的任务。
    姜理先把红色道具矿镐的耐久度耗尽，当天的两次修理技能次数用完，再放出白熊用铁镐加班开工。
    她也没闲着，强化了一把铁锨，和白熊肩并肩。
    姜理实在没有第三只手拿着永夜火把，干脆手搓烛台底托，像壁灯一样插在旁边的石壁上。
    她和白熊同时发力，效率再度提高。
    等一天结束，姜理足足开拓了1132米。
    就是地里的老黄牛，见了都得“吽”两声。
    姜理也不是单纯的蛮干，她定好计划，白天时间是她和白熊搭伙，晚上安排果赖跟她换班。
    主打一个矿镐不坏，挖掘不停。
    为此，姜理又强化了两把矿镐。
    这样的高效挖掘持续了三天，一人两熊磨破了六双劳保手套。
    在签到第五天的傍晚，姜理把帐篷支起来，回到安全屋里干饭。
    体力消耗太大，这几天果赖专门做了重油重盐的饭菜。
    姜理吃起来风卷残云，完事扶着墙往后院走。
    她决定给自己放一天假，好好整理这段时间的收获，还要抽时间把握交易区的物价行情。
    因为玩家没办法在商城里买到食品，洞窟副本的物资获取只能靠挖掘。
    这几天，食品的价格在有心人炒作下水涨船高。
    但姜理心里清楚，过几天价格会有一定的回落。
    面板不可能永远只有白色任务。
    很快就会放出绿色、蓝色……甚至是紫色的高级任务，让玩家获取生存点和物资奖励。
    到时候物资有了新的产出渠道，虚高的价格就会跌下来，回到应有的水平。
    姜理想做的，是蹭一波顺风车，能赚多少是多少。
    买进卖出千秋业，做生意就是讲究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