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微踹她一脚,不满之色,溢于言表。
那叫正中膝盖,萧虞闷哼一声,跌倒在地,膝盖磕在结实的地板,光听着就觉得疼。
萧虞怕他大发雷霆,半分怨言也无,好似怕遭到严刑拷打,她只好乖乖照做。
忍着膝盖钻心的痛,极为艰难地从地上爬起,胡乱地找寻叶昭的存在。
在看到他容貌那刻,一股电流夹杂着灵魂深处的恐怖情绪喷涌而来,令她怔愣了许久。
那股情绪擅自倾巢而出,来不及分辨是什么,只知道令人心生厌恶,她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念清心咒暴力镇压。
安静许多,她抬眸再次正视眼前之人,又险些被晃了眼。
因常年病气缠身,肤色白得近乎透明,冰肌玉骨,凛若秋霜。
明明是九天谪仙的相貌,令人望而生畏,然斜飞入鬓的眉间透着骄横,眼神应如盈盈秋水,偏偏眸底深处满是倔强,像遍布生长在蔷薇周围的荆棘。
朝人看过来时,明晃晃地昭示着,谁敢肆无忌惮地冒进,便会如狼犬的爪牙把那人撕的鲜血淋漓。
那沉寂的思绪,灵魂深处的骚动,再次如涨潮的江水汹涌澎湃,这次,她仔细辨认出来了,那是……
那些情绪喊着,叫嚣着,重复着,撕碎他的衣服,疯狂地掠夺他,狠狠地折辱他,再重重地jinru他。
打碎他一身傲骨,折断他的翅膀,逼他沦为欲望的奴隶,匍匐在脚下,征服他的灵魂。
萧虞呼吸紊乱,脸上精致的面具差点破裂。
她深吸口气,心跳加速,越控制越失控。
怎么会这样?
很多年后,萧虞仍然记得初次见到他的那一面是什么感觉,恨不得时光倒流,劝他多看她一眼,多念着她一点。
此时她只有一个想法,一个快死的病秧子,长成这样,就像纤弱的花骨朵,任人折断亵玩。
那遍布荆棘的双眼,锋利如刀,不知在倔强扞卫什么?
他看叶昭的时候,久久无法移开视线,像被黏腻的麦芽糖粘住,强悍到不可思议。
叶昭对此一无所知,只是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一遍,仿佛这样能确定她说的几分真几分假。
还没判断出大概,风从开着的窗户钻入,洒在人身上,使得叶昭喉咙干痒。
他抑制不住地掩唇轻咳一声,立刻有人给他拢紧外套,合上了窗。
这一声轻咳,将萧虞心中脑中破土而出的施虐欲驱散得无影无踪,同时垂下眼帘,却不禁想着。
明明才秋季,他却冷得快发抖,仿佛随时被冻死,看来,他的确没多长时日可活了。
一旁乱了阵脚的翠微从被窝抱来热乎乎的汤婆子给他,叶昭摆摆手。
冷冷的目光落回萧虞身上,“绿翘,给她找个安置的地方。”
翠微立刻放下汤婆子,给他披上搭在手臂上的狐裘披风。
看着那件雪白的披风上根根分明的毛发,萧虞眼中异色闪过。
而绿翘还没来得及回话,门外跑进来通报,“世子,太子托他的亲信给你带了信。”
闻言,叶昭惨白的脸色恢复了一丝红润。
眼底焕发明亮耀眼的光芒,声音则是多了一丝与和任何人说话时的期盼,“快请他进来。”
信送到他手中,他快速地拆开信封,唯恐慢了一秒,他便看不到里面的内容。
信纸从信封拉出,他抖了抖,在折叠得一丝不苟的纸张散开时,将它徐徐展开,信里的内容映入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