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昭全身颤抖,连日来的种种变化令他无所适从,身体和心灵早就疲惫不堪,“你是不是不再喜欢我,不再需要我了?”
沈清书没说话。
静静伫立在那里,孤傲的背影光是看着就毛骨悚然,胆战心惊。
叶昭面目憔悴,眼泪从他无神发灰的眼睛里滚落,心口一直以来积攒的不堪,终于在这一刻尽数爆发——
“我相信你真的不喜欢我了,那五年,只是富家子弟对一个捡破烂的穷小孩玩的猎心游戏而已。”
“像你这样的富家子弟,玩腻了就丢了,我这样的,是拿你毫无办法的。”
“你明明知道的,你比谁都清楚,我爸爸死了,我妈妈不见了,我没有身份地位,我只有那一颗心,我只想牢牢守住。”
“何况,外面很多人说过,你非富即贵,怎么会只守着我一个人,现在,你厌倦我了,是不是?”
“从始至终,这场游戏的主动权从来不在我身上,在你面前,我没有自尊骄傲可言。”
“那些你一时兴起的甜言蜜语,我怎么嘴上不屑,心里记住了,逐渐相信了。”
“我才是最愚蠢的大笨蛋。”
“你不需要走,该走的人是我。”
泪水一颗颗地沿着冰冷的面容砸下,他双手捂脸,拼了命地往门外奔跑,将一切甩在脑后。
“昭昭!”
沈清书生平第一次从他口中得知他的所思所想,曾经坚信的一切一溃千里。
心像被撕裂了数千次,每一道伤痕都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楚。
本能地地去追,追到门口又恢复了意识。
死死抓着门,牙齿咬着舌头,尝到鲜血的铁锈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这样也好。
早点结束。
其实他不就是想要钱,不就是想要股份。
离婚,他给他。
没必要演的这么逼真,他比谁都知道,他……
沈老夫赶紧让管家派人去找。
再看他这苍白无力地模样,还踌躇不定,人气不打一处来。
有种一巴掌扇不进屏幕的无力感,“沈清书,你究竟怎么了?”
“我很好。”沈清书仰起脸庞,泛着点点湿意,企图不让人发现。
沈老夫人气得跳脚,“昭昭那孩子不好,很不好。”
“没事的,我把所有钱给他,股份也给他。”沈清书自我说服着,“他要的是这些。”
沈老夫人难以置信。
大声斥责他,“你怎么能这样看待他?你没看到他难过得快死掉?”
“自从你把他带回来,难过一下你都急个半死,是你一点点把他从一个没有灵魂的娃娃,慢慢变成现在这样沾染了人气的样子,你忽然又不要了?”
“今晚是我自作主张,和那孩子没关系,他根本不知道。”
“外界说你另有新欢,那个人是苏梓,我知道扯,可是……”沈老夫人捶他胸口,气急败坏,“这种始乱终弃的事,你可不能做啊!”
沈清书混乱不已,一幕是前世他家破人亡,生命消逝,叶昭从没喜欢过他。
一幕是如今他为之而活下去的光,此刻一点点被他从生命中抽离,剥除。
他再度迷茫起来,俯下身来蜷缩着趴在墙角,“不,他从来不喜欢我,我死过一回,我搭上了我的命,奶奶的命,我不想再重蹈覆辙。”
沈老夫人控制不住地把他抓起来,往外一推,“什么乱七八糟的!”
罗杰忍不住了。
忽而扬高声音,为叶昭伸张正义——
“少爷,我有件事瞒着你,现在我必须告诉你。”
“下大雨那晚,叶少独自一人找了你很久,摔了一跤,手上的伤就是那时候弄出来的。”
“听说找到你了,衣服没换甚至来不及擦一下就去找了你。”
“这是他发高烧的原因,才不是去喝酒鬼混。”
“不在乎你的话,他才不会瞒着你!”
沈清书心底竖起的高墙轰然倒塌。
昭昭找过他?
那他做了什么?
他见到他的第一眼是离婚。
他当时有多难过。
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与凌迟何异?
他失声痛哭。
“哭什么哭!还愣在这做什么!”
沈老夫人使劲推他,又气又打,“外面那么危险,他一个人,如果有个什么意外,再也没有人像五年前一样,把一个饿的面黄肌瘦险些卖身的少年抱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