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金殿内群臣的跪拜声此起彼伏,大蜀国似乎从此不在,改朝换代之势依然呈现。
蒯龙牵着延安公主佘双月的手,站在金殿最高之上,缓缓说道:“朕临危受命,一切礼仪从简。”
司徒万里此刻却是不敢再提礼制一事,静默不言。
蒯龙先确定了佘双月延安公主之名不变,满朝文武一切照旧,唯一改变的就只有皇宫总管,不再是宫人,而是命人前往西疆把贾平儿接到皇宫之中,既是延安公主佘双月的贴身护卫,又是皇宫总管。
至于失踪回南山的李沛,既然当初佘宇晨能以病逝放走了李沛,他也没打算将这个两朝的总管请回来。
当着群臣的面穿上龙袍,戴上皇冠的蒯龙,第二道旨意朗声而出:“如今东域东海王马明峰、南疆大将军张凡如,尚未知晓蜀国变更,御史韦卢新,朕命你为特使,遣人前往东域和南疆,宣告此事。令马明峰 、张凡如返回京都述职。”
韦卢新是韦昕的儿子,无疑此刻前往东域和南疆都是极其危险的,但如果功成身退回到京都,就是大功一件。
在前途和性命的选择前,蒯龙先给了对方自主选择的权利,未来该如何,那就是他自己的选择了。
第三道旨意更为简单,“穆旌德,宣召京都所有兵部大将军,朕要看看谁愿意成为东征、南征大将军。”
三道旨意先是确定了延安公主的地位不变,这是对大蜀国的传承认可,然后是招安,若是不从,蒯龙这是摆明了要大军压境。
没人怀疑蒯龙这话只是说说,因为随后他就下旨让户部准备粮草。
安排妥当,蒯龙转头看向明善和韦昕,“两位辅臣,朕初登大宝,对朝中事务尚不熟悉,还请两位多多费心。”
明善和韦昕连忙躬身施礼,“臣等定当竭尽所能,辅佐陛下。”
蒯龙微微颔首,又看向礼部尚书司徒万里,“司徒大人,朕登基之事虽然一切从简,但需要告知之事,却不能延缓,此事礼部务必在今日之内发布消息。”
司徒万里连忙应诺,“臣遵旨。”
发布完这些圣旨之后,蒯龙这才牵着佘双月的手回到内宫,因佘双月年幼,暂时还没有单独设立宫殿。
只是回到内宫的佘双月不见“父亲”高亲王,开口询问道:“契父,我父高亲王呢?”
蒯龙犹豫了一下,说道:“户部侍郎高峰和高亲王之前谋害你母亲,已经被下狱,生死不知。”
随即,把他所知道的,易亲王宫中造反,高亲王之父高峰宫中提剑和高亲王明知张百川送来吃食有毒之事告诉了佘双月。
佘双月听完之后,一张小脸全皱到了一起,“契父,他们为什么都要夫妻反目。”
蒯龙叹了口气,看着内宫里的一切,又指着自己头上的皇冠说道:“都是为了这头上的皇冠。”
佘双月看向蒯龙,说道:“怪不得母亲说不让我做女帝。”
“做女帝不好吗?”蒯龙问道,他想从佘双月的回答中判断佘宇晨到底是怎么想的。
“母亲说,契父您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她却不能。”佘双月现在已经能有一些基本的认知,或许十多年后她未必还记得今日说的什么,但这无疑是从她母亲口中获得的最真实的想法。
当年的佘宇晨是担心晋王上位对她不利,蒯龙又在御书房斩杀了晋王,倒也并非是真的想争这皇位,有这个想法也不足为怪。
可是,被佘瑶指定继承之后,她心态还是有些变化了,原本以为对身为大蜀国女帝接受和适应了。
可是从佘双月的话里却透出了佘宇晨继位之后的心态,从最初的权力高位的兴奋之后,已然已经没了最初的心态。
设计和自己怀上了佘双月,或许是唯一她想到的既不愧疚于大蜀先祖,又能功成身退的唯一办法了。
只是到现在为止,西疆也没有传来消息发现她的行踪,东域暂时也没接到任何信息,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她暂时隐居到了南山。
对大蜀国而言,南山是一个禁地和圣地,对他而言可就没有这些限制了。
“以后,你就随朕一起处理蜀国政务,看看做女帝到底是你母亲所言,可好?”蒯龙有些痛惜的问道。
“契父,双月不喜欢被约束。”佘双月苦着脸。
“朕别的不约束你,但此事也是你求学成长的途径。”蒯龙笑道:“你老师明善大人应该也给你说过的吧!”
佘双月点点头,“可是,蒯风又不能陪我玩了。”
这或许就是帝王之女的无奈,蒯龙不知道自己让佘双月这么成长到底是对是错,但在寻到佘宇晨之前,他也只能先这样暂时安排。
大蜀更国名“蜀”的消息,很快经礼部按礼制制成文书下发各地,然而到第二天上朝,蒯龙牵着佘双月再上朝的时候,司徒万里首先请旨接回在西疆的皇室,蒯龙以东域和南疆之事尚未解决暂时搁置。
不料,议政院中前兵部尚书祁东铭却出列告老还乡。
蒯龙看着跪在下方的祁东铭问道:“祁爱卿是有什么顾虑?”
祁东铭抬头说道:“老臣自感身体越来越差,怕耽误了陛下的宏图大业。”
“朕记得我的成年礼,就是祁老主持的,对吗?”
“那是老臣的荣幸,可时过境迁,陛下已经不是当年的少年,如今已经是一代霸主。”
蒯龙没有再问祁东铭,而是看向坐在旁边的佘双月,询问道:“双月认为朕是不是应该答应祁爱卿所请奏的事?”
佘双月看向祁东铭,她对祁东铭并没有任何接触,开口道:“契父......”
此话一出,司徒万里急忙出列说道:“延安公主殿下,您应该称陛下为父皇。”
佘双月吐了吐舌头,改口道:“父皇,祁爱卿是不是真的老了?”
蒯龙看向祁东铭问道:“祁爱卿,双月所问,你可知道该怎么回答?”
祁东铭完全没想到蒯龙让佘双月来问,有些尴尬道:“老臣的确是老了。”
佘双月看着蒯龙说道:“父皇,如果祁爱卿自己都觉得自己老了,就不必留下了,回家好好养老。”
蒯龙淡淡一笑,“祁爱卿,如延安所言,朕准了!”
满朝文武全都惊疑的看着这一幕,不知道蒯龙怎么想的,原以为他最开始说话是为了挽留祁东铭,却不曾想到因为佘双月这孩童之言,就朕的准了祁东铭的告老之言。