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薜衣将军
作者:未晏   我那失踪多年的兄长造反成功了最新章节     
    阿璀方才过来望园时便已经很晚了,方才在疾风院待了些许时间,又到这里二人说了好一会儿话,这会儿竟然已经快到子时了。
    崔寄也不好留她,便起身笑道:“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阿璀点头,搭着他伸过来搀扶的手,借势起身。
    “方才在疾风院,不知发生了何事?”阿璀与崔寄一同出去,想起这事,便随口问起。
    “为着前些时候的一件命案。”崔寄道,“大理寺不久前查了件强纳民女致人死亡案,这件案子近几天已经交付刑部,凶手正是杜明芳族中的一个子侄,算起来应该是杜明芳堂兄弟家的儿子。那杜家二房就这一个儿子,于是便求到杜明芳跟前来,想让杜明芳出手相助,救下此人。”
    “杜明芳?”这人阿璀记得,好像之前望园刺杀事件完结,薛公望被外放之后,正是此人补任吏部尚书位,还是她阿兄亲自下的旨意。
    “杜明芳会插手此事?”早先便知道阿兄有重用杜明芳之意,想来这人若要保自己的仕途,该不会在这样的事情上徇私。
    “杜明芳若应允此事,金河乡君也就不会求到我跟前来了。”崔寄嗤笑一声,“那是个老狐狸,轻易不会置身事中,更何况是些对自己百害而无一利的麻烦事。不过独家族中想必会对他施压,他不得已,便是想置身事外,也不得不给族中面子。”
    “唔……”阿璀稍作思考,顿时明白了,“所以杜家族中给杜明芳施压,杜明芳便挟着杜家对金河乡君收养的恩情,将这件为难事甩到了金河乡君身上。想让金河乡君借着与卫国公府的关系,求到兄长跟前来。且不说刑部是在兄长所辖之下,便只论兄长本身的威信权利,这事情只要兄长一出面,也许保那杜家小子一条命也不是什么难事。”
    阿璀这话说得直白,若非崔寄向来防意如城守正不阿,这样的话当面说出来,怕是有些诛心之嫌。
    崔寄却不以为忤,笑道:“杜明芳确实是作此打算的。不论我允与不允,出面与我说这件事情的只是金河乡君,与他杜明芳可毫无瓜葛。”
    有崔寄带路送她,阿璀总算不像方才进来时那样,绕了一大圈,出了兰隅堂所在的院子,往北边一绕,经过一处小花园,便至一度斋附近。
    到这里,阿璀便识得路了。
    “不知那位小崔将军……对此事是何态度?”走至一度斋前的池塘边时,阿璀突然又问道。
    按着阿璀对崔时书的了解,当然或许也有因崔寄之故,阿璀对崔时书自然观感尚佳,她也相信曾受教于崔寄的崔时书,不会只因如今已是他妻子的金河乡君之言而是非不分。
    崔时书之父时鸣曾是云旗军左军将领,当年与宋毅安最后一战大胜,但却在最后即将收兵时中流矢重伤,后因伤势反复感染而亡,
    时鸣死的时候,只留下时书这一个儿子,而那时候的时书才十五岁。
    后来崔寄便一直将崔时书带在身边,看护教导兼而有之。
    毕竟是虎将之后,崔时书领军的天赋奇绝,又得崔寄悉心教导,其军事之才在十八岁时第一次开始展现。
    他曾以千人对敌万余,但仅以百余伤亡尽灭敌军,占得一城。
    这是崔时书在云旗军中的成名之战,后来他也参与了大大小小十多场战役,少有败绩。
    只是他名“时书”,一个“书”字,倒是与将门风范不大相符。
    先前军中闲暇时,常有人以此与他玩笑。
    他也不恼,反而笑道:“若是不曾生在乱世,只做儒家子,也未尝不可。”
    随后更是脱口成诗,其中一句“书引藤为架,人将薜作衣。”引自己之名于其中,却更显洒脱闲雅。
    后来这句诗在云旗军中流传,于是便有了“薜衣将军”的名号,与他相熟的军中同僚,也常以“崔薜衣”呼之。
    只是他出生得晚了些,未曾赶上好时候,在他崭露头角的时候,天下局势几乎已定,没两年云旗军便打下了天下。
    大渊立国后,云旗军中的将领大多被安置地方或者边疆。
    但崔时书到底年轻些,护卫一方怕是还少些能力,所以崔寄便将他留在了金陵。
    这其实也是晏琛的意思,他也是极其看重这位年轻将领的,留在京中再磨砺几年,多给些机会,将来定是大渊的一员大将。
    “时书……”崔寄甫一开口,却忽然停住。
    一度斋前小石桥上走下来一人,大约是看到崔寄还在与阿璀说话,他未曾上前来,而是默默于桥下站定,看样子显然还是在等崔寄的。
    阿璀也留意到那边的崔时书,却见崔寄已经朝自己道:“大约是来寻我的。”
    “阿兄不见?”阿璀见崔寄并未有去见崔时书的意思,遂问道。
    “先送你回去吧。”崔寄道。
    前面一段路有些黑,路旁石灯台上的烛火也早已烧灭了,崔寄知道阿璀在这样的环境下大约看不太清,遂伸手让她扶着自己,免得被路边的假山石头绊倒。
    “我瞧着崔时书也不像是个不晓事的,崔白襄曾说他兄弟二人受教于兄长门下,是一生之幸,想来他二人推崇兄长之心昭然,定不会与兄长言行相悖。”
    阿璀边走边道,这会儿她也看不清崔寄说话,自然也不在意崔寄是否答她,于是便自顾自继续说道:“我虽不知崔时书与金河乡君这桩婚事是如何促成的,但据说其中也有兄长与阿兄的考量,想来金河乡君也不该是目光短浅之人……”
    直送到阿璀进了关府后门,借着候在门口使女送来的灯笼的光,崔寄笑道:“你方才说的那些话,大约也没什么错。不过有一点倒不太对。”
    “哪一点?”阿璀偏头瞧他。
    “时书与金河的婚事,其实最初是时书自己求来的。”崔寄笑答,又催促她,“也快至子时了,快些回去休息吧,还有什么话明天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