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确实是饿坏了，吃得有些急，两边脸颊被撑得鼓鼓囊囊的，像只小松鼠。
傅临州抬手，给她盛了碗银耳莲子羹：“吃慢点，又没人跟你抢。”
鹿栀吃了一碗饭，正要再盛一碗，手却被人压住。
她不解地看向傅临州：“？”
傅临州淡定地看着她：“已经快十一点了，不要吃太撑，会影响睡眠。”
鹿栀：“……我不会，我睡眠质量超级好。”
傅临州：“你确定不会半夜食道反流恶心想吐？”
鹿栀愣住了：“你怎么知道我有这个毛病？”
傅临州一时语塞。
鹿栀却轻哼一声：“傅小州那个小传声筒，这个都跟你说了？”
傅临州沉默下来，算是默认。
他招来小宝，把食物都撤了下去。
傅临州又抬眸望向她：“说吧，晚上找我什么事？”
鹿栀有点不好意思：“就是那什么……下午的时候，柯志杰来找过我。”
她把柯志杰告诉她的话都转述给了傅临州。
“我来就是想问问你，他的话有几分真的？能信吗？”
傅临州：“如果你朋友怀孕了，确实是个麻烦事，他没撒谎。”
也就是真的了。
鹿栀的好心情顿时都没了：“那怎么办……”
傅临州看向她：“把孩子拿掉。”
鹿栀顿时垮了脸：“哎……”
所以，这件事情只能交给柯志杰去处理了吗？
她又满怀希望地看向傅临州：“有没有什么折中的法子？”
傅临州看向她：“如果你朋友是修炼之人，或许有一线生机。”
鹿栀眼睛一亮。
傅临州又说：“但是不是修炼之人由天赋决定，你的朋友，只是个普通人，没可能。”
鹿栀眼底的亮光重新暗了下去。
她突然有些明白了，为什么当初看到许卿安的眉心，那团烂桃花会有黑气了。
她了解许卿安的脾气，她那么爱这个孩子，如果柯志杰亲手把孩子给拿掉了……
许卿安肯定会恨死他的。
真是一段孽缘。
鹿栀有些头疼。
傅临州将茶推到她手边：“凡事自有定数，你想这么多也没用。”
鹿栀叹了口气：“好吧……”
傅临州：“有空担心别人，不如想想你自己。”
鹿栀瞟了他一眼：“我怎么了？”
傅临州没说话。
鹿栀却莫名看懂了他的眼神。
他指的是她的男朋友。
鹿栀越发头疼了。
她胡乱打了个哈欠：“好困啊……要回去了。”
“谢谢你啊傅临州，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鹿栀不想跟他聊顾千城的事情，转身就溜。
傅临州看着鹿栀离开的背影，眸色微暗：“栀栀。”
鹿栀的背影僵住。
傅临州：“他不是你的良人，你信我。”
鹿栀转身就走，只留给傅临州倔强的背影。
眼看着室内又要结起冰霜，小宝连忙上前打断施法：“神主大人，您交代的事情都办妥了捏！”
傅临州闻言，脸色终于好转了点：“知道了。”
既然鹿栀不愿意放手，那就让男方先放手好了。
*
四五月的天气是最舒服的。
也是最让人春心萌动想谈恋爱的。
鹿栀和顾千城冷战了几天，很快又被顾千城的礼物哄好。
她愿意给顾千城成长的机会。
她的对象是人，又不是傅临州那种尽善尽美的神，怎么可能没有缺点？
但最近顾千城实在是太忙了。
比她还忙。
鹿栀没办法，只能被迫也让自己忙碌起来。
正好她要飞一趟国外，参加颁奖典礼。
其实说起来，活了两辈子，她都还没出过国呢。
也没念过大学，不会说米兰语。
第一次出国，她有点忐忑。
鹿栀幽幽地长叹一口气：“太难了，这真的太难了……”
傅小州将一杯热羊奶放到她面前：“难什么？”
鹿栀一把将小屁头捞过来抱在腿上。
傅小州：“……”
鹿栀哼哼唧唧地抱着他，脸颊亲昵又无奈地蹭着他奶呼呼的小脸蛋：“人家怕怕……”
傅小州嘴角微抽：“怕什么……”
鹿栀叹了口气，“我没出过国嘛，语言又不通，有点忐忑，出国领奖可能还要说颁奖词，还要去参加时装秀，他们会不会发现我是个土包子。”
傅小州噗嗤一声笑出来。
被她坦诚又可怜的小模样逗笑。
鹿栀幽幽地掐住他婴儿肥的小脸蛋：“连你也笑话我。”
傅小州好笑地拍开她的手：“谁说你是土包子了？”
“谁定义的土包子？”
“人类不过撑死了三万多天的寿命，世上新奇的物件又何止成千上万，人就算一天去体验一个新奇的玩意儿，一辈子也没办法把这世上的新奇事儿见全。”
“谁敢嘲笑你土包子，他们才是真的土包子。”
眼见鹿栀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傅小州抬起小手，安抚地揉了揉她的脑袋：“你是神的小继承人，以后要见的世面可比他们多多了。”
鹿栀深呼吸一口气，认真点头：“你说得对！”
她一把丢开小屁头，撅着屁股在沙发上乱拱。
傅小州：“……你又在找什么？”
鹿栀头也不抬：“手机呀。”
傅小州无奈扶额：“在茶几上。”
鹿栀扭头，果然看到了手机放在茶几上。
她眼睛一亮：“找到了！”
鹿栀拿起手机，给顾千城打了个视频过去。
傅小州看到屏幕上的id，黑着脸：“打给他干嘛？”
鹿栀眼神亮晶晶的：“他最近正好在米兰国出差，我告诉他我也要去，我们还能见面吃饭呢！”
傅小州：“……”
视频响了好一会才被接通。
顾千城的声音略带疲惫：“栀栀，怎么这个时候打视频过来？”
鹿栀兴奋地说：“你猜我过几天要去哪儿？”
顾千城有些无奈：“栀栀，我还在忙，如果没什么重要的事情……”
鹿栀：“我要去米兰国了！”
顾千城的话音戛然而止，半晌后，语气有些讶然：“你要来米兰国？”
鹿栀开心地点头：“对呀对呀！到时候我们就可以见面啦，还可以一起吃饭，打卡网红景点……”
“栀栀……”顾千城的语气有些不耐：“我是来工作的，不是来玩的，每天都很忙，我在这边每天只睡了四五个小时，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你玩。”
鹿栀的热情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冷水，眼底的光暗淡了些：“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去那不是特意找你的，是工……”
“就算你来了，我也很难抽出时间来陪你，栀栀听话，不闹好不好？等我回国给你带小礼物。”顾千城耐着性子，语气里满是安抚。
仿佛她是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女友。
鹿栀抿着唇，沉默下来没接茬。
那边显然没什么耐心，尽管看到了鹿栀的脸色变得有些不好看，也并没有要当回事的意思：“没什么事的话，我先挂了？”
突然，顾千城那边响起女孩欢快的声音：“顾，快点呀，大家都等你呢……”
顾千城眼底难得划过一抹慌乱，挂断了视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