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趣……”唇角的弧度上扬到最高点，瑰红的唇瓣轻声吐出两个字，声线不复先前柔媚，而是男性独有的低沉充满磁性，裹挟着他看戏时才有的幸灾乐祸。
次日，萧虞如期而至，在书房外等候。
书房中，炭火燃得很旺，明明温度高到普通人觉得热的地步，叶昭依旧感到寒凉。
此时，他正在处理侯府的账务，翠微进来通报。
在他点头后，出去传达。
叶昭合上手中的账本，往旁边一放，手中的毛笔往砚台搁置。
这些都不是正事，真正的事，是赶紧把萧虞这个主角往另一个主角那送。
萧虞进来，隔着排列有序的白玉珠帘盈盈一拜。
叶昭端起茶盏，掀开茶盖，拨去杯中漂浮的茶沫，轻轻啜饮一口。
热茶入喉，茶香在口腔弥漫，他这才说道，“坐吧。”
将茶盏递到翠微手上，起身往外走。
绿翘拨开层层叠叠，泛着温润光芒的珠帘，跟在他身后。
来到圆桌坐下，叶昭支着下巴，容貌正盛，随着这个抬手的动作，衣袖调皮的下滑至手臂，露出一截藕白的手腕，极具诱惑力，看得人口干舌燥。
当事人没有自知之明，浑身懒散，提不上劲。
维持着这个让他舒服一些的姿势，他开门见山，“太子的喜好，我托人给你做了专门的册子送到你那，你一一背下了吗？”
“回世子爷，妾记下了。”对面的萧虞起身回话，“要背一遍给你听吗？”
叶昭其实一点不想听，可他的人设就是对这件事很上心，因此点头。
萧虞一五一十全背下来，一点不带喘气的，甚至一个错字都没有。
叶昭越听越满意，可越听又很不满意。
给太子送女人是他决定的没错，可对方表现得这么好，又怕太子对“她”动真心，他很难没有危机感。
在他背完，叶昭阴晴不定，“你倒是记得仔细。”
萧虞脸色白了些，不懂做错什么，下意识看向绿翘和翠微。
希望她们答疑解惑，可他注定是失望的，她们可从不是和他一个阵线的，没有这个义务。
“世子要妾做什么，妾定竭心尽力，不让世子失望，妾不知，哪里做错了？”萧虞战战兢兢地跟个木头杵在那里。
叶昭自然不可能跟一个身份卑微的下人说出他的心底话，哪怕是他身边的贴身丫鬟。
因此，冷冷笑了声，勉强信他的那套说辞，哪怕不信也不重要，目的达到就行。
“既然你通过我的标准又被我选中，能得到太子垂青不是问题，只是有件事很重要，太子擅音律，你呢？”
“妾懂的是些皮毛，可要和太子殿下比，那就是小巫见大巫……”萧虞支支吾吾，手中的丝帕快被他揪烂。
叶昭心中一沉。
琴室的布置很是高雅，墙壁悬挂着名家的松柏长青水墨画，摆放着精美的青花瓷瓶，地面铺满柔软的羊毛地毯。
净手，焚香后，萧虞端坐在琴桌之前，在叶昭堪称锋利的目光下，深吸口气，手指轻触琴弦。
他带着一丝期待，可琴声响起，节奏时快时慢，磕磕巴巴的，乱得毫无章法，听得叶昭眉头紧皱，难以沉溺其中。
啊，这。
那他原着是怎么拿下太子的？
说好的靠音律呢？
就这？
实在听不下去，叶昭无名火气，当机立断地呵斥，“停，别弹了，听得本世子耳朵疼。”
萧虞好生惭愧，坐立不安，“世子恕罪，妾一定多学多练，争取熟能生巧。”
“三天，你做梦呢？”叶昭冷酷地打击他，“你这哪是不熟，分明是不通。”
萧虞面红耳赤，不知如何是好。
看他这样就心烦，叶昭脱口而出，“你这样还能通过本世子定下的考核，真是见了鬼，要么碰到妖怪。”
萧虞不语，自责得揪着衣服的衣角，好似他也很为自己没用这件事感到烦恼极了。
叶昭头脑风暴，已经在权衡利弊，是把他像丢废物一样丢掉，还是帮他蒙混过关，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后者。
重新找回那些人难保不会有别的缺点，还不如将就一下。
“你多弹几遍。”他命令。
萧虞如获大赦，继续抬手拨弄琴弦。
叶昭净手，款步来到他身旁，纠结许久才下定决心，白若葱根的手指轻轻覆在他略显笨拙的手上。
“放轻松，跟着我，慢慢感受力道和节奏。”
萧虞的手抖得更厉害了，整个人僵直无比，无论是身旁多出的呼吸，和包围着他的奇特香气，全部吸入肺腑，贪婪的想汲取更多。
脑子乱哄哄的，扭头看到他绝美的侧颜，专注地凝视着琴弦，脸颊泛着淡淡的光晕，像沐浴阳光的珍珠。
至于他说什么，一个字没听进去，萧虞频繁走神。
盯着他一张一合的唇瓣，呵气如兰，和脖颈处散发的神秘香气，不由得凑近了。
叶昭一开始耐心教他，没得到回应，纳闷地转头去看，有什么温热的触感碰到敏感的颈部。
像针扎到似的，叶昭后撤一下，琴声戛然而止，他眼中席卷着风暴，均被长睫投下的阴影遮住，声音却轻柔得滴出水来，“你在做什么？”
没有意识到危险的来临，萧虞已然受到蛊惑般，话不经大脑，却能有问必答，“世子身上好香……”
“啪！”
剩下的话没说完，一记飓风般的耳光打在他脸颊，火辣辣的痛感，令他急剧回神，怒不可遏。
哪知撞入的是叶昭足以搅碎一切的瞳孔之中。
什么啊！
刚刚到底……
最可怕的不是把做了什么忘记了，而是不想记起来的时候，偏偏记起来了。
萧虞回想起来后，试图解释，他只是想问问抹的什么香……
可叶昭不给他这个机会，深深地感到被冒犯被调戏，嫌恶不已。
不可避免地想到今早收到那个登徒子骚扰他的信。
此时此刻，两个人给他的不爽重叠在一起，他抬手用袖子重重地擦拭被亲到的地方，一脚踹翻桌子，连带着琴一起滚落。
剧情，也该走起来了！
“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